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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滥施暴力的人:现代文明中的野蛮残留 (3)

自从去年张妍失去工作之后,随着家庭经济条件的改变,丈夫的脾气也变得喜怒无常,先是咒骂,再摔东西,而后开始向她动粗。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张妍最后实在受不了丈夫的暴打,向法院提出了申诉。

在她的申诉材料中,附带抄录了她多达30次的遭受家庭暴力的情形。她记录这些的目的是希望丈夫有一天能回心转意。她也曾想到过离婚,但是看看儿子,还是忍住了。上个月再次被丈夫殴打后,她走进公安机关报了案,并经法医鉴定为重伤。张妍说,她彻底灰心了,已下定决心和丈夫离婚,并已向市法律援助中心申请援助。

看看张妍的记录,我们就知道家庭暴力的大害。

1998年4月3日背部五个深深的手印,肿青;右胳膊右上侧约5厘米长、2厘米宽的一块青,带紫色;眉头上一个杏大的包;左胳膊有几个手掐的血紫红色的印子。

1998年6月7日被打。左腿、左膝内侧伤筋断筋。

1998年9月6日臀部被踢,疼痛两天;胸部被击重,痛了一宿;右手小指夺刀时去肉,现有一伤疤。

1998年10月22日小腿上留有8条竹鞭子的痕迹,至今还有浅痕;卧室的吊灯被打下来,书房里的书被洒得满地都是,窗户破了两个。

……

1999年1月28日眼角被捣青;折叠桌朝头上砸来,右脸被刮出一道7厘米长的口子。

看到这些,无不让人深感痛心。张妍身上各处都是重灾区,没见一处皮肤完好。头破血流,筋断骨折,“桃李”满面都是常见的事了。

家庭暴力经常发生,在屡遭殴打的背后,难免让人怀疑暴力者对伴侣的感情是否还在。他们把伴侣当成了发泄的工具和对象,又有何爱可言?被丈夫毒打,或遭妻子虐待,受害的一方在饱受皮肉之苦的同时,更会倍感亲情的冷漠。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经不起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折腾,更不用谈拳脚相向。

其实,不说是亲人,任何一个曾经受过暴力之灾或正在遭受皮肉苦的人都深知拳脚的厉害,留下心里阴影的人都是谈“暴”色变。

心中藏有阴影

“我的爷爷是一个自以为是,看谁都不顺眼。我奶奶比较暴力。我的父亲继承他们的这两样基因,我小时候就在他的打打骂骂中长大,从来没有好声音的说过话。我讨厌他,恨他。可是我发现自己对待弱小的人,也带着他的色彩。如同父亲讨厌爷爷一样。我不想这样,可是却停止不了,总伤害最亲近的人,怎么办?我控制不了,如果我的下一代也遭受这样的命运,什么时候有尽头?怎么办啊!”

这是一个生活在家庭暴力下的孩子的内心写真,从中透露出莫大的无助。一个原本可以给人幸福温馨感的家,却成了家人要逃离的“地狱”,莫不是天大的悲哀。如果哪一天他们都无法再忍受下去,会是怎样的结局?

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正是一对夫妇本应同享天伦之乐之时。可是,妻子痛下狠手砸死丈夫,再次引起人们对家庭暴力的审视。已经57岁的梅文年轻时远嫁他乡,与大自己10岁的陈亮走到了一起。但成家二十几年来,陈亮对妻子稍有不满,轻则是臭骂一顿,重则是拳脚相加,为此梅文常常是暗自抹泪,但也心想有朝一日可以出出气儿。今年春节的一天,两人的“仗”又打了起来,陈亮破口大骂妻子。晚上,发完脾气后的陈亮就径直睡了觉,长年累月的打骂已经使梅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抄起家中的菜刀就向熟睡中丈夫的头部砍去,陈亮当场死亡。第二天,梅文走进了监狱。

这桩命案是典型的家庭悲剧,它的背后隐藏了暴力的阴影。试想一下,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妇人,谁不想和老伴安度天年,尽享人生乐趣,谁想踏进孤冷的寒窗。但是她却义无反顾地举起刀做了件令人震惊的事,她丧失理智了吗?确实是,可是谁让她这样“糊涂”?是丈夫不断的打骂,长期的暴力滋生的后果。老人家以一种近乎让人无法理解,却也不难理解的方式脱离苦海。当一个人生活在暴力的牢笼里,他的心理也就失去了阳光的照耀,见到经常打骂他的人,甚至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像老鼠见了猫,无不想避而远之。

