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都是群山峻岭,植被郁郁葱葱,帝天带领大军已过了十日,再过两日便到驻扎之地。那里名叫琼山,是帝云国与南夏的分界线。
这一路上纤罗都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与火头军们一起因为没有任何代步工具,纤罗脚下的水泡不知道磨破了多少次,又张了多少次。
每天到了扎营时间,纤罗又得从队伍的最后面向前去,她是帝天的随侍,得到他的营帐侍候着。此时太阳已渐渐没入云层,纤罗快步走向前面的黄色营帐,拿出腰间的木牌给守卫看了看,便轻松的进去了。
营帐内,帝天正与纪寒还有几位将军讨论着此次战役的事,纤罗低头从边沿走过,尽量不引人注意。其实她刚一进来,那道深如寒潭的目光便注意到她了,见她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嘴角不知觉的向上抽了抽。
整个营帐除了外面类似大厅外,后面还各有两房,一个主卧,一个侧卧。两房还分别配有一个耳房,供他与帝天平日盥洗之用。这也是纤罗唯一觉得做帝天随侍的好处,可以不用与更多的士兵挤在一个帐篷里,这样她的危险性就大大降低了。
趁着帝天还在议事,纤罗匆匆将脸洗了一遍,又快速图上膏体,这样她便能保证在帝天入睡前都是这副模样,完完整整,不会露馅。
看着手中的琉璃瓶,思绪不自不觉间又飘到了出城那日。
“皇兄多保重,帝都有洛在,皇兄可放心在战事上,这次一役,关乎帝云国无数百姓的生死,皇兄,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帝洛端起早已备好的壮行酒至帝天面前,帝天坚定的点了点头,接过碗。
“帝都百姓还有父王,就全交给你了。”帝天说完,与帝洛两碗相碰,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看着长龙般的队伍,帝洛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寻找着那个瘦小身影,终于在人群的最后面找到了她。
趁着人多,帝洛一把将她从队伍中扯了出来,狭长的丹凤眼眨了眨,帝洛修长的食指放在了纤罗柔软的双唇上,做禁声状。
“这个你收好,会有用得上的地方,不想让自己露馅儿,就用这个!”说着帝洛还故意将琉璃瓶晃了晃,“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帝洛连连说着各种照顾好自己的话,还处在惊魂状态的纤罗,睁大了双眼,看着帝洛手中的琉璃瓶塞入自己手中。
感到那冰凉冰凉的触感,纤罗顿时清醒了不少,眼前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雾气。
“洛。”纤罗望着满心欢喜又舍不得自己的帝洛欲言又止,眼前的人就像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一样,总是时时刻刻关心着自己,可她又知道,自己把他当亲人,他对她却是另一份感情。
到了嘴边的谢谢,又被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洛对她的情,岂是谢谢两个字能轻易代替的。
“安心去吧,皇兄会保护你。”帝洛宠溺的揉了揉纤罗的头发,语气坚定,像是某种保证。
“恩。”纤罗点了点头,傻傻的笑了笑。
回过神来的纤罗。看着手中的琉璃瓶,瓶身已被自己捂热,晶亮的颜色更加流光溢彩。纤罗摇了摇头,又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怀中,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心想是那些人都已经走了,纤罗撩开帘布四处瞧了瞧。
见四下无人,只有燃起的篝火还在吱吱作响,也不知帝天是否也出去了,纤罗张望了一眼随风撩动起来的帘布,想了想又折身走向营帐的主卧,她得赶在帝天回来前将他盥洗就寝的什物准备好。
一掀开帘布纤罗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小脸“唰”地一下红至耳根,慌忙地转过身去。
刚脱下外袍的帝天听见后面的动静,扭转头来,正好看见了窘迫的纤罗,脸红如赤,慌张地转过身去,不禁笑了笑。这二弟看中的人还真有些特别,行为举止咋一想,竟像一个女子。
女子?
帝天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惊讶,可这想法一冒出来,又像是压在心底很久,只是自己没有去确认,帝天蹙了蹙眉,看着那娇小的身影,甚是眼熟,眉心开始“突突”地剧烈跳动。
他慢慢靠近那个还在微微发颤的身子,闭着眼,那股久违的清冽之香,又像迷药一样的蹿入了他的五脏六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在感到这股清冽之香时,都活跃了起来。
纤罗感到了身后的热气,正一浪高过一浪的扑打在自己的耳际,颈项间。慌张地回过头,无神的双眼对上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眸一下子变软了下来。
看着那双苍白的毫无内容可言的眼眸,深如寒潭的眼眸一瞬间黯淡了下去,他怎么会是她,自己这是怎么了?
“性格怎么像个女子,畏畏缩缩的,太没有男子气概了,大家同是男儿,不可这般见外。”帝天想到纤罗方才的反应,不满意道。
“哦,小的知道了。”纤罗一副乖猫状,小声回应着,害怕声音大了,又会引起帝天的注意。
“这天太冷了,我去沐浴,你去帮我暖床吧。”帝天很自然的丢下这句话,便向耳房走去。
暖--暖床,纤罗怀疑自己耳聋!可看着已走向耳房的帝天又打住了这个想法。难道他好男色?可她是女子呀!!!
“太子,这不是宫女做的事吗?”顾不得舌头打结,顾不上自己的身份,纤罗大声嚷道。
听到纤罗这突如其来的大嚷,帝天止住了脚步,回过身,奇怪的上下打量着纤罗,“你见过行军打仗有带女人的吗?”帝天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看着纤罗,顿时让纤罗无言以对。
“可---这。”纤罗一句话哽在喉间说不清楚,帝天也没打算继续听下去,只丢下“我出来后床必须是暖和的。”就向耳房迈进。
纤罗两眼向上翻了翻,若他真是男子,让她暖床那倒简单,可她偏偏不是,万一这一上去,被帝天发现了什么,那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