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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谋杀(续)

别墅的布置很简单,一楼是大厅、厨房、卫生间和保姆间,二楼则是卫生间、书房以及四间卧室。龙月夫妇的卧室几乎正对着楼梯,从楼梯上来左拐就是内附浴室的卫生间,解下来是他们的卧室、年轻夫妻横尸的卧室、费晓媛和沐珺儿所在的卧室,对面就是林旭和莫宸暂居的那间。

所有人都没有了睡意,换上衣服围坐在大厅里,手捧着林旭倒的咖啡提神。

莫宸看了看四周,想开口说些什么,终是闭嘴了。

“晓媛,陪我去厕所吧,我不敢一个人去。”沐珺儿紧张地拉了拉费晓媛的衣服,有些可怜巴巴地恳求着。

“好吧。”费晓媛站了起来,陪她一起去了厕所。

很快,两个女孩脸色苍白地回来了,沐珺儿的手不住地发抖,眼神中满是惊骇。费晓媛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洛影逝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不能置信地拿起那张有些湿漉漉的纸牌:“塔罗的人居然找到这里来?”

他手里拿着的牌上,画着一位老人高举灯笼的图案。

那是大阿卡那中的一张,“隐者”之牌。

“塔罗的人?”林旭疑惑地问道,随即又把视线转向了费晓媛,“对了,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让我去查一张塔罗牌的图案,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你确实聪明。洛影逝,看起来瞒不住了,要说吗?”费晓媛望着洛影逝,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说吧,事情闹成这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洛影逝无力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点了点头。

“塔罗是一个杀手组织的称号,其中的杀手们,都被冠以塔罗牌之名。我、洛影逝都是塔罗的宿敌——灵能警察中的人。他们会找我们下手,这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费晓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下去。

“奇怪的是,这些杀手杀死了不相干的人。”一直闷声不响的龙月突然抬头,“或者说,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不相干’这个词语?”

“嫂子你别伤心。”洛影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看到过表哥和她在一起时幸福满足的样子,他们俩的每一个小动作都那么有默契,看见过他们的人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不过,幸福就像是美丽的肥皂泡,经不起现实这根尖针的刺激,就此破灭了。他们甚至不是名副其实的夫妻,表哥那么早就撒手人寰,抛下了深爱的人走了。他很难受,他知道龙月比他更难受,没有办法。

“大阿卡那们要杀人,不需要任何理由。”费晓媛看着龙月攥得紧紧的手,心仿佛一下子被揪紧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了,现在大家最好稍稍休息一下,谅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冲进来一下子解决我们这么多人。我们轮流守着好了。”莫宸提出了建议。

“你们睡就好了,我睡不着。”龙月怔怔地说道,“我一闭上眼睛……就……就都是他的脸,他的样子……”她痛苦地捂住脸,声音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制订了轮流守夜的计划,他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也许真的累了,当他们醒来的时候,除了龙月依旧那样坐着,眼睛下面出现了浅浅的黑色阴影之外,其他人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管理员一大早来上班,就听说了这骇人听闻的事情,忙不迭地用管理处的电话报了警。

警车呼啸而来,所有人被一个个带到管理处问话。

新郎死于血糖骤降,而他房间里的热水瓶中被下了降血糖的药物,份量之大,足以杀死好几个人。

龙月和费晓媛、沐珺儿同住一屋,而且她的床在最里侧,沙发和费晓媛那张床的距离很窄,如果她有行动,很容易被绊倒,引起费晓媛和沐珺儿的注意。从新郎的家人的反应来看,这位新媳妇自然是样样都好,不可能在新婚之夜犯下杀夫这样悚人的罪行。而且她之后的行动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如果是她用什么方法杀死了丈夫,那么她不可能有时间销毁蛛丝马迹,因此她的嫌疑被排除了。

费晓媛和沐珺儿、林旭也一样,她们因为是新娘的学生,受邀来参见订婚典礼,就算是和洛家关系亲密的费晓媛也不过只见了那位新郎几面,算得上没有私交,没有理由杀他。

而莫宸,也是一样。

唯一麻烦的是洛影逝,目前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他。

至于死法与新郎截然不同的那对小夫妻,让警察更加疑惑。如果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么用一样的杀人手法不是很好?为什么要用这样繁琐又血腥的方式?看起来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而龙月表示,这两个人是丈夫的同学,自己和他们也不是很熟悉,不过是看昨天天黑了,他们又找不到顺风车才邀请他们同住的。

很快,别墅后面的一连串脚印似乎宣告了凶手另有他人,而鞋子花纹与在场的所有人的都不一致,沾着泥巴的脚印一直跑出了很远很远,最终越来越淡,直到看不清楚了。加上离奇断开的电话线,似乎显示了凶手不在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前来观礼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去而复返,潜入别墅之中杀人。

