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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疑窦

第一章惊蛩

张仲是被惊雷震醒的,雷声一阵紧似一阵,好像炸弹爆炸在身边一样的让人头皮发麻,他还躺在地上,四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活动了一下头颈,感觉脑袋还是一片混沌的。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虽然漆黑一片,但是感觉这不是自己平常所熟悉的地方。空气中有股血腥味。浓浓的,随着雷雨即将来临之前的大风在四处飘荡,如同夜空中的亡灵。

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想找个支撑点坐起来,突然摸到一个东西,有些腻腻的,有些软,触手有种感觉。

似乎是摸在一张脸上的感觉。而那张脸冰冷,手摸上去的感觉就是,死人的脸!

张仲一阵惊恐,下意识两脚蹬地,身子还躺在地上却已经滑开一两步的距离,可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似乎又顶到一个硬物。不是石头,也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张仲胆战心惊。

手有些发抖的摸过去,摸到的似乎是头发。张仲心里一沉,难道是?

他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了,但还是咬了牙,心一横,手慢慢的往下,似乎是额头,再往下,千真万确的是一双眼睛。而后就是冰冷的脸。依旧是一张,死人的脸!

这时候,天上的雷声更大了,如同电视里看到的军事演习,炸的人心脏就那样起伏跌宕。一道闪电飞快的像白色的长剑划破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一个照明弹打起来了一样的四下里通明。

张仲一下子被闪电照亮的瞬间所看到的场景吓的魂飞魄散。他依旧是躺在地上,他的手还在那张脸上,机械的摸索着。而此刻,他已经吓的魂飞天外了,手在不由自主的哆嗦。

闪电划过的时候,张仲看到,自己的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人,其中很多人都面色可怖的躺倒着,很多人脸上都沾染了殷红的血,而不无例外的是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道被利器抹过痕迹,鲜血就从其中涔涔的流到了张仲躺着的这块平地上。张仲一开始摸到的那张脸,腻腻的,是因为那张脸上沾满了血。后来自己蹬开了两步头又撞到了另外一具死尸的头上。而这些并不是让张仲恐怖的所有。

更恐怖的在于,张仲看到的这些死尸,都无一例外的穿着古代兵勇的衣服!

张仲想爬起来逃跑,但是感觉全身无力,依旧躺倒在地上,头顶着一具死尸。脑袋嗡嗡嗡的。不断的安慰自己,镇定,镇定,镇定。不就是几个死人吗。但是天上的闷雷滚过之后,却没有再带过来一丝一毫光明的闪电。张仲就这样躺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眼睛睁的很大,想捕捉到一丝一毫熟悉的感觉或者一丝一毫的光线看清楚他的环境,都是徒劳。光明过后的黑暗是无比的漫长而阴森。

张仲渐渐的也镇定了,自己在这之前做过什么?好像脑子里那一段记忆都是空白,而其他的记忆都是完好的。那么身边这些死尸是怎么回事,还穿着古代士兵的衣服?拍戏吗?虽然自己不懂,但傻瓜也知道这种天气这种光线下导演发神经也不会在这儿拍戏。越想越脑袋疼。活动一下,感觉渐渐的恢复了力气。想站起来,突然感觉脖子好像也有种,腻腻的感觉。

张仲有些发虚。手颤抖着,摸了过去,一种血腥味就散发了过来,舔了一下。血。摸在脖子上,自己竟然也有一道被利器划过的痕迹,不过似乎并未大碍,割的并不深也不是正咽喉,血流的并不多。

张仲又一下子惊悚了,谁要杀自己,不至于被人给直接做了,抛尸荒野吧?还给扔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法治社会啊!

不管了,现在重要的是保命,要是杀自己的人知道自己没死,再杀个回马枪,自己纵是有八条命都躲不过。

张仲麻利的爬起来,站在一片漆黑中,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脚不断碰到一些冰冷的尸体,有的是头,有的是脚,还有的是身子,他不断低声喃喃道:“尘归尘,土归土,各位安息,今天我也是路过。以后多给你们烧点儿纸钱啊,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心中的恐惧已经淹没了疑惑,只想尽快远离这个地方,通过刚才的闪电和自己所碰到的,感觉尸体不下二十个,张仲的恐惧现在都被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充斥着,都忘记了要在最危急的关头掏出手机打电话。

慢慢的,感觉已经碰不到尸体了,张仲感觉自己似乎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依旧是漆黑的,但是现在不知道方向,不知道位置,什么都不知道,心里被一种强烈的恐惧笼罩着,什么都没有想,只想着要找到一线光,有了光,似乎就看到生的希望。

跌跌撞撞不知道走了多久,张仲只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好像有些奇怪,总是牵牵绊绊的,被一些枝枝叶叶所阻挠,有时候还听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划破的声音在漆黑而安静的夜空中尖锐而恐怖,张仲甚至都没有想过,平时自己都是穿紧身的牛仔,怎么这时候还那么羁绊。

突然就看到一点光,如同萤火虫,但是张仲感觉的到那不是萤火虫,而是灯光。黑暗里根本不知道有多远,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微弱灯光,但是有了光线,就有了支持他走下去的希望,如同沙漠里看见绿洲一般。

张仲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雷声已经渐渐的消退了,闪电就再也没有残破那些如同潮水的黑暗。张仲只感觉到自己身上都是伤痕,似乎还被丛林里惊醒的东西咬过,头朦朦的,昏昏沉沉的。

