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利剑一样的目光终于不再向纤罗逼来,不由得暗中松了口气,老实的呆在帝天身旁偏后一点,这样整个人便被挡在了傲然的身躯之后,完全隐没了。
小乔看了一眼帝洛,便将目光收回,静静地揣着茶杯在手中把玩,而帝洛原本放在纤罗身上的目光也只好收回,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纪寒与严将军倒是一直注意着帝天,而帝天从一进屋看着小乔与帝洛相距甚远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时又看到二人怪异的神情举止,笑着摇了摇头。但目光随即斜睨了一眼身后的纤罗,冰冷刺骨,不过可惜,纤罗并没有看到。
“拿图纸来。”帝天话一说完,便见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双手捧着一幅长画挂在了帝天对面的墙上。
“大家都随我一起过来。”帝天起身走向那幅图,众人也跟着向前,纤罗想了想,也跟在了最后。
瞧了瞧那幅图,竟是一幅战略地图。纤罗静静听着帝天他们的讨论,大致明白了这地图的布局。
原来这次作战之地地势平坦中又有高山险峻作为屏障,他们的骑兵部队主要是重甲骑兵,而他们正要用这精锐的重甲骑兵对抗敌国训练有素的方正步兵。
纤罗看在眼中,不禁为他们捏了把汗,虽然她不懂军事,但从图纸上看作战之地虽以平地为主,但也有不少的崎岖山地,在平地,重甲骑兵也许能占有优势,可若是到了这崎岖之地,以重甲骑兵那一身定重的装备,不被敌人打死,也会被自己身上的装备累死,就算再强健的战马,又有何用?
“太子殿下,这些便是我胡族为帝云国献上的宝马,每一匹都堪比神驹。”小乔在一匹战马前停下,纤纤玉指抚上马儿棕色的鬃毛,很是自豪地说道。
看着这些战马,毛色均匀,毛色晶亮,肌肉矫健,的却是战马中的良**,“胡族的马匹的确天下无二。”帝天笑着点点头。
“皇兄,柳寒已经带到。”帝洛刚才酆帝天之命离开哦了一小会儿,纤罗正好奇着他去干什么,便见着好久不见的柳寒出现在眼前。
一身戎装,看上去格外英武,柳寒也看到了在角落的纤罗,双眼立刻亮了起来,但碍于太子帝天在场,便不再看她。
“臣见过太子殿下。”柳寒单膝下跪,声音浑厚有力。
“起来吧。”帝天略微点了点头。“这次的骑兵将由你与纪寒负责,你可能担此重任?”帝天双目定定的看着柳寒,似乎对他抱有无限期望。
“太子殿下慧眼识我,臣定当不负众望。”柳寒无比坚定地说道。
帝天冷峻的面容有了淡淡的笑容。
“用人不疑,疑人勿用。柳寒你现在已贵为将军,可别辜负了我皇兄的信任,天下百姓对你的期望。”
帝洛一反常态很是严肃的说道,他不知为何皇兄会如此信任他,还与他将军之位,但直觉告诉他,这柳寒不是那么简单。
听到帝洛的话,柳寒明显一怔,但随即说道“臣誓死效忠太子殿下,效忠帝云国。”柳寒再次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帝洛这样一说,纤罗也不禁心中咯噔一下,柳寒他会轻易放下杀害手足,灭了他国的人吗?他胸襟在宽广,恐怕也难吧。
纤罗想到这儿,忍不住看向帝天,他不是昏庸之人,这次战役如此重要,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一个敌国俘虏,他是疯了吗?还是另有目的?
这些想归想,终究与她无关,纤罗在心中祈祷,只希望帝天没有看错人,柳寒没有居心不良,而只有她自己太小人。
直到出了练兵场,柳寒也没能与纤罗说上一句话,站在练兵场内,柳寒只能默默地目送他离开的背影。
“公主。”看着那个远去的小小背影,柳寒想到起了第一晚到练兵场的情形,那个神秘的白衣人。在他告诉他公主没有死时,他是有多激动,至少他多了一个在这里的理由。而那人要他做的事,为了公主,也算是为了北越国这最后一点血脉,他都要去做。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帝洛与小乔分别乘坐一辆马车离去,看着帝洛笑足颜开的样子,纤罗也忍不住笑了笑。想起方才帝洛趁四下无人时将自己偷偷拉在一边,紧紧拥在怀中,那种不舍得放开的温暖,久久在心底不能散去。但脑海中突然闪出梦魇对她说的话,接近帝天,一下子变成了霜打的茄子,焉了下去。
“明日我再来。”这是帝洛放开她,在她额间轻轻一啄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纤罗眯了眯眼,仰头望天,茫然的看着夜空,她该怎么做?
纤罗偷偷回了书房,见没有人发现,暗自拍了拍胸脯,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书房内只有纪寒和帝天二人,不多久,便见纪寒出来,而帝天仍是在埋头看着什么。
纤罗咬了咬牙,站了出来,“奴才送纪护卫。”他将声音拿捏得很好,房内的帝天此刻正专心阅读,并没有注意。
纪寒脚步一滞,回头看着笑得意味深长的纤罗,冰山一样的脸像被一块石头打碎了,很多种表情都一一陈现了出来。
纪寒皱了皱眉,微微点头,纤罗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你应该以你的真面目示人了吧。”来到一僻静处,纤罗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我的真面目?”纪寒很是好笑的看着纤罗,“这就是我的真面目,说吧,想知道什么?”
被纪寒如此直接的问话怔了怔,纤罗很快恢复了镇定,“你是梦魇?”纤罗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但很快便被自己否定了。
“不,你不是他。但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关系。我能活着从牢里出来,不是因为帝洛建大的一句话,若是这样,你完全可以告诉他我当初的下落。”纤罗凝视着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
纪寒冷笑一声,“你说得对,但也说得不全对。我的确是为了二皇子才去救你,可是,这只是其中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