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投错胎，不可投错相。
韩菱这小女人投了个好胎，有个有钱有势疼她的老爹，还有副怎么看都当得上精致的细腻脸蛋，村西那个给莫言摸过骨的瞎眼老头说过莫言这娃子命硬，不到一百二，死不了，还神神叨叨的对莫言说道：“村头韩家的丫头今世命太好，犯嫉，以后得提防着这贼老天……”
莫言躺在村里头唯一的一座小山包上，瞥了眼还在一边掰着手指头的小女人，就有些想笑。
开包子铺没太大原因，只不过是莫言心疼老人，想让老人过得好上一点。
每天望着老人一个子一个子省出的精细食饭，老人也不舍得吃，就笑咪咪的望着莫言多吃两口，最多也只是吃些莫言夹进她碗里的，还总会笑着说声：“奶奶也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你吃。”衣柜里的衣裳也有好些年没有换过一件了，洗得都有些泛白。凌晨四五点便爬起床念叨句，“人老了，觉就不多，”便走出屋子干些挣饭活。
莫言在老人面前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也没啥心酸的表现，饭总是吃得很多，逢年过节老人给买的新衣裳也从没拒绝过，见着老人四五点便出门干活，也没要死要活的跟着老人一起出门……
莫言住着的村子在大陆南方，一到夏天雨水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泼，铺子的位置有些低洼，莫言在店门口用石子垒了一道门坎，和天津的石头门坎有些类似，铺子选在村头，离这村头的唯一一间的学院不远，村里外出耕地的汉字每天也会路过这里，也就是说人流量有了保障。
村里的孩子好养活，不舍得拿着袋子里那点零碎钱买零食，偶尔嘴馋了会买上两三个，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字就更难得买上些这精贵东西，所以这人流量也带不来稳定的日收益，但有些时候这人流量却比简单的日收益更重要些，村里人农闲时喜欢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说上一通，哪有什么新鲜事，第二天全村人也就都知道了，这比发发传单做做广告实用许多。
村里头真正会买这包子，还是大量买进的也就是村里头哪家办啥红白喜事，像这包子也就有了大量销路。
其实莫言也没想着在这村里能挣上多少钱，最重要的还是莫言想捣鼓出套在经济学书上见识过的系统机制。
收养莫言的老人能做一手清香素包，开一家店是勉强够用了，但却很难再找出个素包做的像老人一样好的，如果开间分店，那味道肯定是大大不如第一家分店的，就算是公布了老人的配料，让一群厨子学，做出来的味道也不可能全都一样，就像是两个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的亲兄弟，除开掌纹不同,总会有些根深蒂固的特立独行,不见得好坏，但用在讲究统一连锁抹杀个性创新的生意模式上，明显不太适应。
但一间铺子显然满足不了莫言这个满肚子新鲜赚钱心思男人的胃口，不求大富大贵，毕竟那太累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些东西离莫言太远，莫言觉着没必要为了钱弄得自己满肚坏水满身铜臭，钱永远够用就行，小富即安也明显更符合老人的心境。
这套将一整个流程细分至极致的系统机制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好的，莫言叫来小女人，解释了会这套系统机制，指挥着小女人从她家招来了几个大厨，各司其职，开始尝试配置几种素包。
开间铺子容易，但想要赚钱却不是太容易，铺子是按莫言的说法摆弄出来的，铺子上头挂了个“石头门坎”的招牌，在这莫言也不怕被人告侵权，那还不可着大弄，铺子门前摆着一横排蒸笼，每排蒸笼前拿了个碟子剩着几个样品素包，包子正面弄个十字形裂口，里边的配菜能看得一清二楚，方便顾客选择口味。
铺子开张第一天，莫言扯出张条幅，“免费试吃”四个大字赫然浮现，村里人实诚，说是试吃，拿过一个，绝对不会再动第二个，莫言笑望着站在一边不断掰着指头的小女人，望着她一脸心疼的模样，小嘴还嘀咕着，“亏大了，亏大了……”
看着小女人快哭了的模样，莫言忙出声安慰道：“会赚回来的，安心吧。”
“这些钱可都是像我爸借的，要赚不回来，我就得给我爸天天洗盘子，唔，洗一个算一妖元，每天洗十个，我欠了我爸两万一千零三十块妖元……”小女人泛着水气的眸子望着莫言，掰着手指头算着得洗多少天盘子才能还清欠款。
“我发誓，这钱一定能赚回来，没有如果，”莫言哭笑不得仰天望天说道。
小女人揉了揉水灵灵的眼睛，撅着嘴道：“你没骗我。？”
“你快要过生日了吧。”莫言没接小女人的话茬，语气淡淡地说道。
小女人点点头，不依不饶的纠缠着上一个问题，“这和赚钱有什么关系？”
莫言捏了捏小女人的脸蛋，调笑着问道：“知道名人效应不？”
……
莫子离是个乡下女人，没啥太大欲望，能吃上口饱饭，穿得上几件御寒的衣裳，也就够了。没想过哪一天能过上所谓富人的生活，不奢望不羡慕，一直老老实实地做着乡下女人的本分活，不贪多，只是本分的活着。家里头的床是结婚时嫁进老头子家便有的，这么多年头，也没想过换张绵软些的，人老了，念旧，舍不得，收养了莫言后，就多了份心思，舍不得那钱，总想着给莫言存些娶媳妇的钱，不至于像自家的老头子般，就连娶自己进门也没钱添置些物件。房子里的那张八仙桌，记得还是老头子还在的时候一锤一锤做出来的，人老了，回忆也就多了，望望这张还没有腐着痕迹的桌子也好打发时间。房子太小，也就没摆上老头子的牌位，也省得经常见着挂心。这么多年，也算是看透了，现在有个小孙子陪着，日子也有了点生气。老人也不懂啥不愠不火，只知道望着小孙子大口吃饭，穿着自己买的新衣裳，为小孙子积攒些娶媳妇的钱，心里便说不出的安稳平静。以前是心里没指望，现在却存了些私心，希望还能见上眼小孙子结婚，最好是再生个大胖小子。
希望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多活上几个年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