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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刑部堂前皇子击鼓 葫芦案中小白伸冤

话说商琪晏看见小白近在眼前,尤恐是在梦中,直到狠掐了自己一把才终于相信,喜得早把前几日那些扭捏抛到一边,紧紧拉着小白问这问那,唯恐自己一松手她人又不见了。小白见他对自己一如往常,心中甚是欢喜,暗暗责怪自己只会瞎想,心眼儿也太小了些!心中虽这样想,脸上却仍旧做出生气的神色,唬的商琪晏赔了好久的礼才渐渐露出笑容,随便打发两句把前日的事应付过去,便点头答应同他回家。

话说两人刚走过一条街,便见一群人黑压压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些什么。小白生性是个爱凑热闹的,见状便急急忙忙拉着商琪晏挤进前排。两人一看,原来是一对卖身葬父的姐弟。

那姐姐有八九岁年纪,穿着一件猩红色的棉布小褂,面庞干干净净颇为清秀,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只是红头绳处却斜斜插着一支草标。跪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只有四五岁,脸庞红红的,一双大眼睛左顾右盼,屁股也不安份地扭来扭去,显然还不能懂得家里惨遭的变故。他们身后,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横在地上,身子只盖了半张破席,发如蓬草,脸色铁青。

小白一看那男子正是前日被自己勾了魂的,再看眼前这对姐弟的境况,心中不免有愧,便想施舍几个银子让他们把父亲葬了,一回头却瞥见商琪晏也正从怀里摸银子。两人正准备给钱,人群里却走出一个五短身材的阔佬,这阔佬摸了小女孩一把,嘎嘎怪笑,咂着嘴道:

“啧啧,娘是婊子,女儿果然也出来卖了!看你还算水灵,再长几年准是个骚媚的,大爷我就可怜可怜你,勉为其难买了你吧。喏,这是银子!乖乖跟大爷走哇,今晚可得好好服侍我哟!”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猥琐的哄笑,阔佬丢下一锭银子,伸手就拽那女孩子,女孩拼命挣扎着往后躲,紧抿着嘴唇,颤抖着不发一言。那阔佬拉扯一阵不成,翻脸骂道:“你当老爷我真想买你么?不过逗逗你罢了!白送我都不要,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呸,不要脸的贱货,真是不识抬举!你们全家都是贱货!我不买看别人谁还敢买!你就等着你爹烂掉吧!”说着发起狠来,一脚把小女孩踹倒,又冲小男孩吐了口口水,得意洋洋地躬身去捡刚才丢下的那锭银子。

一只大脚踩在银子上,阔佬抬起头,看到一双满含愤怒的眼睛。

“快向那女孩赔礼!”商琪晏口气强硬。

赔礼有什么用!小白瞪了商琪晏一眼,冲阔佬说:“喂,死矬子,快跪下自扇耳光!如果扇得好,小爷就考虑考虑让你少受点罪!”

见到有打抱不平的,围观百姓顿时转了风向,纷纷喝彩。

阔佬嘻嘻一笑,露出两颗金牙:“这是哪里跑出来两个愣头青?学人家行侠仗义么?还是看老爷调戏别人你们眼馋了?我呸!也不打听打听老爷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们呢!”

“是么?那……你就别说出来了吧!”商琪晏和小白交换了下眼神,猛得把阔佬摁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通拳打脚踢。跟这种无赖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揍他一顿才是王道!

围观百姓们见状,正义感齐齐爆发,反正这太平拳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大家撸起袖子开始群殴,拳头如暴风骤雨般落在阔佬身上,直打得阔佬脸如猪头,声如猪叫,连声求饶不迭。一会儿,小白阿九停了手,百姓们赶紧一哄而散,一眨眼便跑的半个不留。阔佬挣扎着站起,连滚带爬地逃了。

商琪晏蹲在姐弟俩面前,把银子塞到小女孩手里,柔声说道:“这个你们拿去,葬了你爹爹或许还能有些剩余。以后找个亲戚投奔了吧,小小年纪,再也不要学人家出来卖身为奴了。”

那小女孩低头不说话,小白阿九又安慰了他们几句,起身要走,那女孩却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小白的衣角,低低抽泣道:

“两位大哥哥请别走,我……我实在害怕。”

