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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今天最后一节课完了,也就到了晚饭时间。有时候忍不住要想: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像我们现在天天基本上除了上课、睡觉,就是吃饭,这样的生活,意义何在?但是看着身边的人都这个样子,也就懒得再想。可能要等我们走到人生的尽头才能够明白生命的真正含义,所以为了弄懂这一极度深奥的问题,我们得一步步慢慢走下去。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补充能量,好好活着,保持思维的敏捷性。其实现在已经很幸福了,衣食无忧,四肢健全,头脑灵活,能思考一些问题。而且父母安好,不需要我们担心。这个地球也运转正常,无灾无祸的。那么我又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呵呵……回寝室等段喻他们一起吃饭去也。

跟兄弟们进了宿舍楼,底楼过道又围了一大群人在那看《武林外传》,一个个乐得饭都不想吃了。我觉得这电视剧确实不错,特别适合在情绪低落的时候看。很不容易才从人缝当中挤出来,傅辛翰发现自己的扣子被挤掉了一颗。其实以前我们挤过无数回了,一般都是中午放学回来的时候。那时候刚好在直播NBA,N多真球迷假球迷在那围观,从一楼上二楼起码要花五分钟时间。有时候我们刚好有时间的话也会去看,早早地占好位置,舒舒服服地看。有的人看到某人来了个暴扣,就会喊一句:“牛逼啊!”废话,什么叫NBA?NBA就是“牛逼啊”这三个字的头个字母的组合。

回到寝室刚一会儿,段喻和唐瑞下课归来了,有说有笑的,看来心情不错。“宣布个好消息,咱段帅也要相亲了。”唐瑞说。于是寝室里轰动了。段喻做了个“收声”的手势后说都还没见面呢,大家不要太激动了。相亲的时间定在明天早上8点,因为段喻和相亲对象明天早上一、二节都没课。地点定在食堂外面的喷水池。

这喷水池我们常去,周边风景不错。只是年代有些久远了,喷水设备早就坏得不像话,水柱只有两三十厘米高,并不像学校宣传画册里那样喷起来一两层楼那么高。里头养得有锦鲤,大一的时候经常去食堂打二两米饭跑这水池边来喂鱼。晚上的时候这里情侣很多,卿卿我我的。听别人说以前有两对情侣在这水池边亲热,其中一对当中的那个女生嫌另一对亲嘴儿的声音太大,于是就吵了起来。然后两个男的就开始动手,其中一个把另一个直接丢进了水池里。那可是十二月份啊,真狠。

兄弟八人说笑着下了楼,在食堂后门处分成两批,黄宏和唐瑞要去女生宿舍等他们的女朋友。我们慢慢往前走。走到主干道的时候,停下来看看公告栏上贴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以前的一些关于补考、重修的通知。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会去看,因为名单上有我的名字。现在可以随便看,反正上面没我。估计姚宇炀也是这种心态,看得饶有兴致的。

“呀,兄弟们来看,这名字好牛叉呀。”姚宇炀喊道。于是我们向他靠拢,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个叫“安打使牛”的名字跃然纸上,于是我们纷纷猜测这位同学的民族以及性别。随后我们又从上面找到了诸如“阿什乌哈”等等名字以及很多初中、高中同学的名字,只是名字一样,人不同而已。“哎,这么多补考、重修的人,就没一个姓姚的。”“你的意思是说你强烈希望你的名字出现在这名单上么?这学期交张白卷就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段喻说。“我倒不是想补考,只是觉得姓姚的太少了。上小学还好,班上还有几个跟我同姓。上初中、高中、大学班上都只有我一个人姓姚,感觉多孤单的。”“本来姚就不是大姓,在百家姓里头应该是排在很后面了。”陈诚说。“那要是哪天在哪里遇到个姓姚的你岂不是要高兴死?”欧阳晋豪问。“那倒不至于,但肯定会相当的高兴哈。”“如果我遇到个姓欧阳的就会高兴死。”“氧化钙,你们两个是在这儿炫耀自己的姓氏多么的稀有是不?”我说。“哪有这个意思,就随便说说而已哈。”

更新得最勤的还是寻物启事,都是近两天才贴出来的。发现好多人都喜欢丢手机、钱包、MP3、MP4、钥匙串这些东西。但奇怪的是基本上天天有人在教室里丢这些东西,我们为什么就没捡到过呢?这概率应该挺高的,但愣是没遇到。难怪有的人中了500万或者更多钱会高兴得失眠甚至当场休克呢。再回想一下数十年光阴,我最多也就捡到过10块钱。那是上初中的时候,下课去买冰棍儿,在路上捡到的。于是花一块钱买了个雪糕,再用剩下的钱买了一支很久之前就很想买的钢笔。