终于那点黄色的灯火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张仲走到了那盏灯火的房子前面。这盏灯很奇怪,似乎并不是日光灯或电灯,因为光线很暗,从窗户传出来的光线投影的两个人影,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张仲心里一热,总算找到活人了,赶紧三两步跑到门口,砰砰砰的敲门,张仲的恐惧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敲门上。深山老林里敲门声格外的清脆,传出好远。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小缝。张仲赶紧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赶紧推门而入,进门了突然不知道是继续恐怖还是惊讶抑或其他。

给他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身姿健硕,想来就是那个高大的影子,但是他一脸的恐怖看着张仲。让张仲更加头皮发麻的是,这个中年人居然穿着粗麻的古代农夫装。而中年人的身后是一张桌子,上面点着一盏油灯,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此时也有些恐怖的表情看着他,如同看见了洪水猛兽,而张仲看见那姑娘,顿时头皮一阵紧似一阵,感觉心里如同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在滴滴的跳动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达到恐怖而爆炸的极限,因为那个姑娘面目太可怕了,在昏黄的油灯下如同枯草的头发垂在两颊,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他。隐隐透露着对这个敲门者的害怕。她也是一身的古装。

嗡,嗡,嗡。张仲头还是乱的。不过还知道自己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一口水喝。压压惊,虽然这里更吃惊。

“额,叔叔,我是路过的,可以喝碗水吗?”张仲有些哀求的口吻。他现在太需要冷静思考了。张仲突然想起来自己脖子上的血还没擦,可能他们恐惧的不是张仲的闯入,而是害怕自己是歹人吧。“我在路上遇到歹徒抢劫,所以脖子上有些血,叔叔,我不是坏人。”这时候张仲感觉到自己挤出了一个尽可能和善的笑容,可是自己都感觉那样子想哭。

那中年人总算是镇定了,对身后的那丑女道:“小瑶,去打碗水过来给军爷。”然后脸上有些谄笑着。“军爷这长途跋涉的,我们这些乡野村夫是应该招待的。”

军爷???

张仲有些摸不着头脑,突然想起来,自己醒来的那些死尸不都是穿着兵卒的衣服吗?自己一直在恐怖之中狂奔都没注意。

难道?

他一低头,整个人又吓了一跳,自己居然也穿着古代当兵的衣服,衣服已经划破了很多口子,还有很多血在涔涔的往外冒。难怪自己摸黑的时候感觉衣服也有些不对劲。

可问题是,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穿上了这种装扮还遇上同样奇怪装扮的农民?

很懵的感觉。

丑女端上了水,是那种葫芦做的瓢,,满满一瓢水,张仲赶紧接来喝,一边喝一边感觉那丑女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似乎是,杀机?

况且这种荒山野岭的感觉,他们又穿着古代的衣服,面目可憎的,难道是传说中的山鬼,他们要吃自己?张仲越想越害怕,刚刚跑出坟场现在又送羊入虎口吗,赶紧的喝完了出去找条公路,拦辆车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喝碗生姜汤就是最大的梦想了。他一边喝水一边拿眼睛两边瞟着。

突然,就看到油灯映照出那个丑女的影子,手似乎在油灯照不到的黑暗中缓缓摸索着什么,张仲心里一紧,这边的中年人还是一脸的谄媚的笑容。张仲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看到那丑女的影子飞快的朝自己跃了过来,一声呵斥,呼呼风声朝着自己脑袋上砸了过来。

还好张仲早就有所准备,紧急一个下蹲,在地上一个打滚,就听到那风声从自己脑袋旁边过去,打在了地上,是一条擀面杖。

张仲都要哭了,以前听说老妈打儿子用擀面杖,现在发现擀面杖的威力好大啊,按照那个架势打在脑袋上,铁定是要红的白的一起飞出来,但是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张仲就着满口还没咽下去的水喷出来溅在了丑女的脸上,此时就看到那中年人谄媚已经化作铁青色,右手寒光一闪,一枚钢叉已经贴在丑女的身边向自己刺了过来,张仲下意识两腿蹬地身子后滑,钢叉就刺在了自己裆下,铮一声,火花直冒,好悬,张仲都来不及问他为什么差点要自己断子绝孙,赶紧一个急中生智,右手一扬,还没喝完的水瓢就向着油灯飞去,水瓢刚好打在油灯上,水将油灯熄灭了。四下里一片漆黑,张仲在地上又是一个鱼样前滚翻。翻开了几步,就听得耳边呼呼风声过去,似乎钢叉又钉在了自己一秒钟之前呆过的地方。火星四裂。

变故发生的突然而紧促,变生肘腋的感觉原来这么惊心动魄。张仲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们听出自己的位置,但是屋子那么小,他们是屋主肯定熟悉地形,而且手上有利器,更可怕的是,从他们那抢攻的速度和力量都可以看出,绝非一般的农夫所有的身手,如果自己不是有提防又走运的灭掉了油灯,恐怕此刻已经是死尸一条了,如果再不想法子出逃的话,不出几秒钟估计自己就得成刺猬了,当下之际是逃出去。

张仲在黑暗中匍匐着爬动了几下,摸到一个碗,想来是刚刚打斗中掉到地上的,于是想到了声东击西,在黑暗中使劲往屋子的另外的一端扔去,而可怕的是,这一扔马上就暴露了他的位置,钢叉刺过去,碗在半空中就被刺穿,而一根擀面杖也夹着风声过来,打在张仲上面的桌子上,原来张仲无意中爬到了桌子底下。擀面仗打得桌子一下子四分五裂。一些碗夹着些残羹冷炙就掉落下来。凉飕飕的。幸亏桌子挡住了致命一击,张仲更不敢停留,一个翻滚,又滚开了几步。

四下里又安静了。宁静的就听见蝈蝈的叫声,还有些不知名字的虫子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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