**********************************************

福王府内院西厢房,姐弟俩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拉饭,连菜也顾不得夹,看得小白阿九心里直发酸。豆子走到二人身边,打着千儿回话:“少爷交代的事情豆子已经差人处理妥当,棺木坟地也都挑了好的,请少爷少奶奶放心。”

见商琪晏点头,豆子又伏在商琪晏耳边悄声道:“豆子都打听清楚啦,这姐弟俩再没旁的亲人了,就算有也没人愿收养。她家本是前年从安阳逃荒到京里来的,他爹张三在钱侍郎府里做账房,钱公子不是前年刚添了个哥儿吗,她娘就是那哥儿的奶妈,叫徐氏。听街上人说,他娘有了野男人,卷了些钱府的东西要跟人家私奔,没想到让他爹发现,两人就合伙毒死了张三。这不,马氏被抓进大牢,已经判了绞刑,后天就处决,那奸夫已经在钱府家丁撞破时被当场打死了。可恨这个徐氏,你说都有儿有女的人了她折腾个什么!看把两个孩子可怜的……”

说到义愤填膺处,豆子不知不觉地就开始大声嚷嚷,完全忘了姐弟俩的存在。这一嚷嚷可好,果不其然,那姐姐一听娘亲被判了绞刑,哇地哭了,小弟一见姐姐哭了,也跟着放声嚎啕:

“你们胡说!我娘没有杀人!娘亲才不会杀害爹爹!你们都是坏人,哇……”

“大坏蛋大坏蛋,哇……”

姐弟两个鼻涕眼泪哭成一团,小白阿九焦头烂额手忙脚乱,悔得豆子直抽自己嘴巴,三人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哄得睡下,累的身心疲惫。豆子抱愧去了,小白阿九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两人正打算商量商量怎样安置两姐弟,老黑却从灯影下冒了出来。

“小白,前天的差事出差错了,少收了一个魂魄,快走吧!陆判大哥都快让老爷骂死了,你快回去帮着求求情。”

小白道:“少收了魂魄,再收来就是!老爷自己偷懒,把大大小小的差事都推给陆大哥,陆大哥每日忙得四脚朝天没人可怜,出了差错倒有人来骂!再说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少发了一张拘魂令而已,也值得他这样大发雷霆!走,咱们先去把魂魄拘了,再找老爷说理!”

说着,两人摇身换了无常装扮,也没跟商琪晏告别就闪身走了,商琪晏百无聊赖,便拿起小白前些日子做了半截丢下的那笛子,细细削了起来。

*************************

话说老黑小白来到刑部大牢,看见那魂魄正站在自己的尸体边垂泪,老黑拿锁魂链将他铐住拉走,那魂魄却挣扎着不肯,老黑劝道:“快走吧,你已经在阳间多留了近三日,再耽搁恐怕让别的闲魂野魄替代了你去投胎,再修得转世为人的机会就不知哪生哪世了,别磨蹭了!”

那魂魄本不能动,见锁魂链加身后自己可以动了,忙哀求道:“两位差官行行好,再宽容一会儿,我想去见见我的一个朋友,她正为我蒙冤被关在这牢里……我,我只想再见见她,见见她就走!”

小白因惦记陆判挨罚便觉得这魂魄实在聒噪,又想挥起丧棒直接敲晕拖走了事,老黑却动了恻隐之心,说道:“看来你也是个知晓恩义的人,也罢,容你看一眼。”

魂魄连连道谢,带着黑白无常穿墙过壁地走进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那牢房份外狭窄,靠铁窗的屋角挂着一张残破的蛛网,顶棚也满是尘灰吊子,潮湿的地面上小强溜溜达达,一个妇人靠墙斜倚着,手脚都带着镣铐,嘴巴也被堵住,破烂的衣衫上满是道道血痕,看上去不知是睡着还是晕厥。

魂魄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道:“徐家大姐,都是我害了你们,我先走一步,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和大哥的大恩大德。”

小白一听那妇人姓徐,忙问道:“等等,这么说来,你们俩就是杀害张三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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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三声,天将破晓,商琪晏浑然不觉一宿已经过去,仍在灯下细细打磨着那只笛子。小白突然出现,一把抢过那笛子放在一边,急色道:“阿九,先别弄这个了,我是来告诉你一件顶顶要紧的事情!”

