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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前一天，天公作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当然，气温也有了刷新。
从中午十二点多，就开始漫天飘舞着玉米粒大小的雪花，因为是星期六，下午没课，高中部的学生几乎倾巢而出，就连高三的毕业生也不例外，结果大街上学生流猛增，交通顿时显得拥挤了许多。
尽管圣诞节是西方人的节日，但在中国，特别是在城市，其受重视的地位丝毫不亚于中国的传统节日，尤其是从商者，对它更是宠爱有加，提前好几天就把自己的橱窗更换一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圣诞礼物，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路过那家装饰豪华的品牌专卖店的时候，欧阳昭懿又不由自主地往里多看了几眼，那顶黑白相间的宽条纹休闲帽以及配套的围巾、手套还在，而且由于圣诞节的到来，她也增添了几分喜庆色彩，更显得风致迥然，别具特色。她不止一次地吸引欧阳昭懿路过时驻足欣赏，可那骇人的标价又让她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颜延、姚文轩和陶珊三个人正兴致勃勃地往前走，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扭头一看，欧阳昭懿又在盯着那套帽子围巾手套发呆。三个人一起退了回来，拽着她的胳膊就走。
“走啦走啦，别看了。再看你也买不起，名牌的东西都贵的要死！”陶珊边走边说。
“天价呀！我们这些穷学生是无福享受滴——哎，小昭，”颜延刚感慨到一半忽然眼前一亮，“今天晚上不就是平安夜嘛！”
“对呀，怎么了？”姚文轩不解颜延为何如此惊讶。
“这谁还不知道啊，用得着大惊小怪的嘛。”
“你知道个啥呀！”颜延白了陶珊一眼，把目光转向欧阳昭懿，“哎，小昭，从现在开始你就应该虔诚地祈祷，一直到晚上十二点。”
“啊？！”欧阳昭懿也被她绕得糊里糊涂，“祈祷什么啊？”
“你是不是冻傻了？你说你祈祷什么，今晚上不是平安夜吗！”
“对呀。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我是在强调，你们难道听不出来么，平安夜意味着什么？知道么？有圣诞老人！傻瓜。”
“噢——我明白了！”欧阳昭懿恍然大悟，转身倒退着走在她们三个前面，挥舞着手里的一小枝松条说，“你是不是让我祈祷希望圣诞老人今天晚上能把那一套帽子、围巾手套作为圣诞礼物送给我呀！”
“聪明，终于被我点化得开窍了。”
“被你点化？你不觉得你太幼稚了么。”
“何止是幼稚，要我说，她的智商连五六岁的小孩都不如。”
“臭陶珊，我要掐死你！竟敢说我智商低，我要是智商低，那你就是弱智！”
“你才弱智呢，你是呆小症患者，个子那么小，头那么大......”
“你再说，信不信，一会儿我用雪球砸死你！”
“就你——那难民儿童的身材，谁砸谁还不一定呢。”
“哈，你以为你是日本的相扑啊。”
两个人你追我赶地在大街上打闹起来。
“喂——你们俩被闹了，看着点车！”尽管是在人行道，可欧阳昭懿还是不停地提醒她们两个注意来往的车辆行人，可对她们来说，这些话就像是东风吹马耳，根本无济于事。
姚文轩拉着她的手制止道：“小昭，别喊了，你再喊她们两个也听不见。”
“这两个疯子，简直不要命了，气死我了。走，咱们俩回学校操场上堆雪人去。”
“嗯。”姚文轩点点头也跟着欧阳昭懿加快了速度，“我也是这么想的。”
渐渐地，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地上的积雪却越来越少，越来越黑。
“真讨厌他们在这儿打雪仗！”颜延噘着嘴生气地说，“这么白的雪全让他们糟蹋了。”
“还说人家呢，刚才你不也这样么。”欧阳昭懿边采雪边说。
“那我也没他们这么过分吧！”
“狡辩。”
“你才狡辩呢。”
“别吵了，赶紧吧，我们的雪人还差一个头，一会儿就没一点儿白雪了。”姚文轩在来回窜动的脚步间寻找着原始的白雪。
