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调整
唐克这一次并没有真正的昏迷过去，虚弱的他脑中好像快速的播放着一幕幕幻灯片，穿越以来的各种景象不停的在眼前闪过，绞架上的惊吓、角斗场上的生死搏杀、城主府中的努力，以及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他突然发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劳心劳力，做的事情比以往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得多，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心神和智力，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得到了尼安特人的承认，但是……这显然还不够！天空中奇特的彩虹和黄色光团、军团长们惊天动地的大决斗，显示了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很多他并不了解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唐克满身冷汗的醒来，首先看到的不是尼安特的城主，反而是几天不见的开膛手杰克。
老头子的身形又佝偻了许多，脸上也爬上几道刀刻一样的皱纹，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他就好像老了十岁。
老杰克虽然怎么也掩饰不住满脸的疲惫之色，但表情十分平静，看到睁开眼睛的唐克，竟然露出一丝好像是慈祥的神色。
“你一定要用心的听我说，咱们时间不算太多了。”老杰克勉力堆出一个笑容，说出一个让唐克心跳几乎停止的消息，“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唐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但还是明智的选择了听老杰克说下去。
老杰克脸上的皱纹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加深，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苍老下去，但他的：“你一定很奇怪我一直不遗余力的保护你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因为一位贤者的指示，我一开始并不理解其中的涵义，对这个任务不以为然，所以对你恐怕有些懈怠。说实话，当你在角斗场上狼狈得像个没种的软蛋的时候，我甚至对那个预言产生了非常大的怀疑！……不用这么惊奇的看着我，我当然不会让你死，但是也不会太在乎你受多少苦，让你吃些苦头也许是更好的选择……你知道，对于我们这些老家伙来说，那些苦难是不能打动我的。但自从你表现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之后……我好像逐渐明白了那位贤者的意思。”
老杰克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头：“你肯动脑子。”
传奇盗贼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有些气喘，安静了一会儿，也为唐克留下一些消化的时间。
唐克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那我究竟该要做什么？”
老杰克没直接回答他，反而另外起了个话题：“你想知道教廷为什么急于打这场战争么？他们不仅仅是贪图鲜花平原上的资源和物产，还有个迫在眉睫的难题需要解决——他们正在面对东方公国之外的劲敌，为了避免两面受敌，也为了占据整个大陆上的战略纵深，他们才迫不及待的挑起战端。
教廷面对的另外的敌人是西北方魔族大陆的入侵，北方纳斯维亚人也与他们有着同样的苦恼，这才和教廷联合起来，从我们的盟友变成了敌人！当我按照你的要求去教廷所辖地进行情报的探听的时候，我发现教廷显然早就与公国联盟的王室们进行了接触，他们要求公国对他们即将到来的战争进行庇护，不仅要求与公国暂时和平相处，而且还要求公国为他们的纵深提供便利！这点我克没有在公国的任何官方文件中看到过，换句话来说，尼安特从来没有得到公国关于教廷国家的情报，我们完全不知道教廷国家的处境与他们准备和我们做的交易！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唐克完全被他这番话绕糊涂了，迷茫的摇了摇头。
“这意味着我们被公国出卖了。”老杰克用力的点点头，好像是要确认自己的说法似的，“我们打的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其原因完全是因为教廷这些脑壳里装着泥巴的公国老爷们！要是知道魔族大陆的入侵事件，尼安特不会这么不近人情的拒绝教廷的要求，至少能够答应暂时停战这个条件，我多花了三天时间来调查这件事，发现公国内部还有个不愿意公开的秘密！”
“什么秘密？”唐克完全被老杰克的话吸引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惜，我还没有打听到，教廷的老家伙们就出手了——你看到的那道彩虹就是他们，而我和我的朋友们，就是那道狼狈逃窜的黄色光团。”
唐克心里一阵激动：“那……那天天上的异象就是你们造成的？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人？”
老杰克微微一笑：“其实这并不值得骄傲，我们确实拥有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能力，但是这不能改变一切，正如你看到的这样，我迫不得已施展了这个能力之后，虽然逃过了教廷的追杀，但是却是以透支自己生命为代价的——所以我活不了多久了。”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有礼节的敲门声，是莉莉西斯到了：“两位先生，抱歉打搅了你们的谈话，不过我想我有必要旁听一下。”
“欢迎你，尼安特的城主。”老杰克优雅的行了个礼，一点也没有往常那样猥琐的气质。
“这才是您，对么？”莉莉西斯目光深邃，“这才是正宗的传奇盗贼的真面目！”
老杰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城主大人，这些天以来，教廷没有发动再一次的攻击，我想你一定也对他们的处境有所了解了吧？说实话，我一直认为教廷并不是我们唯一的敌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只是离我们很远的一个假想敌而已。”
“没错，我需要您的帮助。”美丽的尼安特之主表情沉重。
“我活不了多久了……”老杰克习惯性的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反而一脸慈祥的看着唐克，“我的任务只是帮助这个迷茫的小伙子，让他活下去，真正的变成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莉莉西斯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认真的点点头：“您的愿望和我的相同。”