“这么多人丢东西,偏偏我们啥都没丢,好奇怪哦。”陈诚说。“太阳,我们咋没丢东西呢?我们丢了大把的时间大把的精力大把的青春啊,你没发现?”姚宇炀说。“这些东西丢了就找不回来了,不像手机、钱包这些玩意儿,丢了还有可能找得回来,即便找不回来还可以买新的。”段喻说。“以后上班了一定要回学校来,写张寻物启事贴在通告栏上,内容是寻找在这片土地上丢失的青春,哈哈……”姚宇炀说。“切,无聊。还不如现在写个寻物启事,说在教室里掉了一根头发,希望捡到的同学给你送回来,哈哈……”傅辛翰说。

聊着聊着唐瑞两口子和黄宏两口子就来了,“呀,嫂子,越来越漂亮了哈。”姚宇炀跟方洁开玩笑,我们也跟着起哄。然后又开赵玲玲的玩笑,她显得非常不好意思,毕竟才刚刚跟黄宏谈恋爱,还有点放不开。一路说说笑笑地出了校门,打了两辆车直奔河边那家火锅店。

下车刚进大门就看到了杜娟,她坐在面向大门的那个位置,正在跟旁边一女生说话。她也看到了我们,向我们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只是看到黄宏和赵玲玲的时候神色有点不自然,黄宏看到她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只是点了下头,然后揽着赵玲玲的腰进了门。

看来只有坐杜娟她们那桌旁边了,因为别的位置都有人了。黄宏和赵玲玲选了背对杜娟的位置,我们按顺序依次入座。老板过来,依然给每个男的发一根烟。烟快抽完的时候杜娟她们那桌的鱼上来了,抽完的时候我们的鱼也上来了。

刚吃了一筷子,杜娟那桌开始喝酒了。6个标准美女端起了酒杯,其中5个对杜娟说“生日快乐。”,然后碰杯,豪爽地干了。我氧化钙,这是个啥状况?估计今天要出状况。正想呢,杜娟又喝下去一杯。其余5个就劝她不要喝那么猛,但她不听,说:“不用管我,今天我生日,高兴。”然后又倒酒,又一口干了。连其他桌的人都盯着她看。

黄宏虽然没看那边的情况,但应该听出来了。表情显得很凝重,干坐着,不发一言。赵玲玲时不时回头看下杜娟,几次想起身,却又重新坐下。为了缓和一下这沉重的气氛,我们也开始喝酒。只是话说得比较少,无非是“兄弟是一辈子的”“永远的208”“兄弟好”之类的。

过了一会儿,杜娟说话了:“姐妹们,来,陪我喝,要喝就……喝个……痛快。”那五个刚才已经劝过她无数回,这次也不劝了,碰了杯直接就干。然后自己给自己满上,接着来。黄宏坐不住了,起身朝杜娟走去,夺了她的杯子。说:“你觉得有必要这样么?”“你……你谁呀?我喝……我的酒,关你什么事?走开。”说完就想从黄宏手里把杯子抢回去,结果没抢到。“老板,拿个杯子来。”杜娟喊。赵玲玲起身,对老板说:“不要拿过来。”然后走到黄宏身边,对杜娟说:“女孩子家不要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你……走开,我这样……你……你该高兴呀,祝你们白头到老。”然后抱着瓶子猛灌。估计她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了,唯一能让她清醒的办法就是给她一耳光,但谁都没这资格,只好任由她在那豪饮。

黄宏和赵玲玲归位,一桌人沉默着。我把烟拿出来,给大家发上。可能这场面太尴尬,连段喻和唐瑞都主动把烟点上开始抽。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应该是我们这桌喝得最勤、最猛,现在倒好,我们这边每人才喝两杯,那边桌却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地上堆了一地的酒瓶子。一根烟的功夫,杜娟那桌全喝醉了,一个个刚开始还说些胡话,过了一会儿全趴下了。于是我们商量这个事情的解决方案,最后决定把那六个女生的账结了,然后送回去。唐瑞和黄宏送各自的女朋友,我们六个刚好一人送一个。

结了帐,找了四辆车,每辆车上安排两男两女。车走到比较颠簸的路上时,我负责护送的女生“哇”地一声吐了,幸好闪得快,要不然刚好吐我腿上。“欧阳哥,身上带纸没?给我张。”接过纸,帮这女生擦嘴巴。稍微开了点窗,把这难闻的味道稀释一下。千万别再吐了啊,再来我都要吐了,我默默祈祷着。过了几秒,欧阳晋豪护送的女生也吐了,因为之前她斜靠在欧阳肩膀上,刚好吐在他身上。随即欧阳也吐了,害得我也差点吐出来。“你们这,吐我一车,要多给钱。”司机说。“钱的事好商量,先把我们送回学校再说。”我说。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门口,幸好中途没人再吐。扶女生下车,顺手给了司机十块钱。司机说刚才不是说要加钱么,我没理他。然后发现前两辆车也在价钱方面产生了分歧,看来那两辆车上也有人吐过。黄宏和唐瑞走过来跟我们站在一起,“给了你们钱就不错了,还想怎么着?”唐瑞说。眼看我们态度坚决,且考虑到这是我们的地盘,也就没多说。仨司机收钱走人。

