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帝天与帝洛已经入座,一直跪着的众人才慢慢起身,纷纷入座,又经过一番折腾,在擂鼓声中第一场比赛正式拉开帷幕了。
看着那女子不再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纤罗大松了一口气,趁着此时人群混乱,看了一眼依旧高贵非常,却时刻保持着暖人笑意的帝洛,心中隐隐作痛。纤罗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去触碰那个玄黑的身影,就算再怎么不去看,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余光瞟向他时,那种威严如王者般的霸气,是有增无减。而她本已平静的心,此刻也是莫名一动。
纤罗慢慢没入了人群,正当她以为可以全身而退时,翁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黑小子,想去偷懒,过来过来。”
纤罗很想装着没听见,继续往外走,再过不久他就能闻见自由的空气了!
“嘿--耳聋了,去,把他给我拉过来。”翁公一声怒吼,身后的一个膘肥大汉左右动了动他那粗脖子,捏了捏拳,“咯吱咯吱”的声音,传入纤罗的耳朵,向前迈的步子便怪怪的停了下来。
“别别别。”纤罗连连摆手,结果还是被那膘肥大汉像拎老鼠似地,提着他的后衣领子向翁公走去。
“翁公好。”大汉行至翁公跟前,松开了手,纤罗好不容易站稳,极不情愿地向翁个打了个照面。
“去,站那边呆着去。”翁公做了个眼神,大汉便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用眼神胁迫着纤罗,本以为纤罗会被自己吓到,谁知他却毫不在意地看了自己一眼,气得大汉身上的肥肉又抖了抖。
纤罗一走得老远了,都还能听见那身肥油抖动的声音!
纤罗在广场外围的过道处站定,这一站正好对上了主位,只要一抬眼,便能轻而易举地看到那个威严的身影,为了止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纤罗只得把头一直低着。
纵使广场上的比赛在精彩,众人的欢呼声再热烈,坐在主位的小乔,深邃的美眸一眼便还是瞧见了低头站着的纤罗,不知为何,一看到那双浑浊不堪的双眼她就觉得奇怪,一个有过怎样经历的少年,才会有那样的一双眼,彷如老者,可面庞虽黝黑却透露着无与伦比的精致,如果那双眼不是这样----
小乔的脑海中闪过画中女子的水眸,一种奇异涌上心头。
“洛,你瞧见没?对面有一个有趣的人。”小乔撞了撞旁边正看着比赛的帝洛,手指指向广场外围的纤罗。
帝洛顺着小手指方向看去,一个瘦小身板儿低头默默地看着地上。“这有什么可看,你又在戏耍我了。”帝洛用手肘毫不刻意地撞了回去。
“喂,很痛耶!真的,我没骗你,那么一张精致的脸,我一看就不能忘,比起你话中的女子可一点也不差!”小乔本是想激帝洛再看两眼那瘦小身板,谁知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了嘴,后悔得想要办最后一句话吞进肚中。
看着帝洛皱着眉看着自己,眼神奇怪,分明就是心痛,就算自己一“不小心”偷看了他的画,也不用是这个表情吧!
那神情是伤心?郁郁?愤怒?还是悲喜交加?
小乔正寻思着最后两个词,帝洛早将目光移开,定定地看着那个瘦小身影,让人心痛的、想要把全世界都给她的小小身影。广场上的表演已完全被他忽视,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急速跳动着,就像重新注满活力的奔腾大河。
那个瘦小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很想现在就冲下台去,搂她于怀,然后将她藏之隐之。可是看着前面那个威严而强势的身影,他最终压制住了那股冲动,神色也便得黯淡了下来。
小乔目不转睛地看着帝洛,不错过他脸上每一个变化的表情。
从刚才的疑惑到又惊又喜,而现在却是一脸神色黯然,看向瘦小身板的眼中尽是心痛怜惜,还有种要紧紧看牢的决然!就享受着自己最珍惜的宝物,不应该是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吧。
生命?想到这儿,小乔心中感到有些无力。是她看错了吗?还是他们认识?小乔再次将目光放在纤罗身上,心中倍感疑惑。
“洛,你看见中间那个大汉了吗?”前面的帝天突然侧脸对着帝洛说道,目光依旧放在那个有十足戾气的大汉身上,很是欣赏。
紧紧看着纤罗的帝洛,听见闻话,慌张地收回目光,尽量不让帝天发现什么。
“这人以一敌十,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帝洛说得是一脸赞赏,一直激动着的心跳他在拼命压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平稳。
“恩,恐怕明天找他的人会比今天这还要多,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撑的过了,一人之力应付明天的车轮战,实在不易。”帝天仿佛能想到那人明天狼狈的倒在广场上,但他更希望看到那人能大获全胜。
“我倒是挺看好他的,如此坚定果敢的目光不是谁都有的,若他明日取胜,皇兄可就有多了一员虎将,我帝云国有更多了一位常胜将军。”帝洛笑嘻嘻地说道,话语轻松自在,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瘦小身子。
“纪寒,去问问那人叫什么?”帝天招来站在一旁的纪寒吩咐道。
“是。”
一直在后面观察者的帝洛,想了想,趁帝天看比赛之际,对木溪耳语了几句,见木溪已走至那个瘦小身板时,才稍放心地将目光收回。
一旁的小乔很是好奇,心中的奇怪想法一直扰得他无法专心看赛。
“喂,你们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小乔凑上帝洛的耳朵。
“看你的比赛,一年就这么一次,错过了我可不担保你还能有机会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这可是你们胡族那些摔跤不能比的。”帝洛绕开小乔的问话,一心看着场上的人肉搏杀。
小乔看着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大汉,摇了摇头,真是个嗜血的民族!!!知道帝洛有意避开话题,也不好再多问,便专心看起了比赛。
不多一会儿,纪寒回来,向帝天禀报了几句,帝天一开始眉头紧皱,但当纪寒说完时,却已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北越人,又是北越人。帝天看着场上的大汉,思绪飘得老远,眼前竟出现了那张精致绝艳的小脸,心上一阵窒息的痛。
站在一旁的纪寒将这些一一看在眼中,又看了看有些心神不宁的帝洛,最后目光落在了广场外围的瘦小身板上,一抹诡异的笑在眼间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