原来,那魂魄名叫魏茗,乃是前吏部尚书魏启声的独子,今年十五岁。魏大人去年年底因收受贿赂被下属告发,全家判了流放边疆。钱公子因与魏茗有些旧怨,便动用关系扣下他藏在自己府里后院中,每日侮辱玩乐,倍加欺凌。魏茗年纪又小,身体又弱,不出半年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某日,钱公子家的小哥儿调皮乱跑,徐氏为了追小孩误打误撞发现了魏茗的小屋。自此以后,张三夫妇每每暗中接济魏茗,给他添饭送药。

这天,钱公子又折磨了魏茗一番,兴尽尤嫌不足,竟和心腹管家商量着过几天把魏茗卖作小倌,以便让千万人都来羞辱他。魏茗走投无路,只得求助于张三夫妇。张三夫妇怜他孤苦,便答应帮他逃出牢笼,并设法偷偷复制了钥匙。这夜,张三守在侧门,徐氏来放魏茗,两人正快跑出花园之际,却被钱公子带人堵住,魏茗被活活打死,徐氏也被钱府家人抓走。

“小晏子,这些都是那魂魄告诉我的,我偷偷翻了陆大哥的卷宗,事情也的确如魏茗所说。至于张三的卷宗,陆大哥早放起来了,我没能查到,那魂魄也说不知张三为何人所杀,但肯定与钱公子有关系。不管怎样,那张三夫妇助人反被冤屈,咱们一定要替他们和小宝小贝姐弟俩讨回公道!”

商琪晏听到居然有这种事,气得火冒三丈,起身就往外走,小白赶紧拉住他:

“你去哪?”

“去刑部,帮张三夫妇伸冤。”

“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傻,徐氏被投进大牢后立刻判了绞刑,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们阳世的犯人判死刑,都需要皇上御批,一般都是半年一批,就是钦命要犯最快也要三四天。再说,徐氏不过草民一个,谋杀亲夫也不是什么大案要案,何以刑部亲自出面拿人?这就说明,刑部里早有人被钱府买通了!”

商琪晏道:“那怎么办,难道袖手旁观不成!你放心,怎么说我也是皇子,虽然并无权力,但想那刑部也不得不卖我几分面子,当下先救人要紧,等案子发回重审了,不愁不水落石出!”

小白想了想,仍旧摇头道:“不可不可!第一,你虽是皇子,钱侍郎却也是吏部正经管事儿的,而且咱们手中没有半点证据,拿什么要求人家发回重审?第二,即使可以重审,你身份敏感,容易授人以口实,只怕被禁止参与本案审理,到最后需要你施威的时候反倒用不上了。第三,我虽是无常,奈何法力低微,权职有限,冥界又法度甚严,一时难以协调周全。所以,咱们这样贸然前去,非但不能救人,反而打草惊蛇,要是那钱公子销毁证据,张三夫妇的冤屈岂不是永无昭雪之日?所以,咱们还是先暗暗查探,反正还有一天时间,等拿到些证据,不愁告不倒那姓钱的!”

商琪晏一听,果然自己鲁莽,还是小白想得周全。两人商量了一番,小白唤来豆子,嘱咐他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进入屋内,说完回身反锁了门窗,助商琪晏的魂灵出窍,又将一颗药丸塞到他耳朵中,两人才飘飘忽忽,奔刑部大牢去了。

**********

清晨,刑部大牢外的秃树上几只小雀跳上跳下,徐氏静静听着鸟鸣,面无表情,形容枯槁。忽然,她看见一男一女穿过铁栏走进屋内,还伸手取出她口中的破布,徐氏一愣,随即苦笑道:

“两位可是来索命的鬼神?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谢谢你们,让我少受了好些罪,咱们这就走吧。”

商琪晏道:“大姐莫怕,我们不是鬼怪,是来帮您伸冤的!”

“我只求快点死,还伸什么冤?你们也不用费心了,快带我去见我丈夫吧。”说完,妇人闭上了眼睛,任商琪晏磨破嘴皮也再不多发一言。

小白见她心灰意冷只求速死,便激她道:“不如咱们顺道把那两个小孩一起带走可好?他们叫什么来着,一个叫小宝?一个叫小贝?”

妇人猛地睁开双眼,抓住小白的衣袖哭叫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告诉我!”

