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天席卷的热浪已然消退,夜风袭人,三个人影骑着独角沿着街边悄然前行。
“站住?”巡逻卫兵看见形迹可疑,团团围了上来。
三人中体型膘肥的人影迎上前去,重重地哼了一声。
“嗯,我陪十三殿下出门纳凉,没什么事,你们退下吧。”
“哦,是殿下与其木松大人?”卫兵头目赔笑道,见三人一身黑衣,装束奇怪也不敢多言,挥挥手招呼手下远远退下去。
“殿下,您看行迹已露,咱们该如何?”其木松低声向陆穹问道。
“无妨。”陆穹岩知道内城的守备巡逻队直属蒙托亲卫军。
三人绕了一个大圈,远远下马拴在一旁,到达王储府后院的巷旁,靠在巷口观察,前方虽无灯火,但在月光下依稀可见人影游驳,显然是有不少明哨暗哨。
其木松与乌利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认出这是什么地方,再联系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不禁有些胆颤。
“殿下,要不要回去多叫些人手来。”
巷口内传来语声,陆穹岩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又不是来杀人放火……”
仔细听听,守卫似乎是在交班。
“今日不知怎么的,搞这么大阵势。”
“少废话,不知道关了五十几个弟兄吗。不老实把你也关进去。”一个声音低沉叱道。
陆穹岩心下了然,招呼手下悄然离开,绕了一圈到了侧院围墙外。
“你们两去巷口把风。”
“殿下难道要翻墙进去?”其木松骇然问道,面前围墙高达数丈,五个陆穹岩摞起来也未必能翻过去。
“当然不是,我怎么爬的过去,不要废话了。”陆穹岩心中自有主意,但是却不能让他两人看见。
眼看着两个侍卫左右消失在巷口,陆穹岩呼了口气。双手结印把螭麟召唤出来,指了指围墙,螭麟后退用劲,蹭一下翻越而过。
陆穹岩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另外一个画面,院落层叠,路径交错。
…………
王储府地牢内,伸手不见五指,仅是地窗透过的些许亮光。
突然响起一声细碎的抽泣声。
“阿莱,哭什么哭啊,殿下不是说了,关我们几天,避避风头,过阵子就放我们出去吗。”一个粗鲁的声音不耐烦的说道。
抽泣声沉寂下去,稍停没多久,又是尽力的压抑的哭声。
“阿莱,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再哭看老子不踹死你。”
“阿莱你那天回来后,就神色慌张,杀几个人有这么怕吗,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孩子。”有人劝解也有人讥讽。
稍停一会,一个语音稍微尖细的声音说道,“那里面有个人我认识。”
“哪个啊,是不是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啧啧,当时要不是匆忙,倒是可以让兄弟们好好乐乐,看队副当时一刀下去,老子着实可惜了一把。”不少声音哄然大笑,言语**不堪。
“葛根,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这件事情不准再提了。”声音刚落,说话之人想必地位比较高,地牢内开始沉寂。
“最后杀的小娘我也认识,是红楼遗石商铺的合真掌柜。”有人低声说道。
“红楼遗石,不是沃格雷齐王子的家业吗?”一声惊呼。
死一般沉寂后,议论声起,其中有脑子灵光的已经想到,原本只想杀几个人,也没什么大事,但如果是两位王子之间争斗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那个小娘临死之前确实说我家殿下今日不会来了,我在一旁听的真真切切。”
人声逐渐增多嘈杂,有议论的,有斥骂的。地牢大门外有人举着火把叱喝道,
“谁在敢闹事,拖出去砍碎了喂猎鹰去。”稍停一会接着道,“殿下已经发话了,兄弟们先呆上几日,出去后每人封赏五户。先忍忍。”
“队正,几日到底是多久啊,我家小娘这几日不看着,委实放心不下啊。”有人借着自我调侃打听关押时间,旁人听着一阵哄笑,听说有丰厚赏金,心情都好了起来。
“等着便是了。”队正撂下话,拿着火炬离开。
“放出去,只怕没那么简单。”有人小声嘀咕道。
“睡吧,多想也想不出个鸟来。”
过了一会,鼾声四起。横梁上有个娇小的猫影轻盈一晃,从地窗口跃出了地牢。
旁边的一间小屋内,透出蒙蒙亮光,黑影迅速的接近,跳上了屋顶。有两人正在几大桶食物中撒些什么东西。
“队正,五十三人都是咱们的弟兄,明早真要下药全部……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一个尖细声音颤抖问道。
一声叹息,“你也嫌活得太长了是不。”
“我是怕干了这件事后,我们真的活不长了。”尖细声音继续说道。
“那怎么办?都已经吩咐下来了,不干的话死的更快。”另外一人瓮声瓮气道。
………………
陆穹岩悄然把螭麟召唤而回,心中犹如一团怒焰在沸腾,这次前来已经证实了之前猜测。顿起杀意,只是现在操纵螭麟不得其法,稍微远一点就脱离了控制范围,王储府院落众多,一时也察探不到德利格尔的房间,并且他身手不错,如果发觉了灵魄,那时就不只是德利格尔一人要杀他了。
乌利悄然而回,“殿下,王储府巡逻队朝这边来了。”
陆穹岩恨恨的凝望了围墙,与乌利汇合其木松返回。
一路上陆穹岩心绪起伏,策马飞奔,直到家门口才慢了下来。
其木松与乌利见家主心情不好,脸色愤怒,都不敢上前搭话。
陆穹岩跳下马后,其木松才小心翼翼上前帮忙牵着,忍不住道,“殿下,可是探听到什么?”
陆穹岩不细说,但也不打算隐瞒,这几年其木松和乌利跟着他办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算是心腹。
“前两天袭击合真是德利格尔派人所为,“陆穹岩淡然道,“原本是想杀我来着。”
其木松和乌利顿时被吓了一跳,但随即脸现愤怒,“殿下,那接下来怎么办?”
陆穹岩仰望天穹,思索良久,“对待阴狠小人,只有比阴更阴,比狠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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