家庭暴力是这样,生活在充满暴力的某一个角落同样也让人心惊胆寒。小时候或许都会遇到如下的情形:你经常见到一个小混混四处打人,为所欲为,吃过他拳头的人,没有一个再敢惹他,狭路相逢都得绕道而行,礼让三分。哪一天他要是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不用他说任何话,只要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睛,那眼神就足以让你胆怯。这便是暴力者威慑于人的一种普遍方式,也是心理阴影形成的一般过程。

暴力的“眷顾”对受害者的身心健康造成了更大的伤害:有的因身体受伤而住院治疗;有的因过分恐惧而精神失常;有的性格发生变化,整天沉默寡言、孤僻古怪……这种伤害对他们来说是终生的。同时,由于精神长期处在恐惧状态中,他们的心理问题比较突出,情绪不稳、心情压抑、学习积极性锐减。

某市一中学生曹元被同学施暴一年致轻度低能,受害者性格软弱一味忍受,家长、学校均称不知情。终于曹元因长时间被多名同班同学欺侮而离家出走。3天后,在郊区,家人找到了他。据曹妈妈描述,当时他躲在一块田里,目光呆滞,形容枯槁,根本不像以前了。被找回的曹元终于开口说话,却前言不搭后语,回家后掩面痛哭不止。后来经过诊断,曹元精神发育迟滞,属轻度低能。就在找到曹元的当天下午,当地派出所传唤了他同班的一些同学,不久便以寻衅滋事罪批捕了其中5人。他们都只有十六七岁。被当地检察官认为“手段特别残忍、令人发指”的这起暴力事件,整整持续了一年。这一年间,曹元从一个正常孩子变成了低能少年。

一个具备正常人格的人,在长时间暴力的“特殊照顾”,缺乏正确的诉求渠道和交流方式的情况,很可能走进死胡同,扭曲了人格,在脑海中产生极端的想法,并诉诸实施,这是逼出来的。就像一个气球,当它被一直往里面灌送气体,却没法让部分气体适当输出,当超过自身负荷的时候,也就该爆炸了。

兽性驱逐劝架人

打架有主角,也有配角,持菜刀棍棒的便是武打片中当仁不让的主角,谁是配角呢?不顾安危,勇闯战阵,用双手拉架、劝架,把暴力者拉开的人。当然一般还有看热闹的人。相比之下,也就劝架的人存有理性,至于看热闹的大都是些没良心的,架越大,他们越开心,能斗个头破血流才精彩,总之不关他们的事。为什么他们大都愿意一动不动地站着,除了无能为力外,有一点不容忽视,劝架常常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导致更多的人加入受伤挨骂的行列。劝架明明是为人好的事,可是拳头不认人,打架的人有时还嫌你多事,碍手碍脚,顺势送你几拳。

东园菜市场有个水果摊,那是一对看上去三十来岁老实巴交的郊区菜农夫妇的小本生意。一天,他们正卖着苹果,不知怎么跟一个当地的流氓发生了口角,那流氓还带着两三个跟班的,一伙人就要揍那个男的,男的吓得躲躲闪闪,小混子还侧踢了菜农屁股一脚。女的刚开始只是拉架,拉着男人直往后躲,后来见男人挨打了,就急了,红了眼睛,迎着那打人的流氓说,“太欺负人了!混蛋!”一边说一边上去对着流氓的脸上就抓了一把。流氓也被这种毫无征兆下的进攻搞晕了,当时脸上就被挠出了血道子。流氓猝不及防,就挂了彩,一时怒气大起,非要把那女的剁成肉酱。

旁边的一中年大叔看不过去,奔上去一把拉开那流氓。流氓出击不成,一拳打了个空。看他的脸色,已经是气急败坏,反过来朝着大叔吼道:“你管个屁事啊!给我闪开!”说罢,一个劲头把大叔甩出两米远,倒在地上,两只胳膊撞破皮。大叔好心劝架,却得了个吃力不讨好。别人来劝架是为他好,但怒气上来,这些人哪还管这么多,劝架甚至常常被打。像这样,还有谁敢去当和事佬。

