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听到上官凌霜的声音之后,郁静才将思绪从混沌中抽回,她见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神情有些颓废的上官凌霜正关切的看着自己,上官凌霜旁边的郁宁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一小粒瓜子皮,估计是在神游太虚,床的另一侧是她表情怪异的老公——齐放。
“老公,你回来了?”
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一样从上官凌霜的头上兜头而下,原来她就只看见了齐放,自己在这里不眠不休的守了两天,也换不来她的一个注视的眼神么?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明知道得不到回报,却还是傻傻的想要付出,这就是爱么?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这个不该爱的女人的呢?
在上官凌霜纠结的同时,齐放的心里也是波涛汹涌,因为郁静刚才那一声“老公,你回来了?”也因为上官凌霜那一下子变得抑郁的表情,看见上官凌霜郁闷,他竟孩子气的变得高兴起来。
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将脸扭向别处。屋里面又陷入一片沉寂。
诡异的很安静……
上官凌霜的抑郁、齐放似笑非笑的冷淡、郁宁的冷漠淡然,郁静一张脸一张脸的看过去之后,突然发现,这些平时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此时此刻好像都非常的陌生,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还是在她昏迷的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门突然无声无息的开了,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立在门口,透过微亮的光,郁静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上次她救下的那个老人,此时他正立在哪里,局促不安的打量着屋里。看着他有随时抬脚就走的想法,郁静及时开口叫住了他“您怎么来了?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老人迟疑了片刻才走进了屋子,低着头走到了床前,低声说道:“我出院以后,就经常在这附近转,想看看还能不能遇到你,上次也没留下你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怎么找你,我就想问问你花了多少钱,我以后好还给你。”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声音也很轻,但是郁静知道他是认真的,那朴实却又坚定的话语很容易就能进入一个人的心。
“您出院了?都好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郁静有些后悔当初的考虑不周了,她应该多留一些钱的,或者事后应该再来一次的。“您不用想太多,真的没花多少钱,就不用还了。”
“这个怎么可以呢……”老人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齐放给打断了。
“老婆,你们在嘀咕些什么呢?”那张好像久违了的温柔笑脸又回来了,现在的齐放又是当初那个”好好先生”,“不给我介绍一下么?”
看到那个温柔的笑容,有一瞬间,郁静又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在那个梦里,齐放也是这样笑着,然后一点一点喂她喝下那***,晃晃脑袋,将那些荒诞的画面全部晃出脑袋,“哦,这个啊……”
郁静的话未说完,老人却慌乱的将攥在手中的水果袋子往郁静怀里一推“我……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看着慌乱离去的那个背影,屋子里的几个人若有所思的出了神。
住院的日子,相当的平静,虽说有些无聊,确是难得的幸福,没有可怕的梦境,没有荒诞的幻觉,或者是奇怪的声音什么的。
郁静发现自己和这家医院似乎相当的有缘,流产是在这里,救了老人之后,也送到这里,然后自己出事了,也是这里……
该是说自己和这医院有缘,还是这段时间和医院有缘呢?
接下来的几天,齐放偶尔出现,每次都没有太多的话,只是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眼神总是从热烈转到冰冷。
郁宁倒是与以前没什么不同,不是摆弄着电话,就是讲着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甜蜜。
倒是上官凌霜比较奇怪,每次都是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或者是明明话已经说了一半了,却又硬生生的拐到的别的话题上。
这期间还来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探病者——林鹭洋教授。
那天,一身运动装的林鹭洋刚进来时,郁静还有些愣神,一时间还没想起这个神情烁烁的老人是谁,直到林鹭洋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她才想起来这个老顽童班的心理学教授。
“死亡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特殊的体验,只是有的人体会过了还可以重新开始生活,有的人体验了就永远沉睡了,同样的,体验过死亡的人里,也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更加珍惜生命,因为他们厌恶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另一种人,他们享受孤独,享受那种宁静,所以他们一次一次的去尝试着死亡”
郁静仔细的聆听着他的话,他就是有那种人格魅力,让人可以安静的听他说话,不论说什么都好,下意识的就会觉得很安全,很温暖。
“您为什么会知道那是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一个人漂浮在虚空中,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可以思考……”
林鹭洋看了郁静一眼,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继续着他刚才的话“郁静,我相信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你只是太害怕现在的生活,所以过分的沉溺于过去,才会选择割腕,体会过一次那种感觉了,我想你不会想去体验第二次了对么?”
“嗯。不想”
“傲雪,也是个坚强的孩子,她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才导致了那一切的发生。但是无论怎么样,她都已经走了,你现在看到的,不论是鬼魂也好,或是幻觉也好,你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那天,郁静和林鹭洋两人谈了很久,包括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林鹭洋走后,郁静想着他说过的话,想了很久,有的明白了,有的却不明白。
就在这几个人的来来回回中,安静的医院生活很快迎来了尾声,医生宣布,郁静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