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向中天母亲聚了几个女人,在后面院子里打麻将。
晚餐的主菜是芹菜辣椒炒牛肉。陈干虽然还不知道这高价牛肉对身体力气增长的效果怎么样,可是这牛肉炒出来的味道,确实非同寻常的香辣鲜美。因此,平素酒量不高的陈干、向中天两人,喝完了冰箱里的一打啤酒,还觉得意犹未尽。
晚风轻吹的前院里,青青的葡萄架前,一个茶几上放着一盘冰镇过的西瓜,一包蓝色芙蓉王香烟。
月光如水,洒满了一地。
微微有点醉意的陈干跟向中天,各自斜躺在茶几两旁的一张竹椅子里,静静地仰望银河,赏月吹风,好不惬意。
向中天虽然心里一直为身旁陈干以后的安全担忧,却绝口不提赵配南。
早在下午的时候,向中天就把赵配南的狠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了陈干,并且警告陈干,赵家的人据说确实有一点鬼鬼祟祟的邪术,让他不要乱走,一切小心为上。
陈干当时听后,只是冷笑不语。
晚间的山风,极冰凉舒爽,带着山林间淡淡的草木露水香味,略一吹拂上身,陈干两人就觉得白天的暑气净去了,全身好像泡在清澈凉爽的山泉水了,每一个毛孔都要舒服得呻吟出来。
向中天忽然打破了宁静:“吃了牛肉也有这么久了,应该有些效果了。试试你的力气,看是不是长了一些?”
“嗯,我试试。”陈干懒洋洋地说着,伸出右手指甲,在竹椅的扶手上开始刨起来。
下一刻,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无比尖锐的沙沙锯木声。
这声音一如耳,向中天立刻觉得隔膜的心窝处被刺激得发紧,他右手五指用力扣住心窝,嘴里大叫道:“你在干什么?受不了啦,快住手。”
陈干住了手,嘿嘿一笑:“电视达人,你家的这一具竹椅好像不是很结实,被我指甲扣的竹屑横飞。看样子,这牛肉吃的还真的管用。”
“你小子就吹吧。”向中天放下扣在心窝的的右手,疑惑地道:“到底刚才弄什么名堂?怎么弄出来的声音跟饿死鬼磨牙似的,听得我心里难受死了。”
“刚才把我身体下面这张竹椅子的扶手,用指甲用力扣了一阵,弄得这里满是竹屑。”陈干一侧身,深吸一口气,“噗”的一下吹去。
月光下,葡萄架旁,一片纷纷扬扬的黄色竹屑粉末,凌空飞舞着。
“怎么可能?”
向中天满脸惊讶地站了起来,走到陈干的竹椅前仔细观看:“我这可是用铁竹刚做出来不久的新椅子,又打了油,平时用菜刀都硬是刨不出一丝竹屑来,你…你…你…怎么竟然用手就扣动了?”
陈干振振有词:“这难道不是吃了牛肉的效果?”
“吃牛肉哪有这样的效果,不过长一点力气罢了。如果是吃唐僧肉,也许能行。”向中天伸出右手,在竹椅的扶手处猛扣了几把,没有半点反应:“你看,我都吃了两次牛肉了,连个鬼影子也刨不出来。”
这样啊,陈干无语中心里忽然一动,神秘气泡钻进手心后的,那个苍老声音说过的一段话再度涌上脑海:“……今以玄气淬你右手五指,使之坚似金铁,凭此可于荒山虎豹之吻下全你一身……”
莫非自己的五根手指以及指甲,真的被什么玄气淬炼的坚似金铁了?
向中天目光炯炯地盯着陈干,颇为好奇地道:“你小子,不会练过传说中的铁砂掌吧?”
