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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比剑 一

弗拉米尼怎么说也是罗马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骑士,岂知只使出一招“火神之盾”就被对手毁了吃饭的家伙——重盾一碎,剑盾组合立告被破,即使他想换盾再比,人们也不敢对他的前景再抱乐观了。

“弗莱——退下吧!”元老群里一名老人对弗拉米尼喊道,喊话者正是罗马城里克劳狄氏族的领军人物、弗拉米尼的叔叔——监察官老克劳狄。

弗拉米尼脸色由青转红,也不去看掉落在地的残盾,垂头退出了比剑场地。

骑士们涌起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冷水的感觉,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垂头丧气的弗拉米尼走回人群之中。

“罗马人,你们不敢再战了吗?”亚历桑德罗朝着比剑场外的年轻骑士们大声说道,似乎想故意激怒对手,这句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轻蔑意味。

如同一块大石头被扔进了湖水中,罗马的骑士们情绪立刻又被点燃了:

“我上!让我上!”骑士们群情汹涌、纷纷向元老们请战。

希腊王子的剑术实力摆在眼前,然而此刻被他侮辱的已不再是个人,而是整个罗马,这些血气方刚的贵族青年们素以自己罗马人的身份为荣,那想今天会被这个来自附属小国的王子如此轻视,同仇敌忾下个个热血上涌,只待元老院命令一下,恨不能冲上去生吞活吃了这个希腊人。

在骑士们炸开锅之时,在场地北侧观战的元老们也在交头接耳地交换着意见。良久,执政官卡卢斯才高喊了几句:“安静——安静——”

等大家的情绪稍为平缓后,卡卢斯这才俯首到“树熊”老费边的耳旁吩咐了几句。度支官大人这才走到骑士们前面宣布道:“刚才的第一场比剑,我很遗憾地宣布——亚历桑德罗王子获胜!”

宣布完毕后,老费边挺了挺圆鼓鼓地肚腩,满怀期待地看向年轻骑士们,他在等待第二位出场比剑的罗马人。

骑士们嗡嗡地商量了一番,仍是没有结果。原来谁都想上去比剑,然而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老费边的儿子多尼此时走出队伍,朝着他的父亲请示道:“父亲大人,可否让多尼请教一下亚历桑王子的剑术?”

“不!父亲,请不要让哥哥去,他打不过的……”未等老费边回答,站在多尼一旁的汉娜惊讶地喊了起来。

只见她仰起俏脸,期期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她非常清楚以多尼的实力上去比剑,只能徒取其辱而已。虽然多尼早在两年前已经晋升了骑士,可是连那个比他高明数倍的弗拉米尼都抵挡不了对方一击,汉娜有理由让父亲阻止兄长的请求。

为了增加说服力,汉娜又侧头轻轻碰了碰身边的一名贵族小姐,情急地说道:“维妮卡,你也这么认为吧?”

和汉娜站在一起的姑娘长着一张鹅蛋形的美人脸,外貌并不逊色于汉娜。不过维妮卡却像没有听到汉娜的问话,脸上飘着两团红云、眼睛只顾盯着比剑场内的希腊王子亚历桑德罗。

“多尼,先让别人出场吧。”老费边看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肥头,又把目光看向其他的骑士。

“苏拉!苏拉!”骑士们忽然异口同声地喊起一个名字:他们都想起了贵族子弟中号称第一剑士的苏拉·科尔内利乌斯。

老费边这才点了点头,暗道:还是西庇阿将军的族人最有实力啊!

“请罗马勇士苏拉入场比剑!”老费边鼓起腮帮子高声宣布了一句。

良久,仍不见这个名叫苏拉的骑士走出来。骑士们不由焦急地在人群中用目光寻找起来。

汉娜忽然想起身边的维妮卡正是苏拉的妹妹。一眼瞥见小姑娘还在一脸陶醉地盯着比剑场中的希腊王子。汉娜一阵气恼,两手按上她的肩膀,把维妮卡整个身子扳了回来,对着她的脸孔大声叫道:“维妮卡,你哥哥苏拉在哪里?”

维妮卡啊了一声,看着汉娜这才如梦方醒地说道:“我哥哥?他今天没来元老院啊——”

维妮卡突然的一句话让在场的罗马骑士们都吓了一跳。

“苏拉没来?那他现在跑到哪里去了呀?”几名贵族骑士走到维妮卡身边焦急地问道。

“哎呀,你们好烦。我哥哥几天前就出去了,可能要傍晚才能回到罗马。”

“你怎么不早说啊?”

……

正当场边局势有些纷乱之际,一名黑头发的少年忽然在众人不注意下走进了石粉圈成的比剑场,悄然站在了希腊王子的面前。

“你……要跟我比剑?”亚历桑德罗空洞洞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少年问道。

里凯嘿嘿一笑,答道:“对,我也是你看不起的罗马人,虽然并不住在罗马城里。”

元老和骑士们这才发现比剑场里多了一个人,讶然地互问道:“这小家伙是谁家的少爷?”

“啊,格里乌斯家的小家伙。你不行的,快退出吧!”老费边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没错,走进比剑场的正是银鹰庄园的少爷里凯·格里乌斯。

里凯忽然笑容一敛,扭头对着元老院议员们的方向高声说道:“各位元老大人,请问在战场中一名士兵听到冲锋的号令后,可以离开战场、临阵脱逃吗?”

