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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硬气

月色依稀,野风习习。

在树林里,除了偶尔传来夜虫的鸣叫,似乎显得有些过分的寂静了。

呼——

李化轻吐了一口气,拔出树干上的飞刀,在手中灵活地转了两圈,然后倚在一个树臂上微微喘着气。

“已经是下半夜了,我还是先去湖边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吧。”李化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发现已经开始西坠。而练习了半夜,他也实在是太累了。

湖光,月色。

李化盘腿坐在清湖边,呼吸均匀而稳定,微风吹过他的发丝,几行热汗缓缓地流下,而他却是不觉。

如今李化正努力地控制着体内的一股气,全身游走。

这一股气,李化自称之为硬气,从小就存在他的体内。开始的时候,李化对之不怎么在意,但后来他才慢慢的发现了这道硬气的两个特殊之处。

其中一个特殊功效是提神,只要把这道气流全身运行一周,他就能瞬间变得精神起来!这就是李化几乎不用睡觉的原因了!

累了,困了,只要把这道硬气全身游走一次就能精神百倍,疲劳顿消!

开始的时候,李化只是害怕父亲责怪自己晚上不睡觉而不敢告诉,而后来慢慢就自然地把这当做是自己的小秘密了。

李化他才十五岁。

如果换了别的同龄人,就算不用睡觉也未必能忍得住整天都不休息,去做那些枯燥的练习,但李化可以,因为他有坚定的心志,变强的决心。

而这硬气的另一个特殊之处也是十分玄妙,那就是只要控制这道硬气到体内的任何一处地方,譬如手臂,譬如胸膛,譬如喉咙,甚至心脏,那道气所到之处,那里就会立刻变得坚硬无比!甚至要比其他地方要坚硬十倍百倍!也是因为这个功用,李化才把这道气叫做了硬气。

在李化七岁那一年,这道硬气还曾经救过他一命……

那一次,李化正在树林里练习飞刀,但却不知道从哪里来一头恶狼,潜伏在一旁的草丛里,突然扑过来就咬向他的喉咙……那时候千钧一发,李化情急之下,鬼使神差地控制那道硬气附在喉咙处,然后他发现那饿狼的锋利的牙齿竟然无法咬到自己!赢得时间的李化反用手中的飞刀杀死了那恶狼,这才逃过了一劫。

这一段记忆,李化至今依然是无法忘怀,每次想起都仿似身上依然满是鲜血一般,如果不是有这一道硬气,或许他已经死去了。

……

呼——

李化吐出了一口浊气,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他,疲劳之感顿无,又再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飞刀已经练了一天了,虽然想快点突破到脱凡之境,但肉身的训练也不能落下!”

李化心想道,于是开始慢慢地脱起衣服来。

脱掉上衣,手臂上露出了两个小沙袋,不大,只是薄薄的一层绑着,像是护臂一样。同样的,手腕处也有两个,腰部竟然前后各有一个,脱掉裤子,大腿两个,小腿也两个。

全身上下一共十个沙袋!

别看这些沙袋小,那是为了不影响动作而专门特制的,里面装的都是比普通沙子重了几十倍的重沙!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每个沙袋一斤,如今每一个都已经增加到足足有二十斤重!

十个就是两百斤!

这重量对于一般人来说就算是走路也是困难,但李化却是每天带着这两百多斤在身上进行飞刀练习。

还有额外的肉体训练。

噗通——

李化突然跳进了湖里,开始游泳。清湖两边宽约有十五丈(50米),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游了五十个来回。

那些重沙进了水至少会变得重了一倍多!四百多斤!

但李化带着这些负重完成这五十个来回后,竟然一点都不喘气,可见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这热身也差不多够了。”李化笑道,然后身体开始慢慢地往湖底沉去,刚才的游泳对于他来说仅仅是热身而已。

深水训练。

随着身体的慢慢下沉,李化开始慢慢地感觉到耳朵的不适,于是用先天流劲护住了双耳。

越沉越深,李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时间四周没有了颜色,没有了声音,仿似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就像是一次灵魂的跳远!

四周的水压不停地挤压着他的肉身,仿似就要撕裂开来一样,心跳已是变得极慢,心中无意无念。

及至约七百多尺的时候,李化开始控制着那股硬气在体内游走,这样可以让他觉得没有那么的难受。

很快,已是水下千尺!

“差不多了!”李化停止了下潜!这清湖很深,甚至李化至今还没有试过潜到湖底。

翻腾,速游,打拳,踢腿……在水压和重沙的双重压迫下,李化做着一切难以完成的动作,极限之训练!

肉身的锻炼,同时又是意志的锻炼!

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但却对自己要求严格。

持续了约有半个时辰!其中几次天人交战,突破极限,如今身体已经多处拉伤,终于无力再坚持了!李化最多可以闭气一个时辰,减去下潜上浮的时间,也该是返程时候了。

下潜很快,但因为要排压,上浮会耗时更多,消耗很大,也更加困难!

