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主子~~~奴才求求您啦~~~别给奴才跪下啊~~~您就说您身体不适,不能演了不就成了么,您这是要活活折了老奴的寿啊!!!”总管忙边安慰边叫人把哭的死去活来的烟雨从地上架起来,然后众人是一阵端茶送水,一会儿热敷一会儿冷擦的把烟雨好不容易给伺候平静了.
Sweet已经听到红木板外窃窃私语的声音,估计是好好一个宴会一会儿是砍头一会儿是节目半天没动静,把宾客们的兴致全扫了吧.
果然,探出头去张望的时候,发现全场没有一张脸色是好看的.
“思味特姑娘,思味特姑娘!!”
Sweet倒是对自己的节目信心满满,只是怕孩子们对这样的气氛会紧张到出差错.
“甜姑娘?”
“嗯?”sweet猛然回神,才察觉太乐府总管站在自己身后,叫了半天了.
“您……这不会是……”太乐府总管可以说是后悔的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明明自己太乐府的乐工技艺精湛却不出演,偏偏让这些摸不着头脑的主子和姑娘演什么歌舞,这搞砸了晚宴,掉脑袋的可是自己啊!!!
“啊?什么?”sweet听着太乐府总管这说一半没一半的话,莫名其妙.
“我的姑奶奶啊~~~您可不要也罢演了昂~~~~”太乐府总管见sweet一脸呆愣的样子,以为是被外边的情形给吓坏了,忙流着鼻涕眼泪的跪下不停的磕头.
“啊?你是说直接让我上场是吧?”sweet总算是搞明白了,哭笑不得的把这动不动就又哭又跪的老大伯给拖了起来,“我当然演了,你说清楚不就完了,你们这些古人说话能不能直接点!我真是服了!”
“啊!谢天谢地~~~~谢谢思味特姑娘~~~~”太乐府总管一听sweet要上场,忙像找着救世主一样,又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这总管早琢磨过了,以思味特姑娘这倾国倾城的样子,上去就是瞎糊弄几下都能给博个满堂彩,所以当下不是求思味特去表演什么,而是求她出去像花瓶一样站着,或者搔首弄姿让人赏心悦目一把,至少可以挽回点先前的不愉快.
“那边的胆小鬼们~~~~~”sweet对着缩在在墙角的孩子们神采奕奕的一声吆喝,把他们喊的全身一震,“上场咯~~~~”
“烧饼油条才不是胆小鬼!”双胞胎兄弟不服气了,插着腰站起来.
“小包子也不是胆小鬼!”似乎因为小包子是个女孩,她一站出来,其他男孩子就更加不愿意卷着了,也纷纷拍着胸脯站了出来.
“我们也不做胆小鬼!”剩下几个小女孩,用力擦了把方才因害怕而掉出来的眼泪,手牵手站了起来.
“我看你们就是胆小鬼!爱哭鬼,拖后腿!!”粽子的嘴总是喜欢去讨那小女孩们的骂,他一脸嫌弃的对那几个红着眼圈的小女孩扮了个鬼脸,“所以说你们女人最麻烦了!”
“咳咳~~”sweet看着几乎要起内讧的场面,尽管已经竭尽全力去忍住粽子最后那句感叹词,可眼圈还是被憋笑硬是憋出了眼泪,“行了行了~就保持这个状态,眼泪不要擦!!对对对!男孩子也尽量红个眼圈什么的!对~~就是这样~~~等等上台的时候想哭就哭知道吗?”
Sweet指挥大家排好了队形,然后带头领着孩子们走出了红木挡板,向戏台子走去.
(贰)
“各位尊贵的贵客,大家晚上好.”
Sweet待台子上的孩子们都站定排好后,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好奇,疑惑,或者不耐烦等等的情绪,但是没有人是带着怜悯或者慈悲,不觉感到悲哀的sweet长长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此时太乐府总管已经根据sweet的安排,将戏台子四角的烛火全灭了,只留下皎洁的月光当空照着.
“今晚的月亮很美,不是吗?”sweet笑着走到戏台中央偏左前方的位置,指了指星光璀璨的夜空,然后身后的孩子们开始吹起了树叶,顿时清脆悠扬的乐声响起,在场所有的目光都开始变得好奇.
“很容易的,我们都能看到这美丽,但是有些美丽是不易看到的,因为……”sweet将双手捂上自己的心房,“因为它在这里.”
众人像是恍然大悟的松了松绷直的身体,心想原来绕了半天还就是要人捐钱的事.
“呵呵……”sweet也不气恼,而是向边上让开了些,把身后的二十一个孩子完全的显露了出来,然后继续用轻柔婉转的声音牵引着众人的耳朵,“用心听,这里有来自人世间……最纯净最真挚的渴望……”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到它”
小包子有着一副天生清亮的嗓子,当她向前跨出一步唱出第一句的时候,整个戏园子静的连几十开外树叶间扑闪的声音都可以听见了.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
我才不会害怕”
第二段是年纪最小的女孩唱的,她虽然嗓子奶声奶气,而且气息不匀还咬字不清,甚至拖沓着每一个字,但她那懵懂又带着惊慌的眼睛,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夺目,这一个个字好像生了脚,一个个的一点点的爬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挠的不少人,脸上开始显得不自然了.
