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还有一章）
那澄明和尚带着两人七绕八绕之后来到了一间偏殿旁边，那偏殿外边站着百三四十个小沙弥，看他们的青头皮就知道这些小家伙是刚剃的头，一个个用好奇的目光望着澄明和尚背后的程宝儿和韩苏苏两人。
“宝儿哥，这么多小和尚啊！”看到这些小和尚韩苏苏很是高兴，“大和尚，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位小施主皆有佛缘，”澄明和尚回答，“至于答案，一见我师父你就知晓了。”
程宝儿和韩苏苏跟在他身后进了这间偏殿，那偏殿里供着个迦叶佛，佛前摆着个铜香炉，香炉里烟雾缭绕，供桌前放了三个蒲团，两个低眉垂眼的老和尚坐在蒲团上。
“程宝儿，你先过来，”澄明和尚一进来就盘坐在剩下的蒲团上，然后招呼程宝儿上前。
“哦。”程宝儿走上前去，两只眼睛却盯在正中间那个和尚身上，只因为这个和尚外貌可不一般：三缕漆黑长须柔顺垂在胸前，面如冠玉，眉如寒霜，鼻如悬胆，那俊秀模样加上一袭僧袍如雪，简直是云中羽客，天外神僧。
“真是可惜了好皮肉，干嘛不去做鸭子……”程宝儿有些酸酸地想，他又看旁边那个老僧，这一看之下程宝儿就大吃了一惊，因为这个老僧双眼紧闭，那上下眼皮之上有一道细密的针脚，他的双眼居然是缝合了的！满是皱纹沟壑的面容如同枯槁，双耳干瘪且下垂，双耳垂上居然各有一个细小的耳洞！合什的双手居然只有七根指头，右手大拇指，左手食指尾指都少了一截，僧袍更是只有用糜烂来形容，无数的烂洞破眼，程宝儿怀疑只要他用力一站，他那声僧袍会立刻变为碎布头。
这两个坐在一起和尚，如同乳玉比之瓦砾，黄金比之粪土，这种及其鲜明的对比让程宝儿更加好奇起来。
“澄明和尚一脸山贼像，中间这个最适合去卖屁股，”程宝儿心中坏笑，贼眼在他们三人身上扫来扫去，“这边这个去当乞丐，真是太适合了。”
“师父，师弟，”澄明和尚指着程宝儿笑着说，“这就是我和你们提到过的程宝儿。”
“嗯，”中间那个老和尚忽然睁眼。
程宝儿只觉得刹那间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整间偏殿里亮了一亮，等他再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错觉的时候，那白衣和尚已经闭上了眼睛，程宝儿心底一凉，知道眼前这个和尚超乎自己想象的厉害。
“你叫什么？”那白衣僧突然问，声音温润。
程宝儿撇了撇嘴，刚才澄明和尚都说过几次了你还问，是不是脑袋有病啊？“程宝儿！”他回答。
白衣僧仍然淡淡的问：“性别。”
“我你仙人！”程宝儿差点就骂出声来，“自己看！”他怒道。
“宝小哥，不得无礼！这是吾师灵寂上师！”澄明和尚一脸焦急之色，“师父，他就是个小孩子，您不要放在心上。”
“呵，这家伙看起来比澄明年轻多了居然是澄明的师父，”程宝儿暗想，“还什么灵寂，怎么不叫圆寂啊？”
白衣僧仍然是那温和的声音：“性别。”
“这秃驴在玩我！”程宝儿正要发作一番，忽然眼前一阵恍惚，口中不受他自己控制地发出了声音：“男。”
“哇哇！”程宝儿大骇，他跳了起来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实在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着了！“宝儿哥！”旁边的韩苏苏也急了正要跑过来，结果被澄明和尚示意两个年纪大点的沙弥拦住了。
“没事！”程宝儿说，但他脸上各种神色变幻不定，根本不是“没事”的样子。
边上那澄明和尚笑着说：“宝小哥，吾师深通‘问魂’之术，问什么你答什么好了。”
“我他仙人的！”程宝儿骇然，心想，“那是不是小爷几岁尿床，几岁偷看赵姨娘洗澡也要说出来？”
“养了多久了，那污秽？”白衣僧灵寂继续发问。
程宝儿眼睛一转，立刻回答：“不到十天。”
“学的哪家吐纳？”
“岐山教。”程宝儿脸都青了，这个可真是他最想保守的秘密之一，但在这白衣僧的淫威之下又怎么能保住？
“岐山教区区邪术，怎可与我真如宗无上佛法想比，”那灵寂和尚道，“以后要一心修炼，不可再入邪道。”
“什么？”程宝儿只觉得有点理解不了这灵寂的话。
“嘿嘿，恭喜恭喜，”那边澄明和尚一脸的坏笑，“师弟你不是如愿以偿了么？”
“什么师弟干弟的？”程宝儿怒道，他感觉处境有点不妙了，“谁跟你如愿以偿了？”
“阿弥陀佛，师弟不是早跟我说过要一心向佛的么？”澄明和尚笑道，笑容中竟然有些怜悯味道，“难道你忘记了？”
“你他仙人的，小爷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程宝儿破口大骂，他接着怒气冲冲地向外冲去，准备立刻拉着韩苏苏离开这里。
“程宝儿。”那白衣灵寂声音依旧温润，但却有一丝说不清楚的诡异。
“呃！”程宝儿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听了使唤，居然慢慢地转过身来，走到了那白衣僧旁。
“阿弥陀佛……”那个双眼被缝合的老僧忽然唱了声佛号，其中的饱含的慈悲之意让程宝儿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
“噤声。坐下。”白衣僧眼睛也没睁开，声音依旧淡淡。
程宝儿忽然发现自己的舌头忽然丢失了一样，嘴里只能喘出粗气，他双眼圆瞪，拼命示意韩苏苏快逃，但突然程宝儿发现韩苏苏那星眸里早就失了神采！
程宝儿慢慢地走到澄明和尚身边，缓缓坐下，就像是个修了半辈子的苦行僧那样做了个极其虔诚的双手合十动作。
“阿弥陀佛……”澄明和尚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那个枯槁老和尚语带悲凉。
“阿弥陀佛……”殿里殿外一众小沙弥同宣佛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