李化也不得不在上浮之前运行硬气游走全身一遍,而且小心翼翼地用先天流劲护住了身体重要的部位。

哗啦——

良久,李化终于浮起到了水面,一个鲤鱼打挺,漂亮地落在了岸上。他先是调整了一下呼吸的节奏,但很快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来了。

每次完成深水训练后,都觉得呼吸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姐姐说我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做过分的极限训练。”李化想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体内这道硬气的缘故,我是绝对不敢潜到千尺以下的。”

“但等我突破到更高境界后,我一定要潜到湖底去!”李化的心中对这深不可测的清潭也是十分的好奇。

先天流劲运转,慢慢地把身上的水分蒸发。

“肉身的修炼真的很累很苦……但我不怕!”感觉到身上的肌肉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李化并没有后悔选了肉体修炼这条路,更辛苦,收获也更大,最重要是这能体现到一个男人的意志。

想起姐姐,李化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他在旁边一个隐蔽的草丛里寻找了一会,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木雕。

这是一段黄杨木,木质坚韧,纹理细腻,本就是雕刻的好材料。

而这木雕上刻着的是一位少女,依稀地看出这就是李化的姐姐李依依,那个温柔婉约的少女。无论发丝和衣褶,轮廓还是线条,看上去都处理得十分的流畅、优美,而整体看来也是活跃而质朴,栩栩如生。

“差一点就能完成了。”李化一边欢快地转动着手中的刻刀,一边看着手中的木雕,沉思着如何下刀。因为不是一次刻完,所以必须找到无缝的切入点才能无损木雕的品质。

“姐姐的笑容是最难刻画出来的,温柔大方,但又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动人神韵,让人很难捉摸。”李化终于下刀了,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仿似和手中的刀生出了一丝感应,刻起木雕来顺畅无比,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刻出来的线条浑若天成。

“好了,大功告成!”完成最后一刀,李化得意地把手中的刻刀旋转了几圈,这已是他习惯的动作了。

而就在此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

仿似是灵犀一点,福至心灵!

李化没有一丝犹豫地瞬间把手中的刻刀发出,不由自主、动作仿似是浑然天成!飞刀如同游龙出海,乘风破浪,其目标是远处一张正在徐徐落下的黄叶。

偏差!

转向!

动了!

李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刚才那一刀本是击不中目标的,但在和落叶擦过的一刻微微转向,硬是把那张叶子破开了两半!虽然幅度不大,但毕竟是转向了!

脱凡之境!

李化终于修成了飞刀之心。

刹那间,感到一阵天地灵气涌进身体,那束缚多时的屏障被瞬间冲破,全身的肌肉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李化只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变得汹涌起来,而肉身的强度也迅速被提高了几分!

李化连忙盘腿修炼,把那体内澎湃的能量炼化,过了约有大半个时辰,他的身体表面才开始慢慢恢复正常,那些凸起的肌肉也都一一变得平复,而体内的先天流劲却是随之突破到了脱凡阶!

及至此时,李化神念内视,发现体内心府处出现了一道飞刀的影子,正散发着微弱的光晕,他知道这就是飞刀之心了,及至下一境界破军之境,这飞刀之心就会散发出耀眼的刀芒!

李化早已经达到了凡刀七重的巅峰,而在刚才那一刻他感觉到与飞刀的通神,一瞬间的契合之感,让他做到了飞刀转向,修成了飞刀之心!就是这一瞬间玄妙的感觉,就突破了!

足够的底蕴固然重要,但突破更需要明悟和机缘。

在凡刀之境他只能贯穿九寸厚的青石板,十寸已是极限了,而突破到脱凡之境,他的飞刀至少已经可以贯穿十五寸的青石板了!

“姐姐真是我的福星。”李化感受到了体内的变化,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激动地拿起木雕亲了一口,然后再往手中的木雕看去,在月色下,这个“李依依”仿似就要活起来似的。

努力地练习了一天都没有找到感觉,雕刻,本来只是想让自己休息一下而已,但却意外地做到飞刀转向!

李化又用其他的飞刀试了一下,但却没有成功。唯独是那把平时用来做木雕的刻刀才能够找到那种感觉!

不过李化并没有觉得失望,他已经修成了飞刀之心,以后要和其他飞刀通神和契合相较也容易许多了。如今他只是盼望着能够快点天亮,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和姐姐。

“父亲应该会很开心吧……”李化想道,又练习了一会,辛苦了这么久终于突破到了脱凡之境,他决定给自己一点奖励,那就是睡两个时辰的觉。

躺在湖边的草地上,仰望着天空,心中依然有些兴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李化这一个月来,终于第一次真正的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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