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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菁靖茫然地捂着右脸，还没站起身，左脸又挨了结实的一拳。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杜杰就这样将李菁靖按在地上，揍了足足五分钟。
“差不多了吧，你这样会打死人的。”在一旁看过瘾之后，王副才不紧不慢地拉起杜杰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问问他的好哥们去哪儿了！”杜杰愤恨道：“我已经把那孩子劝下来了，已经没事了，你的兄弟却在这个时候下杀手！”
“你在说什么？”李菁靖抹掉嘴角的血，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和我无关。”
李菁靖显然猜到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摆出这副事不关己的嘴脸。这一点，就连完全无关的沈瑶都看得出。
因为，李菁靖的神色除了慌张之外，还藏着一丝得意。
让人厌恶的得意。
“你不知道就好。”杜杰甩开王副道：“那杀人的家伙掉了一只手臂，我想你也不会在乎了。”
“杀人？”沈瑶一声惊呼，王副则皱紧了眉头。李菁靖却在听到“手臂”两字时，面色一沉。
王副赶忙凑到杜杰耳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出了人命？”
“这个你不用管，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做。”杜杰刻意提高音量道：“你要做的，是明天找人把这个学校翻个底朝天，你自然会找到你要的东西。”
听到这话，李菁靖整张脸立时僵住。
——少年破坏学校这件事，李菁靖和温勇根本没有理由出手。除非，他们是害怕继续出现的落石，会让什么暴露出来。
“你说跟踪他们很久，但你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把那些东XC在学校吧？”杜杰满脸嘲讽地看着李菁靖：“那不惜杀人都要藏起来的东西，你今晚搬得走么？如果搬不走，明天就都是我的东西了。”
王副一开始还有些不信，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看出了李菁靖越来越焦躁的情绪变化，他也干脆赌上一把道：“就这么办，我今晚就去申请搜查证。”
李菁靖没有应话，他只是咬着牙，满头大汗地思索着，思索着任何可能的出路。
这时候，他必须冷静，必须……
“你已经无论可逃了，”杜杰凑上前去，狠狠地砸下了最后两个字 “你这个碍事的混蛋！”李菁靖再也无法忍耐，挥拳朝杜杰打去。
“断子绝孙脚！！！”
……
……………
沉默了，整个世界都沉默了。
李菁靖的拳头高举在空中，整个人定住了身形，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在抽动，却半个字都吐不出。
“你说的没错，这招真过瘾。”杜杰心满意足地说着，缓缓收回了脚，转身朝沈瑶走去。
杜杰的嘴角挂着笑容，可在看到沈瑶的一瞬，笑容却消失了。
“对不起，我试了，我真的试了。”杜杰说着，突然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我救不了，真的救不了。”
沈瑶还是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杜杰脚步不稳，她赶忙迎了上去。
当沈瑶回过神时，她已经将杜杰紧紧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杜杰的意识越来越迷蒙，但他仍在一直道着歉。
“没事的，没事的。”沈瑶轻拍着杜杰的背，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你已经尽力了，这就够了。”
听着这样的话语，杜杰闭上了眼睛。
方才的战斗与狂奔，还有超越暴怒的极恶情绪释放，已经让杜杰完全虚脱。
是对李菁靖的愤怒，还有对无法救助少年的愧疚，才让他撑到现在。当这一切都被解脱，杜杰也就彻底昏了过去。
这是十七年来，杜杰第一次没有做梦。
只有，安眠。
这冗长的一天，就在昏倒的杜杰、蜷缩的李菁靖、失踪的温勇和死去的少年的演出下，落下了疯狂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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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5日，周四，镜海第一医院。
当杜杰醒来时，已经离那巨石事件过去了整整两天。
王副坐在他床边，悠然地削着苹果道：“怎么了，看见我是不是很失望？”
“是啊，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的。”杜杰昏沉地坐起身：“你不是应该拿武器库去邀功，然后连升三级什么的嘛？”
“级当然是要升的，但我怎么能不来看我最大的功臣呢？”王副笑得双眼变成了一条线：“毕竟，我们还有继续合作的可能。”
还要合作？这人的目标不就是武器库么？杜杰与王副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这只狐狸隐藏了太多的事。
“我来了！”突然，沈瑶摇晃着马尾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两人立刻愣住：“咦？王老师你怎么在？杜杰你怎么醒了？”
“我只是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好老师，来看看我的学生罢了。”王副慈祥地递过苹果道：“来，张开嘴，啊~~~”
杜杰白了王副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咬了一口。
“好孩子，剩下的事等你伤好了再说。”恶作剧似的坏笑一闪而逝，王副就这样留下苹果离开了病房。
看着王副的背影，杜杰总觉得，自己一出医院，就要踏入更加迷茫危险的未来。
沈瑶一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巨石意外后，学校一直都在停课。大型的吊车、铲车都开入学校帮忙，除了警察外。可奇怪的是，事情搞得这么大，沈瑶却没有在任何一份报纸上看过相关的报导。所有学生和老师都收到了一份补偿金，可出资方却是某个私人的财团。
就这样，学生们得到了假期，家长们得到了赔偿，一切在皆大欢喜的氛围中结束。
杜杰所体验过的一切，成了并未存在过的幻境。
在东拉西扯了一个多小时后，沈瑶才吞吞吐吐地触及最想要问的问题：“你在昏过去之前，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说救不了什么？”
“没什么，大概只是做梦罢了。”杜杰仰头看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再温暖的白光，也无法射进现在笼罩杜杰的黑暗。
“喂，等学校重开，你还是会来读书的吧？”
“我不知道……应该会。”
以尴尬的对话作为结尾，病房中最终只剩下杜杰一个人。
阳光，始终不是适合杜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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