“谁不会想要家
可是就有人没有它
脸上流着眼泪
只能自己轻轻擦”
再上前的是一对姐妹,年纪比小包子稍小了点,但说话做事也已十分懂事有分寸了,姐姐牵着妹妹的手唱的时候,声音已经沙哑,忍着眼眶里要滚出的泪水,不停的吸气来平缓自己的情绪,尽力把歌唱好.
此时妹妹扯了扯姐姐的手,像是姐妹在述说一般的接唱下一句,可是当看到姐姐眼眶的泪水时,顿时想到了过去所有的苦,忍不住哭了出来,但是树叶声伴着口哨声还在缭绕人心,所以妹妹只得边哭边拉着姐姐的衣袖断断续续的唱到:
“我好羡慕他
受伤后可以回家
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
此时此刻,征战沙场的老将军,轻轻放下一直没离手的酒壶,悄悄用手擦拭了下眼角,然后继续装作镇定自若的看表演,谁知瞥了眼四周,大家早已眼眶泛泪,尤其是陪着丈夫一同来的那些贵妇人,早就哭的没了仪态,妆容尽毁.
忽然曲声渐强,面对此情此景的sweet忽然也有些情难自控,冲过去将最小的那个女孩抱了起来,和孩子包含深情的一起合唱最后的副歌部分:
“虽然我失去了温暖的家
但是我不会轻易被击垮
只要心中充满爱就会被关怀
无法埋怨谁
一切只能靠自己
虽然我不再渴望有奇迹
但是我知道
绝不能放弃
伤痛不容许再等待
勇敢站起来
重建一个梦
重建一颗心
让我们重建一个家.”
(叁)
曲声渐弱,戏台子四角的大红烛火又燃了起来,映照在每一个人带泪的脸上.
其实感情就像是一种病毒,可能原先你并不难过的,甚至你心情好的不行,可是周围一旦有人撕心裂肺的掉眼泪,你的情绪就开始被感染,此时如果能配上哀伤的音乐和寂静的背景,效果就会加速,很快你会忘记你的快乐,尽管你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过,但是你还是会红了眼圈.
“老夫年事已高,但膝下的孩子各个聪慧能干,有各自的生意经营着,不愁吃穿.于是徒留下老夫手上的一笔可观的财产,方才贱内已和老夫达成共识,我们愿意,将一半拿出来捐给灾民们,让他们重建家园!”一个老商贾先站了起来,身旁是一直拿帕子掩面,哭的泣不成声的夫人.
“在下也是这么想的,钱乃身外之物,在下愿将自己一半的财产拿出,捐给灾民!”又一个商贾站了出来.
“还有我!”
率先开始决定捐钱的是商人们,紧接着文武百官们也按耐不住纷纷开始报捐款的数额,一半出于感性的眼泪,另一半出于因数额直接由现场的公公们用大毛笔写在了戏台上立起来的那块红色大木板上,而且还由捐钱数额的大小排了顺序,若是垫底的话,那也太难看了.
“今日捐款的所有商贾,都将得到朕亲笔写的‘准’字,拥有该字的商铺就表示该店的老板宅心仁厚,赚良心钱做良心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皇上龙飞对着身边的老太监示意了下,让他去拿准字的铁牌,然后将目光转向右手边一直坐着悠然喝酒吃菜的一个年轻商贾,尽管他看起来也不过而立之年,但却坐于商贾之首位,而且至今也不发一言,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让龙飞很是火大.
“哎?怎么红板上没有您的名字呐?”恰好此时,坐在这年轻商贾边上位置的一个胖子说话了,这一说倒好,把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人身上.
“哟!这不是翼天老板么?”不少人认了出来,表现的十分吃惊.
“这人就是翼天?怎么可能才这么年轻!!”第一个捐钱的老商贾几乎是从位置上不甘心的跳了起来.
“话说这翼天商铺可是名满天下,吃穿住行全有涉及,几乎快垄断了天下间所有的行业了,咱们这些小商人可都是在您的脚趾缝里求生啊!!怎么?今天连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吗?”又有人话语挑衅的站了起来.
“还是说这翼天商号不是拿不出钱,而是根本不赚良心,不做良心事呢?!!”可能是这翼天老板平时抢了人不少生意,这些商人一听是翼天,纷纷同仇敌忾起来.
“呵……”这叫翼天的商人也不羞不恼,将手里的筷子一放,笑对着站在戏台边上的sweet招呼了声,“那边的姑娘,请问能为翼某斟一杯酒吗?”
“你!!!!”几个被当了空气的商人指着翼天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啊!”sweet倒也无所谓,大方的走上翼天座位边,端起他桌上的酒壶和酒杯,稳稳的倒好酒递给了翼天.
“谢谢”翼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脸轻松的接过sweet的酒杯,迅速一口喝完后将酒杯向后随意的一扔,然后抓住正要离开的sweet的手.
“放肆!!”皇上龙飞捏着龙椅扶手,要不是因为今天晚宴的最终目的几乎气的要发作了.
“我捐……”翼天目不转睛的笑看着sweet,手指反复搓揉sweet细嫩的肌肤,待全场因这个‘我捐’两个字安静的一瞬间,他淡淡的说了句,“那红板上的总数.”
“嘶~~~~~”周围一下子只剩倒吸气的声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