“还是小昭明智，要不是她催我们早点回来，估计这个雪人肯定堆不成。”陶珊带着感激的口吻说。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妖怪！”颜延总算报了刚才那‘一箭之仇’，登时心里痛快了许多。
“妖怪怎么了，妖怪也有先见之明。哪像你啊，跟未进化完全似的，要是听你的，恐怕打雪仗也没你的份。”
“没我的份？嘿嘿，反正我已经打过了。喂——陶珊，你别再往上糊了，头也太大了吧！”
“大么，我看跟你的比差远了。”欧阳昭懿在一旁调侃道。
“再说，你再说我，今天晚上我就不让圣诞老人给你送礼物了！”
“那就随便你了。哎，对了，咱们不应该堆雪人。”
“啊？”
“嘴巴长那么大干嘛，饿了？想吃雪么？”
“别废话，赶紧切入主题，不是你出的主意要堆雪人的么？”
“是啊，不过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应该堆一个圣诞老人，然后在他的手里放一个大塑料袋，今天晚上不是平安夜么，把你们想要的圣诞礼物写在纸上，放到他手中的塑料袋里，说不定明天早上刚起床，哇！他早就把礼物给你们放在脚丫子旁边了！”
颜延用一种近乎难以置信的眼神瞅着欧阳昭懿：“哇！原来你的智商是——”她停住做了一个手势，“零！”
“不过，我觉得”姚文轩搓着冻得有些发麻的跟胡萝卜条似的手指说，“小昭的主意蛮好的。”
“哈哈，还是语文课代表善解人意。呣，让我想想......”欧阳昭懿乐呵呵地围着马上就要完工的雪人转了两圈，早已冻得失去知觉的双手竟还捧着一个大雪球，舍不得丢掉，“再做一个圣诞帽就行了。”
“不会吧！”陶珊惊愕地指着面前这个庞大的雪人说，“哪有这样的圣诞老人！肚子这么大，头也这么大，看着那么笨，人家外面贴的圣诞老人都是又瘦又小的白胡子老头......”
“打住，打住。”这回欧阳昭懿终于把手里的雪球扔掉了，瞪着友善的大眼睛质问陶珊说，“你见过圣诞老人吗？”
“废话，外面贴的哪都是，我又不是瞎子！”陶珊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瞎子，我是问你见没见过真的，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圣诞老人?”
“你脑子冻坏了吧小昭，现实中根本就没有圣诞老人！”姚文轩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从欧阳昭懿衣帽里钻出来的黑亮的发丝间轻轻滑过。
“哦......”这回轮到颜延茅塞顿开，“我明白小昭是啥意思！圣诞老人是不存在的，你把他想象成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对吧，小昭？”
“嗯。地球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圣诞老人，和鬼神一样，他就是人们想象的呗。”
“我知道了，那你用什么做帽子呀？还有啊，光戴一个帽子也不行啊，他还没有衣服和鞋呢！”陶珊天真的让人喜欢。
欧阳昭懿拉着颜延的胳膊说：“走，颜延，咱俩回教室给他做帽子去。衣服、鞋什么的嘛......你有彩笔么，用彩笔给他画上。”
“我没有。”
“文轩，你有彩笔吗？”
“没有。呃，承昊有。”
“哦，走了颜延。”没等姚文轩说完，欧阳昭懿就拉着颜延跑了，边跑边扭头告诉她们两个，“文轩，你们把他的头弄尖一点，一会好戴帽子，还有啊，肚子也弄小一点，太胖了就爬不动楼梯上不到六楼了！”被她的话所吸引，操场上越来越多的眼睛朝她这边看过来。
教室里除了几个平时非常用功的学生在看书写作业以外再没有其他人。苏乔不在，溥承昊也不在，这让欧阳昭懿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颜延忍痛割爱把刚买回来的杂志前后封面一块撕了下来，因为欧阳昭懿说找不到比这更适合做帽子的了。
两个人不停地忙了几分钟后，一顶圣诞帽的雏形就这样诞生了，颜延拿着戴在自己头上问：“怎么样，好看么？”
欧阳昭懿盯着打量了一下，用食指点着下巴说：“应该涂成红色，然后弄一个宽点儿的白边，那就像了。”
“涂成红色？哪弄红笔去？”
“文轩不是说了么，承昊有。”
“可是他不在呀。”
“管他在不在，先斩后奏，用了再说。”欧阳昭懿从颜延头上摘下纸帽说，“肯定就在他桌斗里呢，你去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