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答应以林妈妈的干女儿搬去林宅后,杨树就变得繁忙起来。林妈妈给她请了一名礼仪教师,
这无疑是名门淑媛的教程,种类繁多,包罗万象,什么插花艺术、服饰搭配、艺术欣赏······应有尽有,光是用餐礼仪就分
宴会礼仪,西餐礼仪和日常用餐礼仪等,杨树从来不知道原来吃一顿饭竟有这么多讲究!
虽然头疼,杨树还是耐着性子去学,不懂得就任由那赵小姐讲得天花乱坠。但有时也会与礼仪教师发生一些分歧,比如现在吧,华人礼仪教师赵
小姐正讲着服饰搭配,她看着杨树说:“我认为杨小姐现在的穿着搭配就显得很不够时尚,你也许不知
道一个人的衣着有多么重要,事实上,从一个人的衣着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出身、修养与品位。”
杨树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无袖雪纺裙,腰间没有一丝收腰的设计或是饰物,下摆就这样宽宽地垂下,
刚好在膝盖上面一点,整个亮点就集中在了锁骨处绣着的那簇不规则的亮鹅黄色花朵,恰到好处地充当
了一个不规则的衣领,露出两边纤细的锁骨,衬得她雪白的皮肤更加得娇嫩。事实上这是她亲手做的,
上面的刺绣也是自己一针针绣上去的。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又看了一眼赵小姐身上剪裁得极其优雅的银灰套裙,并不觉得自己
这身打扮有何不妥,微笑地问道:“赵老师,您对时尚是怎么定义的?”
“所谓时尚,是是时与尚的结合体。所谓时,就是指时下,及一个时间段内,尚则有崇尚,高品位的
意思,所以时尚就是指短时间内一些人崇尚的生活。时尚很容易,让你的装饰物的价值超过你的内在价
值,你就时尚了。”赵小姐说这话时,顿时有种站在时尚顶端的感觉。
杨树不喜欢她这种态度,却依旧笑着问道:“赵老师说得很好,可惜,我对时尚是毫无定义的,我只
认为适合的人穿适合的衣服是最好的,毕竟是我在穿衣服,而不是衣服穿在我身上。”
赵小姐听她这番话,以为她是在暗指自己这种身份不配穿这身名牌套装,顿时有点生气,讥讽地看了
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笑道:“请问杨小姐,你身上的这条裙子是出自那位大师之手?”
杨树顿时感叹,礼仪教师就是这样的?虽然她早就不悦了,但碍于她是林妈妈请过来的,还是给点面
子好,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笑道:“我做的。”
赵小姐不禁惊讶起来,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杨树心里暗笑,这位礼仪老师的礼仪大概只限于书本理论
吧,也许日常里教的都是那些成天名牌的千金大小姐,渐渐地被渲染了,眼里唯名牌是尊了。
正尴尬间,敲门声响起,杨树心里一喜,肯定是阿森来解救自己了,立马蹦起来,也不管赵小姐不悦
的眼神,径直光着脚丫子去开门,等门一打开,她不禁瞪大眼睛:“王晓!?”
王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笑道:“怎么?看到我很吃惊?”
杨树伸手摸了下他,才反应过来,随即抱住他尖叫:“天啦!王晓,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有没有客死他乡呗!”
“胡说!你才客死他乡呢!没见我养得水灵灵的嘛!”杨树松开他,将他拉进屋。等到了屋子后,就
看到赵小姐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说道:“杨小姐,你这样的待客方式是很不合礼的,首先,你不应该
光着脚去开门;其次,见到客人,再怎么激动也不应该如此尖叫······”
是可忍孰不可忍,杨树笑着打断她:“赵小姐今天辛苦了,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吧,您先回去休息吧
!”
赵小姐见她不但不听自己的劝诫,反而这么直接打断自己,更是生气,又不好发作,只得拎起包走人
。
王晓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很辛苦,富贵人家就是规矩多,你别太勉强自己,真适应不了,咱就回
家!”