妇人哭闹之际,狱卒闻声赶到,当然,他是看不见小白阿九的,于是只当妇人发疯,骂了几句脏话仍旧回去喝酒。妇人冷静下来,忙含泪扑通跪下,低声哀求道:

“两位仙君,你们只抓我就好,千万不要抓我的孩子,他们还小,什么也不懂。有什么前世今生的罪过都请算到我一个人头上吧,民妇就是永世不得超生也无怨无悔!民妇给你们磕头了!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吧。”

妇人砰砰以头抢地不绝,商琪晏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得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小白。小白无奈,只得板着脸恐吓道:

“别哭了,再哭就真把你的孩子抓走!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再这样胡闹我们可不管了,任你去死!你死倒无所谓,可怜两个孩子没人照顾!我来问你,张三是怎么死的?”

那妇人一听要抓她孩子,忙止住哭声,又听眼前两位果然是来帮她,便含泪道:“多谢二位仙君!我丈夫……是被钱厦梁这个畜生害死的!”

这钱厦梁便是钱公子。有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可这话到钱公子就不中用了,因为人家不仅仅是歪,而是特别歪,极其歪!歪出了一定水平,歪出了一定境界,歪的令人发指,歪的人神共愤。他爹钱侍郎无非是恩将仇报滥用职权眠花宿柳,而钱公子就不同了,他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在众人眼中是个顶顶好人,谦谦君子,名声好的不得了。

奇怪了,你说这人莫不是精神分裂?抑或是人格扭曲?非也非也,总而言之一句话,人家太会装啦!

所谓道貌岸然,五毒俱全。说起这钱公子,还得从他和魏茗的旧怨说起。大许王朝过后N百年的某个时代,一位电影大师曾在他的作品中表达了这样一个理念:有时候一个小小的馒头,也能毁了一个大好青年做好人滴机会。对于这一点,很多童鞋表示难以理解,其实,事实往往就是这么玄妙,这钱公子和魏茗的恩怨,也开始于一个馒头。

大许朝顺坤十一年腊月,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跪着个八岁的小男孩,男孩苦苦哀求路人施舍一点银钱好给他爹爹拿去治病,无奈人情冷漠,跪了一日也没讨到半个铜子,正在男孩绝望之时,一个穿着新棉服的小少爷蹲在了他的面前。

那小少爷看上去比他小三四岁,一双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他,问道:“你饿吗?”

男孩点了点头:“饿。”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馒头。”小少爷说完,飞快跑走了。

不一会儿,小少爷返转,手里还拉着一个中年男人。小少爷把馒头递到男孩手中,笑道:“给你!吃吧没事的,我家还有好多呢。”

男孩抓过馒头狼吞虎咽,胸中却反反复复的激荡着刚才那句话:我家还有好多呢……我家还有好多呢……

为什么你锦衣玉食,我却要跪在街边乞讨?为什么你可以显摆身家,我却只能靠人施舍?

后来,中年男人救起了男孩那上京赶考却生命垂危的父亲,并写了荐书,推举他在自己手下做了一个小官。

这中年男人便是魏启声,这落魄举子便是钱惟仁。

自此,钱厦梁便和魏茗一起读书,这钱厦梁比魏茗年长,又比魏茗聪明,读书做事自然比魏茗强很多。奈何钱惟仁是个惯于溜须拍马的,竟命令儿子不许露才,不许抢魏茗风头,必须伺候周到,不得惹怒魏茗。自此,钱厦梁便处处小心藏掖,心中早把魏茗恨了个死。加上魏茗单纯热心,不似他那样冷漠,在家塾中自然人缘甚好,钱厦梁更是妒忌,暗暗发下宏愿,只等有朝一日逮到机会便要弄死魏茗。

果然,去年底魏尚书倒了台,魏茗被钱公子掳到府中。

“这都是那畜生告诉我的!那夜,姓钱的带人打死了魏公子后把我带到他房中,他说没曾想魏茗这样弱,随便打几下就死了。钱厦梁这个淫贼,将家里的丫鬟婆子几乎淫遍,可是人人惧怕他,都不敢声张。他对我也久怀不轨之心,只是我总跟着少夫人小少爷,做事也比较谨慎,他只揩得几把油,总没得手。”

“他见我帮魏茗逃跑,便认定我们有奸情,于是威胁我说如果不从了他,就把我送官。我宁死不从,他恼羞成怒,就把我丈夫带进屋子灌了毒药,还当着他的面欺辱了我。我丈夫有个有骨气的人,至死骂声不绝。二位仙君,我所说的句句实话,你们大慈大悲,千万替我死去的丈夫和可怜的魏公子伸冤啊!”