真的有一个符合条件的人浮出水面。

那是新郎的前女友,之前被飞以后一直对新郎死缠烂打,新郎不得已,为了一了百了,于是将请柬寄给了她,邀请她前来,也想借此机会表明自己的心迹。

当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上吊自杀,桌上只留有她指纹的一封遗书中交代了一切。她的汽车里找到了与现场鞋印的花纹、款式一致的、沾着泥巴的鞋子。它们被装在一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掉在副驾驶的座位下面。而同样在塑料袋里的还有一瓶降血糖的药物,一只沾血的白色烟灰缸。

龙月的指认,这只烟灰缸是放在客厅里的,因为后来出了许多事情,就没有在意它。直到发现这样证物,她才知道别墅中有东西被拿走了。

根据遗书中所写,那名女子是希望龙月饮水之后身亡,所以才趁着去他们房间里参观的时候,偷偷地往热水瓶里加了这个东西,害怕她打电话求救所以割断了新房里的电话线。没想到,她最希望死去的人没有死,她反而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而那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人,却是知道她的心思的,那个死去的女子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知道新郎和她之间的关系,甚至不小心看到了她偷偷地从新房里出来的那一幕。虽然事后没有在意,她还是担心留下后患。那时下毒已经来不及,只能偷偷地藏起烟灰缸,晚上趁着夜色回到别墅,杀了那两个人之后割断大厅的电话线,用那双新鞋子制造了脚印,企图混淆视听。

案子很快就结束了,虽然其中有太多的疑团。林旭冷笑着看了一眼龙月和莫宸,他们三个人比谁都知道这三个人是怎么死的。

“欢迎光临。”龙月推开“Moonlight”大门的时候,除了鹦鹉的叫声,她还听见了胧夜清亮的招呼声,“怎么丈夫死了让你这么高兴吗?”

“其中当然少不了伙伴的帮忙。”龙月冷冷地看着她。

“想想真是完美的计划。让‘隐者’告诉那女人,把味精放到新房里的那只热水瓶里搞个恶作剧,虽然那个女人足够警觉,不过当她尝到纸包里的物品确实是味精时就放松了警惕,然而‘隐者’早已快手快脚地把东西换成了降血糖的药物。谁都没有料到下午典礼开始的时候,那双被作为证物的鞋子是在‘情人’的包里,随后他趁着在房间里的时候换上了鞋子,趁着空档制造完脚印,放进准备好的塑料袋里。晚上,趁着大家洗澡走来走去的时候,‘隐者’从房间里出来,很轻易地就用从客厅顺来的烟灰缸砸死了那两个倒霉鬼,然后再把凶器和血衣都交给了‘情人’。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大家一起等着那人因为血糖骤降而死,一起做了目击者。随后‘情人’利用泡咖啡的机会下了安眠药,当时茶几上应该有三杯没有动过的咖啡吧。不过那也很好理解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喝不下去也是情有可原的。你看见最碍事的两个人睡着之后,就到外边召唤了切西尔,把东西给了它。为了以防万一,还到隔壁一栋别墅的花园里装了点泥土回来。萧青暮把所有东西都转移到另外一个袋子里以后,我拿着它们找到了你的那位‘情敌’,让她写下了那封字字血泪的遗书之后在房间里吃了同样的药死去,然后我下楼,把东西丢进了她的车子里。多么完美的计划。”胧夜一面搅合哈根达斯冰淇淋,一面含笑说道。

“确实,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五个人能够很好地做到。”龙月坐下来,脸上全然没有哀伤的神色。

“这样一来,总算是共过患难,他们对你们的戒心就更加小了。我们要趁热打铁。如你所说,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五个人、甚至更多人会做得一丝不露。”胧夜吃着冰淇淋,“大阿卡那们的第一次合作,十分完美啊。”

“你接下来想怎么做?”龙月的凤眼里满是冷漠,对生命的冷漠,对危险的冷漠,对自身的冷漠……一切的冷漠,都在她的眼中。

“当然是把这三只小羔羊赶进我的圈套里面来啊。”胧夜啊呜一口吃掉最后一勺,心满意足地露出了猫一样慧黠的表情。

“死神会一直常伴着他们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龙月站起来就走。

“那个人死了,你伤心吗?听说他的家人对你很满意,那份情意,不是装出来的吧?”胧夜在她临出门前叫住了她。

“如果我伤心,我应该立刻杀了你这个罪魁祸首才对。”龙月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

“你错了,除了塔罗,谁都没有资格当这个‘罪魁祸首’。”胧夜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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