唐克的脑子又开始痛，事情好像远比哥们原先预计的要复杂啊！
“我想，我们必须要改变策略……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我不了解的神秘力量！”
“没问题，这个世界的力量分为三个层级，首先，是世俗的力量——它是控制日常生活、常规战争的力量；其次是莉莉西斯和我这些人拥有的‘斗气’的力量，这是一种被禁止的力量，我们要运用它的话，不仅要拥有特殊的血统，还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它能够影响战争，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要抱着必死的心态才能将它大规模的运用！第三，是神的力量，它们是不允许被提起的，但是确实存在，我们也可以称它们为‘命运’！它们不可逆转，无从琢磨。我们的第二种力量就是被它们所封印的。”老杰克侃侃道来。
“没错，当杰克先生用斗气为您治疗伤势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他是真正的传奇强者，要不然的话，一般拥有斗气的人是不能将它运用得这么出神入化的——这就是斗气。不过我们可不能肆无忌惮的运用它，要是强行运转，必将遭到反噬！”莉莉西斯补充到。
“那么教廷也有这样的斗气力量？”唐克分析道。
“没错，他们的拥有斗气的人数比我们还要多得多，光是整个教廷核心我就难以估量他们的人数！要是他们真的能不顾那个‘禁止的力量’，大规模的运用这种超出普通人承受范围的能力的话，我想……公国危险了。”老杰克埋着头深深的咳嗽了几下，“那天我们并没有分出胜负，但是超负荷的运用斗气的情况下，已经让我的身体受了不可逆转的损伤！正如你们看到的这样，我不得不赶快交代后事了！我的猜想是：教廷已经部分解决了不能运用斗气这个问题，所以才有底气像这样和我们拼！”
唐克看着不停咳嗽的传奇盗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显然，这个世界真有自己不能掌握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显然是被桎梏着的，没有完全放开，这才让自己觉得始终在进行着常规战争，但显然的是，要是被敌对的任何一方找到了打破这种桎梏的方法，战争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得出胜负！而且得到结果的时候将会极为惨烈！那个时候，自己唯一能够依仗的前世的知识体系和见识，将会一文不值，完全败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下！
现在必须首先解决的问题是：改变自己原先的策略！
想通了此节，唐克毕恭毕敬的问道：“我应该怎么办呢？盗贼先生。”
“像教廷一样找到使用斗气那个方法！不论是为了尼安特城还是勒斯特家族，或是为了你自己！”老杰克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费劲了全身的力气，紧闭着双目，好像在忍受着无尽的痛苦，“哦……贤者的咒语，他并不希望我这么快告诉你的……”
事实上，这天虽然是尼安特入秋以来难得的好天气之一，但整个房间内斗弥漫着一股哀伤阴冷的气息，老盗贼的气息粗重起来，全身爆发出一阵五彩的光，这种光线在自然条件下看起来一定是非常美丽的景象，但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话，不论怎样都不算是正常，反而增添了一股诡异。只见老盗贼浑身上下冒出五彩斑斓的流动的粒子，渐渐的汇聚成一条条溪流，从他身上散落到周围的空气之中。
唐克和莉莉西斯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超出想象范围的事，张大着嘴巴忘记了惊呼，老杰克的表情凝固在一个痛苦的瞬间，他瞪着眼睛好像要表示什么，但在唐克微微向他伸出手去的时候，他像一个影子一样破碎在了空气中。
“他死了？”唐克吃吃的道，“可是我还没有问到重点啊！”
莉莉西斯满脸严肃：“他不是死了，而是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尊敬的唐克先生。”
自从经历了那场惨烈的尼安特保卫战之后，大陆的局势令人猜想不透的平静下来，公国联盟没有趁胜追击，向来睚眦必报的教廷方面也出人意料的不见任何动静，号称整个大陆上‘绞肉机入口’的尼安特竟然迎来了长达半年之久的和平时光。
与表面的悠闲状态不同，这半年以来，唐克一刻也不敢懈怠，以百倍的热情投入对这个未知世界的探索之中。
老杰克消失之前的那番话让唐克对这个世界有了全新的了解，现在他不仅抓紧了冶炼钢铁、制作肥皂等常规工作，还有意识的参与对尼安特军队的建设中。在他的推动下，尼安特守备军的卫生条件、武器装备和军队士气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肥皂让士兵们更少生病；贫铁矿冶炼钢铁直接提高了士兵们武器的质量；至于唐克提倡的军工授爵制度，更是让尼安特一下子多了五千多个勋爵！
如此大规模的授爵，不要说公国内部，就算整个大陆有文字记录的几千年历史上也是头一遭！虽说只是不能世袭的勋爵，但也让尼安特成了满怀梦想的冒险者乐园，变成了任何一个有野心、有理想的年轻人的向往之地。
唐克不仅积极的参与军队的常规建设，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对大陆的历史进行了系统的了解上面。他发现，在大陆的史书上，有一个号称‘黄金时代’的年代，这个年代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战争描写，里面有威力极大的武器、能力通天的战士、不可思议的怪兽，和难以想象的法术。
根据莉莉西斯的解释，在黄金时代之后，人类的能力被诸神封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某些特殊血统的人——比如像莉莉西斯自己——在经过锻炼之后，还能够使用一些拥有黄金时代特征的斗气。
但是，这种能力是一柄非常锋利的双刃剑，每个拥有斗气或法术天赋的人，在修行斗气之前必须要对自己信仰的神发一个毒誓，将使用斗气或法术的决定权交给那个无所不在的神灵，以便神灵在觉得使用者超过一定限度之后将这个能力收回来，这样才能成功的拥有斗气！老杰克的情况显然就是这样，他透支了自己能使用斗气的最大范围，所以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事实上，当教廷的牧师在数百年前成功的施展出‘神圣加持’这种法术的时候，我们就产生了非常巨大的恐慌，有人猜测他们一直在研究超出神灵允许的使用斗气和法术的权限，以便在战争中使用这种超常规的能力。公国内部虽然也有人有斗气和法术天赋，但是很显然，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超出常规使用它。”莉莉西斯忧心忡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