小白气得娥眉倒竖:“徐家姐姐你不要担心,我们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来不及了!”老黑穿墙走进牢房,手里拿着一张闪着幽蓝光芒的纸张:“小白,拘魂令已经下了,两个时辰之后,徐大姐的魂魄必须带到地府!”

小白阿九大惊,失声道:“这是为何?”

“哪里有什么为何!生死簿上写明了的,哪能逃得过!小白,你看现在怎么办?”

小白阿九急的的团团转,那妇人道:“既然命该如此,我也认了,几位仙君,不必再为我犯难。”

小白道:“命是一回事,清白是另外一回事!就这么死了,你们三人那臭名声背定了不说,还白白放过了恶人,再说,这教你们的孩子今后如何做人?”

商琪晏道:“对!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清清白白!……对了小白,你们就不能不让她死么?”

小白无奈摇头,道:“就算我们不拘魂魄,人也要死的。即便没有死,过了时辰也还有别的无常来索命。所以,生死簿上写就的事情,是无法违背的。”

商琪晏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那妇人却忽然似下定了决心,正色道:“只要能沉冤得雪,民妇死不足惜,还求大仙们助我伸冤!”

三人齐齐看向小白,小白道:“我虽不能救你性命,在时辰上却可以拖得片刻。为今之计,只有小晏子速速去鸣冤,以求速审速决,至于其他方面,也只好见机行事了!”

商琪晏答应一声,撒腿就往外跑,这时,两个衙役已经哗啦啦抖动着铁链,向徐氏的牢房走近……

商琪晏奔到刑部大堂门口,旦要拿那鼓锤,才发现自己乃是一魂灵,赶紧又急着往家中奔,好容易奔回了家,忙附在自己肉身上,开了门一把推开守在门口的福王妃,抢了家丁的驴子,骑着拼命地往刑部赶去。

话说这边,徐氏已经上了菜市口的绞刑架,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骂声不绝,纷纷慷慨地投掷着白菜帮子烂萝卜。小白老黑在绞架下心急如焚,迟迟等不到刑部那边的消息。眼看着开始行刑了,俩人一咬牙一跺脚,每人撑住徐氏一条腿,只盼得捱过一时是一时。

那驴年纪还小,平时又被王府那家丁当宠物一样百般宝贝着,什么重活也没干过,平白无故地驮了一个大活人,自然心不甘情不愿,没跑两步,也不管背上那人是什么九皇子,直接撩了蹶子掀翻在地。商琪晏顾不得屁股被摔得生疼,也顾不得和那驴子计较,爬起来自食其力奔向刑部,终于赶到了,抄起鼓锤用力敲那面鼓,嘴里喊着:

“来人!快给本王来人!”

菜市口绞架上,徐氏双脚已经离地,口中却仍旧喊冤,大骂钱厦梁,刽子手和周围百姓看的目瞪口呆,时间一久,便有人窃窃地说这事邪乎,恐怕真是个冤案。小白见台下有些混乱,灵机一动,便命老黑撑住徐氏,自己跑到人群中,摇身一变化成老道模样,高声煽动到:

“刑部的贪官收受贿赂,草菅人命!这妇人的冤屈天地可鉴,大家看,连阎王爷也不肯收她!再这么下去,恐怕又要闹的天怒人怨,六月飞霜,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大家齐齐协力,要求刑部重审啊!”

大许百姓爱看戏,深受《窦娥冤》的毒害,一听说又要天下大旱饿肚子,立刻群情激愤,在小白的带领下齐齐振臂高呼:

“重审!重审!重审!……”

监斩的官员们慌了,忙下令着把绞刑改成斩首,赤膊大汉提起鬼头刀喷了口酒,正要挥下去,商琪晏终于赶到了。

真不容易啊!徐氏被放了下来,老黑也累得肩膀酸痛。

刑部侍郎高声道:“此案疑点诸多,发回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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