“……”元老们一时倒不知怎么回答。

“格里乌斯家?嗯……他的父亲是前任执政官、骑兵团统帅尼罗阁下吗?”大胡子卡卢斯凑到老费边身旁问道。

“是的……”

“那就让他试试吧。”

总算获准正式参加比剑,里凯右手轻轻从腰间取下了“重剑金牛”,把剑举到眼前,亲吻了一下剑柄上的“金牛”图案。然后剑锋一转,遥指向前面的对手。

里凯双手握剑,缓缓举过头顶,摆出“晴空霹雳”的姿式,目光同时锁定对面的希腊王子。

围观的骑士们看得大摇其头:他们本来还对里凯抱有期待,希望他能有令人惊喜的表现,岂知从这黑发少年起手式看来,他只会罗马骑士通用的“王道剑术”。

随着里凯右手向前一伸,重剑上蕴着的森寒气芒立刻散发开来。

亚历桑德罗凝视着“金牛”剑,空洞的眸子忽然闪烁了一下。毫无感情地声音说道:“不错的剑。”

“亚历桑德罗殿下……虽然你的名字听起来有些像亚历山大,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很快就会品尝到失败的滋味了。”

里凯口中还击着,一面绕着对手展开步法、以手中金牛剑为导体,以森寒的剑气向对方施加压力。

亚历桑德罗仍是面无表情地静立原地,淡淡向里凯问道:“骑士不是都能发出斗气吗?我怎么没有从你身上看到斗气?”

“没有斗气就不能战斗吗?看剑!”里凯话音刚落,金牛剑立刻暴涨一尺,剑身隐隐发出轰响,朝着对手当头斩落。

亚历桑德罗听着剑刃划过空间带响的风雷之音,白皙的脸孔首先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只见他手中的“初虹”弯刃横向一架,“叮”的一响中已经和里凯快速地交换了一剑。

“好大的力气!”亚历桑德罗再也没有对战弗拉米尼时的悠闲,身子轻轻一晃,被金牛剑震得后退了一步。

“嘿嘿,斗气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的意志和感情……”

“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希腊王子听到里凯这句话后空洞洞的眸子一阵收缩。

正当场外人集中精神地看着比剑双方之时,人群后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家伙说的对,没有人类感情的东西,它又怎么能体会到意志和精神的威力呢?”

“你是谁?你又在说什么?!”亚历桑德罗骇然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惊慌失措的神情首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声音发自议事厅的台阶上,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很老”的老头——满头似雪的白发、一部银须一直垂到胸前。此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广场的人们。

“总祭司长!”当元老院的议员们看到这个老头后都惶恐地叫了起来。这个老头原来就是罗马元老院中资历最老的议员:总祭司长古约奇·盖乌斯。入场时议员们并没有看见古约奇,他们还以为总祭司没有来。

“你真的不懂吗?”古约奇看着希腊王子意味深长地反问道。喉咙里带着痰似的呼噜作响,但说的话依然很清晰。

“卫兵长!把你看到的怪事说出来吧。”古约奇忽然向着身后喊了一声。

一名罗马士官立刻站到老人身前,向满脸迷惑的人们说道:“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前天我在罗马城外的荒野中发现了几具外邦人的尸体,根据从他们身上搜寻的信函和礼品单来看,正是从希腊来罗马进贡的使者和他们的王子。很显然,他们被强盗或者流寇杀害了并抢走了财物。这还不算什么严重的事……”

卫兵长顿了顿,突然指着场中的“希腊王子”声音发颤地说道:“严重的是,死去了的王子怎么还能来到罗马城,站在这里和骑士们比剑?!”

元老们、骑士群以及姑娘们同起一阵骚动,小姐们甚至害怕地尖叫起来。如果卫兵长所说之事属实的话,那么现在不可一世地站在这儿比剑的“希腊王子”又是谁呢?——死人怎会来元老院比剑?

“这是因为,它是一个幽魂!”古约奇老人的话语像利剑一般,直击目标的要害。众人仍是满脸的惊惶和迷惑,老人紧接着又喝道:“里凯,快刺它的眼眶!”

里凯早已全神贯注地作好了准备,老人刚喊出声时,只见他手中的重剑金牛带着低鸣的风雷声划出一片剑光,迅雷般刺向了那个“东西”的眼眶——正是王道剑术的第三式“电光雷鸣”。

假王子鬼魅般一闪,避开了里凯这满带风雷之势的一剑,轻盈地落在了祭台上。它张开嘴忽然“嗬嗬嗬”地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身上的毛发和皮肤纷纷脱落掉了下来。原本英俊无匹的一张脸孔,刹时变成了一个白生生的人头骷髅。

“啊!”惊见这诡异的一幕,不少人都转开脸不敢再看,有的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可耻的罗马人,你们永远会受到千千万万个自然亡灵用怨念和谴责织成的诅咒的!”随着这恶毒的声音,幽魂化身的王子腾空跃起,朝着元老们所站的方向扑去,它的目标竟是执政官卡卢斯!

“让我把你斩碎再诅咒吧!”里凯身子斜跃而去,使出王道剑术的第四式“奔雷之噬”在空中把幽魂截了下来。

变成骷髅的幽魂王子凌空一个翻滚,伸出惨白色的五只手指骨向前抓去。

“叮”的一响,里凯手中的金牛剑被拔得刺向空处。

“大家别害怕!快保护元老们!”卫兵长朝着被吓得差点尿裤子的骑士们喊了起来。

骑士们这才战战兢兢地拔出自己的佩剑,围住幽魂群起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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