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夜转进了自己的房间，很快端着一只小玻璃缸出来了，缸里依旧是那只以小巴西龟形象出现的魔宠小绿。萧青暮和姚敏贤也跟着她出来了。
“哇噻，是玄武吗？好棒啊！”林晟睿大呼小叫着扑过来，几乎要伸出爪子钩住缸沿。
小绿似乎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对付，芝麻大的黑色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乌鸦，壳上慢慢幻出紫色的诡异图案来。
“你离它远一点，我可不想让它在这里恢复玄武原型。”胧夜瞥了他一眼，放下玻璃缸，像撵鸡一样把林晟睿赶得远远的，“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
“喂，你把我当什么了？”林晟睿不满地大声嚷嚷。
“‘正义’，乌鸦可以做菜吗？”胧夜转过头很认真地问了萧青暮一个问题。
“大概，可以吧。”萧青暮一脸黑线地挠了挠后脑勺。
对面的多嘴乌鸦立刻噤若寒蝉，仿佛吃了哑药一样。见恐吓效果立竿见影，胧夜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废话就煮了你！”
“凶丫头就是凶丫头，过了那么多年还是就会欺负我老实人。”林晟睿一边不满地咕哝两句，一边能躲多远躲多远。
“小绿，可以开始了。”胧夜示意姚敏贤站到林晟睿前面去，低下头对那只可爱的小乌龟吩咐了一句。
小乌龟听话地把小脑袋探出水面，张口吐出一团亮点。
那抹晶莹璀璨的光晕在空中悬浮着，而且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一个人性物体。它和阿飘不一样，阿飘已经死去了很久，修炼了很久，近几年又与胧夜、玄武等居住在一起，吸收了大量的阴寒之气，修为更深，她的幻术已经达到很高的层次，若不是有意，修为稍低一点的人都发现不了她是鬼魂。而眼前这个灵魂刚刚死去，连身体轮廓都是模糊不清的，更别提看清楚她的五官和面部了。
姚敏贤伸出手，抛出一团蜘蛛丝，将它紧紧地捆住：“这是犍陀罗的蜘蛛丝，你一个新鬼是挣不开的。”
女鬼不甘地仰天大吼，它的嘴部只是一个大大的血窟窿罢了。萧青暮把一袋加工过的盐放在胧夜手上，胧夜丝毫不肯客客气气地审问，抓起一大把就往女鬼身上撒去。
仿佛有千万个凄厉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同时嘶叫，林晟睿尖叫一声用翅膀夹住了脑袋，萧青暮和姚敏贤都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有胧夜听而不闻，她又抓起一把盐撒了过去。
反反复复几次之后，鬼魂已经稀薄得近乎看不见了。胧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伸出手一捋额前的头发，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她的短发仿佛一下子变长了，最后，她托在手掌上的是一捧败絮般的灰色长发。阿撒托斯应她的愿望而来。
阿撒托斯上前一步，伸出手来在那抹淡淡的白色光晕中猛地一搅动，慢慢地攥紧了。
有什么东西沿着他的手在聚集，许久之后，那女鬼突然尖利地哀嚎一声，猛地撞了上来。
“你们两个，快用魔盾！”阿撒托斯开口，黑色的迷雾顿时笼罩住了他，小绿也没有闲着，它张口吐出了一样的黑雾，只是颜色比阿撒托斯的略浅。
萧青暮胸前的一块白色挂件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圆弧形的护罩；姚敏贤只是一挥手，三道魔法护盾和三道反射护盾在他身前形成。林晟睿很聪明地一头扎进了阿撒托斯的黑雾中，他感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把他放在了肩膀上，耳边是阿撒托斯冷淡的声音：“胧夜委托我保护你，你最好乖乖的不要动。”
“轰”的一声巨响，那光点突然爆裂开来，灵魂碎片像是雪白色的玻璃渣子一样掉了满地。萧青暮被爆炸震得后退了一步，姚敏贤的六重护盾只剩下一块完好的。而胧夜和林晟睿却是毫发未损。
“真是愚不可及，居然在我面前使用灵魂爆裂这一招，她以为会有点用处？阿撒托斯和小绿不会让我出一点儿状况的。”胧夜身上的虚影已经消失了，她冷笑着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片，“幸好，我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各位，过来一起看吧。”
她翻手变出一颗浓黑色的珠子，随手捏碎了，珠子的碎片冉冉上升，慢慢地在空中渲染开来。
一张男人的脸，模糊不清的男人的脸，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在笑着。
无数碎片折射出的都是同样的景象，一个面目不清、正在微笑的男子！
“这是怎么回事？”萧青暮看了看胧夜。
“我不知道……”胧夜略微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你已经知道了，连他也要瞒着吗？”姚敏贤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林晟睿不解地开口问道。
