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有八部天龙。三曰,夜叉;八曰,摩睺罗伽。
“说说看,这是啥玩意。”
藏魔碑,三个男人蹲成一排,俯瞰整座藏魔城,万家灯火,莫言把玩着古旧青铜器件,要不是两个和尚拿捏着早就死了的娘赌咒发誓,满脸信誓旦旦说这玩意绝对是他们那个在西方轮转界当过和尚的爹留下的,莫言还真觉着这玩意是坟堆里刨出的稀罕铜器生玩。
“轮转碎,天道灭,六合空,人道生,”自在满脸高深莫测,说三分,藏六分,活像个字字珠玑参禅悟道半辈子的得道高僧。
莫言转头凝视着佛骨仙风的自在,憋出一句,“机锋那是老和尚玩弄世俗人的晦涩玩意,你个人间祸害别糟蹋了那份清净,有话就说,留着一分璇玑,小心活活憋死你。”
自在摸摸光头,笑骂道:“老子就说这套忽悠不了大贵人,二愣子,草你婆娘的,你要是再给老子出馊主意,小心老子活扒了你一身祸害娘们的狗皮。”
二愣子满脸无辜望向大贵人,眨巴眨巴不知道勾引了多少妇女的纯良眼眸,哭丧着一张哀怨脸庞道:“这玩意是俺爹从和尚窝带出来的佛器,顶宝贝,就是俺爹还没说清这宝贝咋操弄,就夹着尾巴被撵着落荒跑路了,也不知道咽没咽气,可惜。”
自在拍了把满脸遗憾的二愣子,对着莫言谄媚道:“二愣子这话实诚,那缺德和尚跑了大半个世界,就为了送个这玩意给咱兄弟,绝对是顶了不起的货色。”
莫言望着这两个貌似丧尽天良的和尚,突然有种同病相怜悲凉感觉,都是少了娘缺了爹被老天玩弄的小人物,命贱,有口饭吃有件衣裳穿,饿不死冻不死,都不会掰着命来实现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野心,不切实际,也就不会异想天开。哪天要真蹦出个草根登上巅峰,那也是被这炎凉世态给逼得走投无路的苦命孩子。
“宝贝?”收起那块像是刨了人家祖坟刨来的破铜烂铁,莫言咧开嘴角,阴桀灿烂,像朵被刮了果实的罂粟,“一没撬人家祖坟,二没强奸人全家老小,要人命,总得有点缘由,总不至于无缘无故跑个几百里路追杀几个无关痛痒的蝇营狗苟,杀人灭口,最后居然没拿走这宝贝,是他蠢呢,还是我笨?”
语出惊人。
两人对视一眼,自在苦大仇深道:“大贵人,那种高人心思,咱两个有娘生没爹教的苦命和尚咋猜得透,就是把咱们两兄弟卖去接客,也值不上几个钱,他一个神仙大佛,咱也接触不上,高攀不起,他能图个啥,那没养过咱们两兄弟一天的爹也不至于勾引个神仙大侠来祸害咱两兄弟。”
“你爹祸没祸害你,我不知道,”莫言口气恬淡,不压迫不藏锋,像个衣衫褴褛唱出腔末角味十足的须生,“祸害我的帐,怎么算?”
“俺们两兄弟一身皮肉也没那些青楼娘们白腻,不值钱,大贵人你要实在觉着窝心,把俺们两兄弟卖去做最下贱的活也行,就是换了不了几个钱,”二愣子一副死乞白赖模样,虱多不痒身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一个没有太大牵挂过惯苦日子的和尚,确实找不出啥能恶心着他的逆天手段。
“我从小跟着个一辈子没读过书说不出啥大道理的老人过活,老人省吃俭用,所以我没过过苦日子,没个老爷子来给我指点迷津授业解惑,所以我学会的不多,收获总得和付出成正比,老人少吃一口少穿件新衣裳,换出的东西不会缺斤少两,受了两次飞来横祸,一次差点丢了命,能换啥?”
莫言望着小村方向,呢喃自语。古井不波。
举头三尺有神明,二愣子不信这套,见过太多善有恶报,险恶人心,那些受着万家香火供奉着的菩萨大佛,二愣子打心眼里唾弃,至于那些被忽悠了还傻呵呵跑来烧钱还愿的俗人,二愣子不鄙夷,只是一群没有大树乘凉缺失心安理得的可怜人,他这么一个敢在佛前调戏良家女人的和尚,觉着来一两道天谴也没啥大不了,别弄死他就成,他那个娘在临死前都没放下的爹,他还没逮着咬牙切齿的狠抽一顿,咽不下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死不瞑目。
“大贵人,以后有啥伤天害理断子绝孙的阴损下贱勾当,尽管交给咱们两兄弟,要皱下眉放个屁,咱们两兄弟死了也不下阿鼻地狱见娘,就陪着那天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爹一起上西方极乐,膈应死咱们两兄弟。”
做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