“呵呵,王晓,没事的,我心甘情愿。”杨树摇摇头不想说这个话题,转过话头问道:“你还没说你
怎么来新加坡呢,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没办法,人太红了,我接了个活儿,来新加坡取景。林森告诉我你在这儿,我就顺便来看看你这个
傻瓜呗!”于王晓一脸春风得意地说道。
杨树却没有笑,反而心里愧疚,关于那个梦想,自己恐怕又要食言了,她看着王晓,欲言又止。
王晓摸着她的头笑道:“是不是觉得心里愧疚啊?傻瓜,没什么好愧疚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你
如何抉择,我都希望你幸福,都会支持你。”顿了顿又说:“先前关于辛闻庆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
自以为是地把我自己认为的幸福强加给你。”
“王晓,你这家伙越来越坏了!净说些感人的,你是想骗我眼泪吗?”不知为什么看着王晓眼里藏着
的那莫名情愫,杨树心里就一阵阵地心疼,撇过头去掩饰住心底的不安,“我上次看到那位皇天公主了
,很漂亮呢!”
“怎么听起来有点酸酸的啊?”王晓凑到她面前,一脸嬉笑,“你不会现在才发现你喜欢的人是我吧
?”
杨树拍开他的头嗔道:“少臭美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她心里确实有点莫名的吃味,但绝不是
因为对王晓产生了那种情愫,她很清楚自己爱的人是阿森。
王晓转过身,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轻笑的声音,“不是就好,你要是现在突然发现你喜欢的人
其实是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呵呵,好了,好了,我带你去吃马来小吃!”杨树想着他好容易来新加坡一趟,一定要带他去好好
玩了一下,雀跃地拉着他衣服下摆,就欲出去。
王晓却突然转过身紧紧抵抱住她,杨树吓了一跳,想推开他,却发现他浑身都在颤抖,又感到有一滴
温热落在了自己的肩上,顿时慌了,连声问他怎么了,他却一言不发,只是更紧地搂住她,她顿时被勒
的喘不过起来,却不轻举万动。
很久,王晓才放开她,脸色有点苍白,脸颊上犹带着泪痕,却展颜笑道:“果然还是对着你好演戏,
我正有这么一场哭戏呢!”
杨树看着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被耍了,正要追问,王晓却揉揉她的头发,挑眉笑道:“被我迷
住了?是不是觉得很凄美?哈哈,你可别移情别恋啊!我这就走了,我的公主正等着我呢!”说完塞
给她一样东西,也不待她反应过来,就笑着走了出去。
杨树总觉得王晓怪怪的,但有说不上来哪里怪,事实上自从王奶奶去世后,王晓就对她若即若离,一
点不似以前那么亲密,杨树皱眉,随即又展开,摇头轻笑,大概是长大了吧!王晓毕竟是个男人,那会
如闺蜜一样和自己黏糊?那个想爱却不能爱的人应该就是那位皇天公主了,依王晓现在的发展趋势,他
们之间应该也没那么难了吧?
摸着手里的云南苗银手工纹银手镯,杨树心里暖暖的,王晓知道她喜欢这种小饰品,虽然不贵,她却
到处搜集一些新奇的小饰品,还专门请木匠师傅做了一只精美的雕花木匣子来存放,美其名曰“聚宝匣
”,当然,里面有好多都是王晓送的,前段时间辛闻庆送给自己的那些宝贝,大概也是王晓转手的吧!
想到辛闻庆,杨树心里有点愧疚,他对自己应该是真心的吧!可惜,自己竟从未正眼看过他,就连之
前对他好也只是因为她以为王晓爱的人是他,爱屋及乌罢了。
“想什么呢?”林森靠在门边,已经观察她好久了,见她又是皱眉苦恼,又是摇头轻笑,最后竟面露
愧色,这表情变得跟戏剧里变脸似的。
杨树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一抖,那只镯子就滚到了地板上,抬头看着他拍拍胸口,抱
怨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
林森弯腰捡起那只手镯,拿到面前一边打量着上面的花纹,一边笑道:“是我带王晓过来的,刚才一
直在楼下呢!你这么惊慌心虚,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杨晓听出他语气里淡淡的醋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镯子,又拍了下他的胸拧着嗓子娇嗔道:“说什么
呢!原来你林大少是来捉奸的啊!”
“哼!又我这么笨的吗?自己带奸夫过来?”林森被她阴阳怪气的调调逗乐了,笑道:“你怎么把礼
仪老师给气跑了?”
“哈哈,那是因为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礼仪老师对我倾囊相授,惭愧而归。”杨树想到赵小姐离开
时那花绿的脸就想笑。
“呵呵,真拿你没辙!”林森点了下她的秀鼻,笑道:“你准备一下,明天我就来接你!”
杨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入住林宅了,心情已经习惯和候鸟一起迁徙,只是有些仓
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