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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空手套白狼

“少爷,夫人让您去客厅一趟。”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是有名的陆才子来了,指明要拜会少爷。”

一听又是什么才子,王云便没了劲头:“不去,就跟夫人说,我昨晚熬夜久了,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听到这话,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小绿却没有动,为难的说道:“少爷,这样怕是不好吧……陆才子是苏州有名的大才子,很多达官贵人请都请不到,这次他主动拜访,少爷若是不见,传出去,只怕会让人说少爷……”

“行了行了,我去还不成吗?”王云被她念叨得有些头大,无奈的站起身来,不以为然的嘀咕了一声:“什么陆才子,我就不信他还能比陆游更有名。”

见他这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小绿更是担心了,提醒道:“少爷,一会儿见了客人,可千万不能失礼。”

“知道了,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比我妈还烦了?”

“啊?”

“啊什么啊,这句话就当没听到,知道吗?”

“哦,小绿明白……少爷,等一下,你的衣冠还没整理好……”

来到客厅,王云收起脸上庸懒的表情,立刻像变了个人似的。见厅中王夫人正眉眼含笑,殷勤的招待着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儒生,态度十分尊敬,而对方虽然也彬彬有礼,那淡淡的笑容却总让人感觉有些傲慢,这不禁让他有些不快:你丫的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吗?架子比知府还大,有本事你给老子解个三元二次方乘看看?

王云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像陆杰这般有名的大才子,那还真比当官的牛X,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就是见了皇帝,心里不爽了照样给你甩脸子看,偏偏人家还就吃这一套。哪像后世,说是尊重知识,你真要得罪了哪位官老爷,立马就能‘和谐’了你。

心里虽然不爽,但王云也不是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愣头青,好歹也知道在这大宋朝读书人是得罪不得的,所以还是不动声色,规规距距的见了礼。

“早闻陆才子大名,一直无缘拜会,甚为遗憾,今日相见,实在有幸。”

“哪里,王兄客气了。在王兄面前,陆某哪当得起什么才子,一部三国,王兄之名定然万古流芳。若是王兄不嫌陆某粗鄙,不妨就以少谦相称。”

面对王云,这位陆才子倒是显得很客气,眉宇间的敬佩与好奇却不像是作伪,这倒是让王云心中对他的恶感稍稍减轻了些。

“陆……哦,少谦兄言重了,叫我无病就行。乡野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在下不过是将史书上的记载整理了一下,编成故事逗人一乐,哪里敢想什么万古流芳……不知少谦兄此来,却是所为何事?”(操,跟古人说话真T娘的累)王云搜肠刮肚的说道。

从袖中拿出一张烫金的名帖,陆杰双手递给王云,含笑说道:“过几日便是德云诗社开社之日,城中略有名望的士子都会参加,无病若是不弃,不妨也前来一聚。”

“德云诗社?这,这是真的?”

以王云的思维,跟这个时代的文人可以说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所以对什么诗社的东西也是半点兴趣全无。正想着该怎么推托,王夫人却惊喜交加,甚至顾不上失礼的插言问道。

也不怪得她如此激动,跟王云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一样,身为这个时代的一份子,王夫人又岂会不知这德云诗社的牛X?虽然只是个民间的文人沙龙,可它的发起者却是久负盛名的文坛魁首苏轼,苏大家,虽然这些年一直被变法派打压迫害,但苏大家的名望却丝毫无损,尤其是这些年变法派倒行逆施,搞得大宋朝天怒人怨,人们更是怀念这位一心为民,敢于犯颜直谏的国之良臣,隐约之间,他几乎已经成为了人们心中一盏指路的明灯。

若是放在后世,像德云社这样反‘政府’的‘非法’组织,自然早就被‘和谐’掉了,不可能放任其继续给官老爷们添堵,可在这宋朝,文人的骨头还没有被打断,为了理想敢与强权相争的人比比皆是,虽然屡遭变法派打压,但面对整个士林强大的舆论压力,既便是狂言‘天意人言祖宗皆不可畏’的王安石,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只能默许了它的存在。

在后世那些‘聪明’人的眼里,加入这样一个处处与朝庭作对的‘反动’组织,显然是葬送自己政治前途的蠢事,但在这个时代,它却是无上的光荣。要知道这个诗社可不是谁想加就能加入的,才学名望若是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哪怕你是当朝一品人家也不会甩你。而一旦加入,也就意味着你已经得到了这个社会主流阶层的认可,走到哪里,都会得到人们的尊重。

也亏得是王云不知这些底细,若是知道,他立马就能把人给轰出去——开玩笑!就算他历史学得再烂也不会不知道宋朝的党争有多变态,若不是有不杀士大夫的祖训,连苏东坡那样的大文豪都差点因为*给‘咔嚓’了,这种政治斗争是他一个小商人能够掺和的吗?要知道,人家不杀士大夫,可没说不杀商人,虽说这时代要啥没啥,可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还没那么快想去投胎呢!

也正因为不知道,所以王云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也就变得无所谓了。见王夫人如此激动,他估摸着要是自己敢推三阻四,搞不好又得把家法请出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吧。

“蒙少谦兄不弃,在下一定准时赴会。”

陆杰对于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意外,笑道:“那好……还有一事,无病所编之三国演义令在下甚为着迷,只可惜开头的那几段不曾听到,不知是否可以借手稿一用?待我抄录后既刻奉还。”

王云却是为难道:“这个……不是在下小气,实在是我自己也没有底稿。这些段子,都是每日想出后口述转达……对了,我记得评书先生那里倒像是留了底稿,明日我便着人送到府上吧。”

一听此言,陆杰大为惊讶:“如此大作,竟然没有留下书稿?这,这却是为何?”

为何?因为俺写不出古文呗,再说我就算写出来那简体字你能认识?——王云当然不能这么回答,随口应道:“起初只是游戏之作,没怎么在意,而且在下性子也有些懒,抄书实在是一门辛苦活,也就……呵呵,实在是惭愧啊。”

陆杰不可思议的连连摇头:“如此佳作,怎能不给后世留下墨宝?无病……也罢,若是不嫌在下字迹丑陋,陆某倒是愿意代为编撰,以供世人传阅。”

王云眼睛一亮:“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怎好让少谦兄白白出力……嗯,这样吧,就当此书是你我二人同著,少谦兄意下如何?”(答应啊,快答应啊!这样我就不用给你开稿费了,哦耶!)

陆杰闻言顿时脸色大变,竟从坐椅上站了起来:“无病此言当真?这……在下只是做些抄录的功夫,便是随便一个书吏也可完成,怎敢窃此殊荣?不妥,不妥……”

王云一听这事要黄,急忙劝道:“少谦兄不必自谦,此书编写量实在太大,必然要耗废大量时日心血才能编撰完成,而且现在只是评书白话,书中文笔用词还需少谦兄这样的饱学之士加以润色,单凭我一人之力,实在难以胜任。少谦兄若是不答应,我宁可让此书胎死腹中,也省得让后人耻笑。”

“这……”犹豫再三,陆杰终于还是没能拒绝这巨大的名利诱惑:“那在下就厚颜应下了……无病兄放心,在下回去后定会加紧编写,好叫这传世之作早日问世。”

“那就有劳了!”王云笑眯眯的拱手谢道。不过是在书页上添了个名字,便可让一个有名的大才子心甘情愿的给自己打白工,他对自己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真是佩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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