“你们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胧夜思索了一下，简短地作出了回答，“这个女人，是一个复制人。我能再透露的一点就是，只有天使长，才能选择自己的附属天使。”
“现在怀疑目标的范围已经明确了，我想，我们很难战胜这个对手。”姚敏贤推了一下有些下滑的眼镜。
“以我目前的状况，不敢说能够和他打成平手……大阿卡那们的素质良莠不齐，要想挑出有素质的很难，就算挑出来，他们未必会听我的。”胧夜有些发愁，“林晟睿，你先走吧，我今天已经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给你，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向灵能警察高层透露，顺便告诉他们，死了的虞雅岚是假的，真正的虞雅岚，应该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大阿卡那手里。”
“你真大方。”林晟睿瞥了她一眼，“好吧好吧，再见。”
乌鸦振翅飞出了酒吧，很快消失在天空之中。
“那就是林家的现任家主吗？看起来，似乎和你很熟。”姚敏贤把门关上，含笑看着胧夜，“你们认识很久了？”
“小时候的朋友。”胧夜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告诉你们吧，他也是组织的某个计划的产品，只不过，是未完成的。”
“‘圣器’计划还是别的？除了你之外还有活着的产品？怎么可能？”萧青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开始他们把我看成是残次品，就算我是当时唯一的希望，他们也不甘心，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他们就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把‘福音’计划的残次品拿出一个来，在他的身上试验‘Excalibur’基因。还没等他们为这个即将获得重大成功的创举拍手相庆，他们就全部成了我的刀下亡魂，也是我偷偷地找到了他，让他躲在尸体中，趁着组织派人将尸体运送到另一处基地的时候，他逃走了。”胧夜拿出那副塔罗牌开始玩。
“‘福音’计划的残次品？”
“对，只有他还有人形，别的，不过都是些畸形怪物，我看了碍眼，全部都杀掉了。”胧夜的记忆一下子将数年前的那一幕幕调了出来。
全身是血的新任“倒吊人”在研究基地中走来走去，她的手里提着一根新的钢条，无论见到了什么仪器，她上前就是一记重击，要么把机器砸得稀巴烂，要么把它捅成筛子。基地的防御系统是她唯一手下留情的东西，它的坚固程度实在是令人满意无比，但是设计者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对外界侵略者而言是铜墙铁壁的防御此刻隔绝了这里与外界的一切通路，所有在这里的人都无法幸免于难。而外界的人，永远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坚固的防御工事会变成死亡的囚笼，他们怎么都突破不了这重障壁。
胧夜很快找到了另一处秘密的囚室，那是在她把一扇暗门砸烂之后发现的秘密。她赤手拆下暗门上的部件，换下已经弯曲的钢条。那扇门的材质很特殊，她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它破坏掉的。
里面的布置与她曾经的居所简直一模一样。她一面走着，一面看着囚室里的东西。那些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都长着一张端正漂亮的脸，但是双眼无神，神情呆滞，体型也与常人不相吻合，除了面部，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出现了较为严重的畸形。她掂了掂手中的一根钢条，以投掷的手法从栏杆之间投了进去，正中一个“人”的胸膛，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声就倒在了地上，无声无息地死了。而它的同伴们居然上前围住了它，兴高采烈地开始分解尸体，甚至为了分配问题打了起来。胧夜亲眼看见，他们一拳，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她依旧用投掷的方法，全灭了第一个囚笼里的所有类人生物，然后把那些栏杆全部都徒手拆了下来。
“圣器”，生而为神兵利器的改造人，这些体力活对于那时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她细嫩的手甚至没有被那些钢材勒出一条红痕。而现在，胧夜苦笑，除了阿撒托斯给予她的那力量，她本身的肉搏格斗能力已经下降了很多，身体的状况不允许她再从事任何大量耗费体力的工作了。
就这样，她在最后一个囚笼里见到了有着淡绿色头发的少年，那少年看见满身是血的她，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害怕，然后大声嚷嚷着扑过来：“救救我，放我出去！”
胧夜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然后将手中的几根钢条拧在了一起，猛地向那牢门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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