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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路遇

午时时分,下起了雨。

并没有乌云盖顶的异象,天空不曾变了颜色,太阳尚还悬在空中,雨便突然下了起来,先是淅沥淅沥,之后哗啦哗啦。不多会,便止住了,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是一场地球上的冬季很难得的疾风骤雨。

雨过后,太阳很快又钻了出来。

景色依然明媚,空气变得更加清新,清脆的树叶草尖上,黄豆大小的露珠轻轻滚动,沿着边缘落下,一滴,一滴……

一道彩虹挂在西边的天际,横跨在两峰之间,虹的颜色很是空灵,七彩流转,沉郁而不绚烂,像是一道微笑着的眉毛,分外温柔。目睹这美景的时候,唐言休的心分外宁静,分外干净,就像是被雨雪洗涤过一般。

“真美啊!”

他低叹一声,他记不得自己有多久不曾见过彩虹了,在地球上,在都市的钢筋水泥丛林中,不要说冬季,就算是在时常暴雨倾盆的夏日,也很难见到如此的美景,唐言休自然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真美啊!”

一旁,莲花学着他的姿势,学着他的腔调,学着他的神态,发出了同样的一声轻叹,就连叹息的长短也是一般无二。

“你也晓得美?”

唐言休笑了笑,摸了摸莲花的脑袋。

莲花睁着大眼睛,乌溜溜的黑眼珠滴溜溜地打着转儿,眼神无辜而清澈,投影在唐言休的眼中。

“走吧!”

唐言休再次笑了笑,牵着莲花的手转过身,背对着彩虹往前行去。

这是从那地下洞府出来之后的第九天,地点是清风岭,距离唐言休所在的山谷基地路途不远,不过有半日左右的脚程。

经过这七日的相处,唐言休对莲花有了更多的了解。

莲花的牙口很好,紫晶也能咬碎啃落下肚,值得庆幸的是,她除了紫晶,也食五谷杂粮,尤其喜欢吃生果,就算是那些滋味酸涩尚未成熟的野果,她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知道那些紫晶对唐言休有用,非常宝贵之后,她就放弃食用紫晶了,只吃生果,肉类荤腥则是一概不沾,和她一比,地球上的那些出家人一个个都该惭愧得要死。

莲花的学习能力很强。

不过,她学习的榜样是唐言休,一言一行都喜欢模仿唐言休,这其中,自然发生了不少啼笑皆非的事情,弄得唐言休哭笑不得,幸好一旁没人看见。唐言休不乏耐心,他利用在古籍图书馆养成的耐性不厌其烦地将一些常识传授给莲花,几天后,莲花勉强像是一个正常的八九岁小女孩了。

当然,如果你和唐言休一样和她日夜相处,还是能发现不妥。

当初,那些岩狼突然落荒而逃,这难免让唐言休对莲花的来历有了更多的想法。当时,那儿只有他们两人,唐言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妖兽害怕的王霸之气,不是莲花让妖兽畏惧,还会是谁?莫非有什么大能隐身在侧,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

唐言休询问过莲花,不过,除了得到一双无辜和不解的眼神外,他一无所获。

或许是莲花在欺骗自己?或许是她真的一无所知?然而,不管是哪一种答案,唐言休都舍不得将她扔下。无论如何,无论莲花有多少神秘,多么厉害,多么邪恶,唐言休都不认为她会伤害自己。这个认识无法解释,唐言休也对自己的行为非常费解,一旦涉及到那个小女孩,他的所作所为就像不是他自己一般。

唐言休带着莲花是往基地的方向行去,不过,他并非想把莲花带入基地。若将莲花带入基地,他根本无法解释她的来历,他也没有能力维护莲花的安全,谁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会怎样对待莲花?

他准备先让莲花在山谷外自己独自训练的地方停留,之后,他独自进入基地,将房内的丹药,书籍打包带走,随后趁着夜幕降临离开基地,和莲花会合后,再走出大山,奔向外面的世界。

那些丹药虽然重要,但是,对唐言休最重要的还是那几本书籍,这些书籍除了一些修炼秘笈外,还有一些妖兽图谱,药草图鉴等画册,像这样的知识,也只有方家这般延续了数百年的大家族才会拥有,也只有他们这样的家族才会利用家中的作坊将其印刷成书,供门下的弟子学习。

知识改变命运,在唐言休看来,这道理就算是在异界也通用的。

所以,他宁愿冒险回到基地,将这些书籍带走。不过,说到冒险其实也没有多少危险,基地对少年们的管束不严,经常有少年像唐言休这般在基地外寻觅一个地方独自练功,师父山中老人也从未说过什么。

若是没有这番遭遇,若是身边没有莲花这个拖油瓶,唐言休是不会这么早离开基地的,他还没有做好在世界上独自生存的准备。

方家在山内山外有许多这样的训练基地,像莽荒山中的这个基地只承载最基础的教育,十七岁的时候,若是无法突破武者这一阶段的少年就会离开基地,到方家去做事,踏入武士境界的少年就会得到更近一步的训练,那会在别的基地,

武士分三品,练皮,锻骨,易筋,每一个阶层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药草,晶石,每一层也有秘法,若是没有秘法,没有辅助用的药草,晶石,就算你踏入武士境界,也只能停留在练皮境,蹉跎时光,不得有丝毫寸进。

实力就是一切,在唐言休看来,这话就算是在异界也能说得通。

所以,他原本准备继续留在方家,接受方家的训练提高自己的实力,反正,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对于未来,他还没有通盘的考虑和打算。他在地球上修炼的那些功法虽然精妙,可惜大多比较低级,现在倒还适合,等唐言休境界高了就难说了。这是因为地球灵气匮乏,那些高阶的心法也只是猜想。传授唐言休武艺的祖父也只是达到了明劲巅峰,进入暗劲,甚至化劲的阶段之后该如何修炼也就一无所知。所以,现在的唐言休如果离开基地,以后的修炼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虽然,离开基地和唐言休最初的打算违背,对他弊大于利,只是,为了莲花,唐言休也只好认了。

来到这个异世界之后,唐言休难免有孤独的感觉,这种孤独的感觉深入骨髓,独在异乡为异客的那种滋味有时候会让人很难承受,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异类,自己和所有的人都不同,他不能让那些人晓得自己的不同,为此,他必须做许多不合心意的事情,如此,这种孤独感就更加强烈了。

如今,莲花给了他一种亲人的感觉,莲花同样也是异类,这让唐言休不再感觉到孤独,这让他眼中的色彩不再是一片灰色,这让他不再有那种无所谓的态度……

何去何从,也就不再那么难以选择了。

不过,就算是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意外发生,何况,唐言休的计划远远谈不上完美。

在清风岭的一个山坳内,唐言休牵着莲花的手从一片松树林中行了出来,他迎面撞到了几个熟人,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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