一个问题解决了,还剩下最后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这六个女生都晕晕乎乎的,问她们住哪个寝室,她们只会说些非地球语言。只从赵玲玲那里得知杜娟住在6号楼,我们估计另外五个应该是她室友。先不管了,送到6号楼再说。一人背一个,走着。中途六女生无一例外又吐了,苦了我们几个,弄得一身脏兮兮的。路上遇到一些认识的人,纷纷询问咋回事,我们只能说:“说来话长,改天细表。”

终于到达6号楼,进门就被宿管阿姨拦下。我们把情况跟她稍加解释后询问她是否知道这六个女生住在哪间寝室,所幸此阿姨对这几个女生非常熟悉,告诉我们说她们是住在一个寝室的,616寝室。听完我脚都软了,我氧化钙,岂不是要累死老子?没办法,好人做到底。深呼吸一口气,上楼。宿管阿姨走我们前面,边走边喊:“有男生上来了哈,自己注意点。”我再氧化钙!

爬楼的过程中看到很多女生,一个个面带微笑,正乐呢。也难怪,平时都没男生进来,今天突然进来六个,还一人背了一个女生。有个女生还把手机拿出来放《猪八戒背媳妇》,我三氧化钙!“阿姨,几楼了呀?”我问。“还早,这才两楼半。”都汗流满面了才两楼半,我……算了,不氧化钙了。爬上三楼,跟兄弟们稍微休息一下。

“你们咋能让女朋友喝这么多酒呢?一点都不懂照顾人。”我们纷纷解释说我们不是她们男朋友,连名字都不知道呢。阿姨说你们不要狡辩,错了就要承认。我们说我们真的不是,没骗她。她才终于相信,然后夸我们是很难得的小伙子。“应该的应该的。”我们说。然后阿姨又问我们是哪个专业的住在几号楼几零几以及其他一些问题,我们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继续爬楼,爬了一半了都,计划一鼓作气直达目的地。但爬到五楼就又走不动了,只好停下喘气。接到黄宏打来的电话,问我们把人送回去没有,我说没呢,还差一层楼,有点累,等下回寝室说。阿姨说:“小伙子要多锻炼呀,才爬了这么点楼就累成这个样子,以后咋陪女朋友逛街呀?”我们点头称是。同时发现一个问题:长这么大还没背过谁,居然今天背了个素不相识的女生。还弄得一身大汗,衣服、鞋子也弄脏了,真是世事无常。

总算是到目的地了,阿姨打开616的门,我们进去把背上的女生放下,把鞋脱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跟阿姨说麻烦她帮她们洗下脸,然后闪人。任务完成,俩字儿:轻松。

出了女生宿舍,右转,直走再右转,进男生宿舍。回到自己寝室,唐瑞和黄宏还没回来。二话不说,先把衣服、鞋子脱了丢在旁边,拿东西去水房洗澡。“我靠,真的亏惨了。今天背了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的,我都还没背过我女朋友呢。”陈诚说。“不要想了,反正背都背了,大不了你以后多背你女朋友几回。”傅辛翰说。“你说那个叫杜啥……杜娟,她至于么?她也就见过黄宏几次,但人家黄宏对她又没兴趣,何必自毁形象嘛?”段喻说。“我们不是当事人,不了解那种心情。这东西很难说的,而且还因人而异。有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很冷静,但有的人就容易失控。”欧阳晋豪说。“赶紧洗澡,等下还要洗衣服和鞋子呢。”姚宇炀说。

该洗的洗完,回到寝室都十点了。到床上躺着,期待睡意的来临。最近发现越来越容易失眠了,不是心烦,也不是想了什么容易导致失眠的事情,可能是平时睡得太多了。左侧卧睡不着,右侧卧还是没效果。就像用左手夹烟并不能抽出异于右手夹烟所抽出来的味道一样,这样一想就把烟拿出来,丢几根给兄弟们,然后自己也点上。这种境况,让我想起了高中的一位哥们儿。那哥们儿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问我们要一根烟,抽完头就晕了,马上就睡着。平时我们在寝室抽烟,他就到外头去,不然就会头晕。而且他也不能喝酒,平时闻到酒味儿脸就要红,喝一小杯铁定要吐。太强悍了,天生具备烟酒不沾的极品好男人的基因。

黄宏和唐瑞一前一后回了寝室,洗漱后躺下开始说话。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高考的事儿上去了。黄宏说:“说来真的惭愧,高考前我跟几个兄弟伙还跑去求过签。我抽了个下下签,另外两个都是上签,最牛叉的一个是上上签。后来成绩出来了,那个上上签考了333分,笑惨了。”“哈哈……你们太重视高考了。想当年,我们高考前几天还在上通宵呢。”姚宇炀说。“其实也不是重视,主要是出去玩的时候刚好路过一座寺庙,一时冲动就进去了。说实在话现在好后悔当初没有认真读书的,只是现在说这话已经没有意义了。”“是啊,怪只怪自己那时候太幼稚太叛逆。不过这事过都过了,也没必要太过在意,知道错就行。从另一个角度看还不错,至少那时的错换来了我们几个走到一起成为了好兄弟,大家说是不是啊?”我说。“对,208,永远的208。”姚宇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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