宿家村的宿从暴力成性,一般情况下,劝架人也不放过,照打不误。只要使起拳头来,就好像有用不完的蛮劲,非要打个舒服才肯罢休。一日,他因为家庭琐事和弟弟发生争执,操起铲子就打老父亲。弟弟的手脚被严重打伤,痛苦不已。这还不够,宿从拿着大棒在家门口大肆叫嚣,一点也没有把弟弟送往医院治疗的意思。闻声赶来的村民宿茂到他家劝说,没想却被宿从用大棒打倒在地,头部接连受重创,当场死亡。另一个本想要把受伤的弟弟送往医院的村民见状,不敢有任何靠近的举动,被宿从的兽性给惊呆了。

劝架的人遭此下场,实在令人震惊。本着一颗善意的心去帮忙,却得来这样的结果。此等暴徒,还有谁敢去动他一根毫毛呢?哪怕心怀好意想结束一场“战争”。谁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子弹”就会转过来对着一双双无辜的眼睛,凶狠地开上一枪?

暴力打掉秩序的门牙

很多人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能够和谐相处,是因为彼此遵守了规则,就像一场游戏,之所以能够玩得顺利,因为谁都在遵守共同的规则,很少有人想去当一个破坏者。哪一天,其中的一分子不安分,向稳定的氛围发起了挑战,很有可能就让某一个环节突然断路,引发更大范围的连锁反应。

春节期间,超市里人满为患。每个收银台前排起了长龙。大家都耐着性子排长队等待结算。终于快轮到唐历了,然而两个年轻人蹭地出现在了唐历前面,要先买单。唐历很气愤,但忍住了,告诉那人去后面排队。其中一个年轻人却不屑地说:“别人都没说什么,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啊?最好少管本人的事!”唐历可不是好欺负的种,从来都是他打别人,没见过别人骑在他头上的。听年轻人这么一说,火气大升,便和他们争吵了起来。你来我往两三句过后,火药味渐浓。年轻人索性拿起手中刚买的勺子朝唐历的脸打去,于是开始厮打起来。收银台、超市的物品相继遭殃,马上乱成一团,连保安来了也镇不住。由于收银台的线路也受到破坏,超市的运转陷入停滞状态,很多人退了货就走。

要有一个和谐共处的环境,需要人人都正视公共秩序的构建,毕竟只要一丁点的老鼠屎就能坏掉一锅粥。面对事情,如果只知道用蛮力来解决,小则乱了超市,大则乱了民心。

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美国一小城区城管执法驱车巡逻,驱赶卖小饰品的商贩。一个老商贩看到熟悉的巡逻车随即离开,但是城管尾随追打至小巷里,然后慢慢地收拾他。城管里的年轻人暴打了老商贩,其中一名城管疯狂地用铁铲砍中他的后脑,致使老商贩严重受伤。随后引起大骚动。围观愤怒群众群起围攻,才给可怜的老商贩解围。打人的一群城管利用这一空隙,随即离开。由于不满,大规模骚动开始,交通中断。

不久,老商贩的家人赶到,和前来的警察、城管交涉,双方发生严重争执。然而,不幸出现了,这回是警察爆打其后赶来的家人,直接导致老商贩的两个儿子受重伤,昏迷不醒。随后,周围骚动升级。其中,一位愿意为替老商贩说话的市民也被警察打伤,致使数万以上的群众与警察对持,要求严惩打人凶手。而且,打人警察企图驾车逃离开。却被拦截,群情激奋,引起围攻。警察与群众随后发生冲突,警车也被损坏。

这场由执法不当引发的事件直接导致多人严重受伤,交通堵塞达6个小时,整个城区中心陷入混乱状态。

诚恳的态度,和气的交流,造就的是井然的氛围。但当态度不再诚恳,交流没有了和气,暴力就像牙医手中的钳子,在人们的知觉被麻醉后,狠狠地把秩序的门牙拔掉。

如何防暴

尽可能不以暴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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