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是十月初一,府中上上下下都忙得不亦乐乎。唯有木雪挺着大肚子,悠哉地在那里吃着东西。因着这肚子,她也不敢多吃,只在那里随便吃些,喝些白开水。偶尔,那二少夫人路过,便指着她讽她舒服。然,木雪只不理会她,她也无奈,唯干起了自己的活来。
白老夫人今日可算是高兴坏了,平日里,她少不得瞧见木雪会板起脸,而今日,她却对谁都笑嘻嘻的。其因便是,今日是她的三子白莫柏的成亲的日子。而白莫枫与白莫柏二人,也少不得要招呼客人什么的。
待到宾客满堂,吉时将到时。白老夫人便命秋儿去请了白莫柏出来,然,秋儿去了不过一会,便急匆匆的跑回来,大喘气着,言道,“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三少爷他,他不见了。”
“什么?三少爷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呢?”白老夫人一听三少爷不见了,顿时柱着拐杖逼问着。秋儿又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白老夫人急得差些就要晕过去了,“还不快说,柏儿怎么会不见了呢?”
“奴婢并不知,奴婢去三少爷的房间里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秋儿怯生生地说道,白老夫人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大喊起来,“零儿,零儿呢?”然,叫了半晌,也不见零儿出现。唯有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道,“老夫人,零儿姐姐也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零儿怎么会不见了呢?”白老夫人这下更是急了,一个爱子不了,竟连爱婢也不见了。“去找,去找,还不快给我去找。”
木雪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在她一听到零儿不见的时候,嘴角便扯起一抹微笑。她回忆起昨日来,偶然在夜间偶遇上在外对月长叹的白莫柏,二人便坐下来闲聊了几句。
木雪自是知道零儿对白莫柏所含的情意的,几番闲聊下,竟聊出了一段风流往事来。
这零儿自小便是在白府中长大了,与白莫柏也只差了两岁。零儿在各奴婢小姐们,与白莫柏是玩得最好的。一个貌美如花,一个俊俏才华。二人虽说是主仆关系,却早已日久生情,暗生情愫,两情相悦了。只是,因着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干系,二人虽有情意,也未敢挑明。一则,零儿是个奴婢,天生的自卑心使她也不敢望高枝儿,二则,白莫柏自小离家,本是想考中了状元再与零儿挑明,怎奈,近日来,因事多也就一拖再拖了。不想,竟惹出了要娶这万小芙的事儿。因白老夫人逼迫,也无奈,本想,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的,零儿又为婢,始终是不能为妻的。而,他对那万小芙也可说是自小青梅,总是有些感情的。她家也是与他门当户对的,心想,娶便娶了,娶了妻后,再求白老夫人纳零儿为妾也便可了。
木雪听罢,直摇摇头,便与她慢慢道来那万小芙欺负零儿之事。那万小芙在白莫柏面前向来乖顺,他素不知她竟会欺侮零儿。木雪只道,“三弟,你若是真心喜爱零儿,便就娶她为妻。若是零儿他日受你正妻欺负,又苦不能与你言说,你又不知,该如何?”白莫柏闻言,也只笑笑,答道,“大嫂不必担心,凭着我在,如何能让零儿再受他人的欺负呢?”
“怎么不能?你若是娶了万小姐,那零儿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木雪只是叹道,白莫柏闻言,竟无语了。万小芙这大小姐的脾气,他自也是知道的,若说起欺负零儿,也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若不娶,他该如何呢?
木雪见他犹豫,便又道,“三弟,零儿性情温和善良,且又只会将委屈埋在心底。你若是娶了万小姐,不如不要纳零儿。你若是要纳零儿,便不要娶那万小姐了。你既然成完亲就要上任去,还不如,现今就上任去罢。”木雪说完这些话,便一笑转身回房了。唯留下白莫柏自已一人独赏月思索。
白莫柏与木雪这一谈后,足足想了二个时辰,夜也已深,他也坐累了,便想回房睡觉。然,他又无睡意,唯有到处先走走了。不知不觉,也竟走到了零儿的宿处。恰巧,零儿此时也无睡意,坐在那屋前托着腮,似乎在想着什么。隐约有些困意的时候,一抬头,竟望见白莫柏正站在那里,不由得一愣,忙唤道,“三少爷。”
白莫柏瞧着零儿,也是一愣,含笑点头,“零儿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哦,奴婢在想明日三少爷成亲要做些什么,想着想着,竟无了睡意了。”零儿说这话的时候,不觉有些心酸。心爱之人要与他人成亲,叫她如何不伤心呢?然,白莫柏听得这话,心中也不免有些失望了,“原是为了我成亲的事儿,零儿你真是劳心劳力啊。”
“三少爷严重了,这本是奴婢分内的事罢了。”这便是她一惯的言语,白莫柏由着原本的失望演变成了生气。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朝着她直吼,“零儿,你真是个傻丫头,难道说,你不知我心中何想吗?”
“奴婢怎敢任意猜测三少爷心中的所想?”零儿实是不知白莫柏心中何想,然,她也不敢去赌什么。
此时,白莫柏也不知是不是头脑发热,竟一下子抓住了零儿,实是将零儿吓了一跳。只闻得他道,“零儿,你可愿为我妻?”零儿听得这话,愣是吓了一跳,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白莫柏见她不语,便又问了一遍,“你可愿为我妻?”
“三少爷,您明日便要成亲了,何必来取笑奴婢呢?”零儿心中甚是喜悦些,然,待她反应过来,才缓缓道。
“零儿,你听清楚,我可不是与你玩笑的。”白莫柏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个零儿,怎么会如此之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