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青竹湖畔西山脚下的西山花苑小区,离希尔顿酒店的距离不算远。只要穿过西山山脚下那一条青竹湖畔的湖滨路,就到了西城区中心广场。横穿中心广场过去,就到了希尔顿酒店。
约定的希尔顿酒店的这次见面,早就被安排在晚上十点。肖晨八点要参加一个高中同学的生日聚会。
从六楼的蒋健党家下来,肖晨轻轻踢了踢身边那一棵梧桐树的树墩,看着对面的陈干:“要不要我推掉今晚的聚会,尽一尽地主之谊,陪你四处看一看。”
陈干虽然来了一个星期,却一直闭门不出,这时候就很想一个人不受拘束地享受一下湖边的山光水色,呼吸一下湖边的清爽空气,于是笑着婉拒道:“早就定下的聚会,失约可不太好。何况这恒西市我又不是不熟。连我舅舅一家都能对我放心,你就不要有什么担心了。”
肖晨稍稍沉默了一下,又道:“那就九点半,我到这里来接你。”
“九点半,我都不知道会在哪里。”陈干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道:“这几天,一直在看你送给我那张盘,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现在一走出来,被街上的风一吹,才知道自己真被憋坏了。等一下,我可要好好放松放松一下。九点半,真不知道会逛到什么地方。你就不用接我了,十点钟,希尔顿酒店门前,误不了。”
肖晨轻轻道了一声“再见”,接着钻进一辆红色宝马X-6,打开窗户,举起手来摆了摆,陈干挥了一下手,红色宝马一下发动起来,向前驶去了。
看到肖晨走了,陈干走进一条寂静的小巷子,拐来拐去,十五分钟后就来到青竹湖畔的一条大道上。
这一段湖畔比较偏僻,又是吃晚饭时节,湖边人迹罕至。陈干沿湖,独自信步而行。
青竹湖的凉风迎面吹来,湖面在晚霞余烬的映照下显得波光潋滟,湖边的柳枝一条柔随风不住飘拂,宽广湖水的尽头,似乎跟朦胧的远山和晚霞连成了一个整体。
一时之间,陈干只觉自己的心被涤荡得空灵纯净,仿佛融化在湖光远山晚霞里了。
一阵渔歌响了起来:“宝藏在山边,误认却在水涯,樵夫漫说渔翁话,见识虽差,资质却佳,怎会落到这般下?”
一个略带磁性的男中音,不合时宜地吟唱着一首旋律优美的歌曲,把陈干从那种空灵的状态下惊醒了过来。
陈干听见歌声婉转悠扬,颇为动听,以为遇到卖唱的了。寻声望去,却看见一个相貌儒雅、气质出众的青衣中年人,举着一根非竹非铁的长钓竿,端坐在左边一颗柳树底下钓鱼。
一眼望过去,陈干顿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那个衣炔飘飘的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屁股底下看起来似乎垫着一个大理石凳,但是,那人并没有真正坐上去。虽然现在是暮色已浓,什么东西都看起来朦朦胧胧的,不太真切。可是,陈干的眼力最近大涨了,完全看得清那人虚虚的坐式。
当然,这并不说明这个钓鱼的中年人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因为有一根重重的鱼竿在前面,钓鱼的人只要调整好重心,短时间内,屁股不坐也可以站得稳。
陈干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于是走上前去:“这位先生,今天收获如何?”
青衣中年人手持钓竿纹丝不动,侧过头来,盯着陈干,目光炯炯:“十三盘还是凤凰谷,哪个地方出来的?”
陈干以为这人说的是旅游名胜,不解的问道:“十三盘?凤凰谷?很好玩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青衣人盯了陈干好一会儿,忽地一笑:“你不是这两个地方出来的。我说也是,这两个地方出来的人,没有你这么差的。”
陈干见这人说话颠三倒四,没头没尾,又很没有礼貌,也不知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脑子有没有问题。他也不想惹什么麻烦。于是笑着,转头就走。
走了几步,听到那个青衣人的胡言乱语从后面顺风传来:“明明是一条火龙,偏偏要跑到水边玩耍。这年头,唉……”
走了一会儿,一阵乱风吹过,一股浓浓的油炸辣椒肉香味,闯入陈干鼻端,勾动了陈干胃里的馋虫。陈干顿时想起了以前跟舅舅一起去过的一家湘菜馆,正离此不远,于是左转身,穿过一片昏暗的树林,向树林那边的另外一条路走去。
刚刚从树林里穿出,来到一条大道拐弯处,一个正在散步的老人,望着陈干笑了笑。
这时,一辆车从斜刺里驶出,以闪电般的速度从人行道上疯狂飙过。那个散步的老人惊了一下,一下子没站稳,被那辆车的左尾部擦了一下,象放无声电影的慢动作一般半凌空飞了起来,再摔倒在树林里。
那辆车撞了人,没有一丝停顿,就那么风驰电逝一般消失在远处。
陈干只一眼,就把那辆车的形状、牌照、状况看得清清楚楚,可是那车早已远去了。
骂了一句国骂,陈干正要伸手到右边裤袋去掏手机,准备先打120急救,再打110报警,手一伸到裤兜外半尺远,忽然醒悟到,右边裤兜里那个有点分量的东西,早已不是手机,而是那只青色小乌龟了。
摇了摇头,陈干走到老人身边,正要仔细查看,忽然马路拐弯处传出一个凄厉的女子声:“爷爷!您怎么啦?”
“啪-啪-啪-啪”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响,一个年约二十的红衣女子快步冲了上来。
陈干见老人的亲人来了,自己又不是医生,于是站起身,对红衣女子道:“你先看看你爷爷,我去帮你拦一辆过路车。”
红衣女子泪流满面,哽咽着,本来要俯身去查看那老人的,见陈干转身欲走,猛地一把抓住陈干的衣服:“你干的好事,还想走?”
陈干无奈地解释道:“你看看,这是汽车撞的,我又没有车,怎么会是我呢?”
那女子愣了一下,脑筋一转弯:“谁知道你是不是怕麻烦,让你的同伴把车开走了,你自己一人留下来?”
陈干双手一摊,道:“我要是肇事者,让我同伴把车开走了,我还会留下来?”
红衣女子紧紧抓住陈干的衣服,杏眼园瞪:“那可说不定,人心可是很怪的。”
陈干无奈地道:“那咱们先送老人到医院,只要老人问题不大,能清醒过来,会自己说清楚的。”
红衣女子紧紧抓住陈干不放:“你打电话。”
陈干道:“我没有带手机,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这时候,马路上稀稀拉拉地有了几个围观者,红衣女子开始向他们求助,请他们抓住陈干。
忽然,马路一端隐隐传来远处的警笛声,接着,陈干看见,刚刚见过的那辆车一溜烟迎面驶了过来,开到前方十米处,毫无预兆地猛停了下来。
一个身高约一米八的瘦削男子,一把拉开车门,身体射了出来,向着通向远山的树林深处跑去。
陈干一声大叫:“就是这个人的车,撞了你的爷爷,我去把他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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