陈干心思电转,一时也找不到解释指甲变得强力锋锐的合适理由,只好顺着向中天的话:“嘿嘿,今天喝酒有点多,不小心发了些功,没想到你个电视达人心思那么快,一下就看出来了。”
向中天又惊又喜又怒:“你小子,瞒的我好苦,害得我为你今天的事担心死了。这下好了,明天你就大摇大摆地出去玩,那个姓赵的胖子肯定会想办法偷偷地堵上你,到时候,一掌打得他找不到北。”
……
深夜,山间的向村早已陷入寂静,除了某一家偶尔会传出交响曲一般的响亮鼾声,此外,没有一丝人类活动的迹象。
倒是远处深山里那些夜间觅食的大型野兽,会经常性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强烈侵略性的狂嘶怒吼,惊得深山里一片慌乱。
一点钟左右,住在二楼一直没睡着的陈干,独自爬起身来,脚步轻轻的,没有惊动早已熟睡的向中天母子。
毫无声息地出了房门,蹑手蹑脚下了楼梯,悄悄地开了院门,迎着山野的凉风,一路快走,来到山坡上一片结满了果实的萘李树前,找到一块山崖边不高的断石,站住了。
对着断石坚硬结实的粗糙断面,陈干右手按在上面,然后用力一划拉。
五指以及指甲所到之处,山崖石头被扣的地方,破碎的石头灰大部如粉屑一般纷纷流下,小部分往空中扬起,弥漫成一片浑浊,再被阵阵山风吹走。
灰烬干净以后,陈干意犹未尽,又再试了几回。
现在的右手五指,确实尖锐无比,威力无穷。坚硬的石崖在它们面前,犹如朽烂的陈年旧木,不堪一划。
接着,陈干伸出左手也试了一下,却丝毫没有右手的威力。
验证了右手五指的威力之后,陈干叹息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断石上,看着左右双手毫无异样却威力迥异的十指指甲,陷入了沉思。
在今天之前,陈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无仙论者。可是,今天发生的奇事,完全推翻了他以前的观念。
白天发生了那种神秘怪事,被一个气泡般的怪东西从手掌心钻进了身体,要说心神不受到强烈冲击,心里不迷茫,不恐惧,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现在右手的五个手指都变得非常厉害了,可是,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
特别是有个苍老的声音,曾在脑海里说过话,并说在脑海里留下了他的记忆,更是要命。大脑,可是人身上最神奇也最碎弱的地方,万一这里有一点什么风吹草动,那可就一生全完了。
不过,陈干心里同时又有另外一种大欢喜。
根据脑海里出现的那些话分析,自己应该是得到了那个曾经威震天下的上古修士丁令威的一些东西,和一份记忆。如果自己变成了先天境界的高人,就能打开那以份记忆,从而得到丁令威的传承。
想想那个出现在脑海里的叹息,就能想象出那个丁令威曾是怎样的一个无敌高人。如果能得到他的道统,是不是同样能天下无敌,飞升仙界呢?
可是,先天境界,到底是怎样一种的一种境界?
达到它,到底难不难?
心里同时怀着强烈希望和强烈恐惧,陈干一时满头大汗,呆呆地坐在石头上,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也理不出一丝头绪,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半点办法。
只是,被山风吹了这么久,胸中那口闷气散得差不多了,困意就上来了。于是决定回去睡觉。想不通的事,暂时不想。
就在陈干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迈开脚步,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山脚下忽然传出一阵哗哗的草木翻动响动。陈干目光一扫,顿时脚步停滞了。
山脚下野草丛里,一只浅黄色的野兔仿佛受了惊吓似的,忽然跳起,一路哧溜向上猛窜。
据说野兔的后脚比前脚长,非常适合跑上山路。
这话看来非常不错。
那只浅黄色野兔的身影在月光下,看起来几乎就是一道黄线了,动作之敏捷迅速,恐怕就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狗也不可能追赶得上。
虽然陈干就站在野兔前进的路线上,那只野兔却依旧视若无睹,箭一般猛射而来,看起来应该是慌不择路了。
却不知这只野兔这么惊慌失措为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追它?
陈干动了好奇心,紧紧盯着那只野兔及其周围。
直到野兔飞奔得越来越近了,陈干这才发现,一个扁扁圆圆的青色小东西,以比野兔更快的速度,贴着地,飞一般向上射来,野兔就是被它追的舍命逃窜。
那东西,好像……是一只非常小的……乌龟?
陈干的眼力非常好,看得非常清楚,没错,那就是一只很小很小的乌龟。
乌龟追着兔子跑?而且还能比它跑得更快?
陈干觉得自己这一到了向村,整个世界全乱套了,世界上的事情也全都颠倒过来了。
逃窜中的野兔,“吱”地尖叫着,就在到达陈干身前半米的时候,小小乌龟终于赶了上来,野兔情急拼命,后面右脚死力一蹬,向着追上来的乌龟踢去。
蓄满力道的右脚,正中龟壳。
啪的一声,好像是骨折的响声,同时野兔惨叫一声,然后身子翻滚中,高高地弹了出去。
小小乌龟却似没有受到影响一般,继续向前,稳稳地落在陈干双脚之前。然后,小乌龟伸出长长的小头,像一只久经训练的小狗一般,不住地对着陈干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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