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水是中秋出生的,一个人月双圆的好日子。
小慕水周岁生日宴这天,在老妈的淫威之下,我也穿上了一套酒红色的晚礼服,深V的领口露出光滑洁白的脖颈、傲人的锁骨,在内衣的帮助下一条不深不浅的**若隐若现,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艳丽的裙摆之下,我呆愣愣地看着镜子里那个画着精致妆容艳光四射的女子,有些难以置信,那是我吗?
上大学前,基本上没有这么耀眼打扮的机会,上大学之后我的身份是贫困大学生,自然是衣着朴素,清纯可爱。我还记得我的辛酸减肥史,想当初为了能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可爱,开始毅然决然地进行绝食减肥。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冲动减肥的后果就是半夜爬起来,只找到半盒健胃消食片,我含着半泡泪默默地嚼了。
老爸老妈看着我款款从房里出来,眼睛里满是惊艳,老妈一个劲地嘀咕,“我就说我唯锦蓝的基因怎么可能生出个路人来。”
老爸笑着走过来,满脸骄傲神色,他递给我一个丝绒盒子,“丫头,这是爸爸送你的礼物。”
我笑着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漂亮的钻石项链,我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爸,好大的手笔。”
老爸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我手里的项链轻轻为我带上,我怕花了妆,紧紧闭着眼睛,我感觉老妈走了过来,将一直戴在手上的羊脂白玉镯带在了我的手腕上,老妈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丫头,你一定要幸福。”
老爸忙着招呼他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朋友,我居然还看见了江大的校长,老爸果真是个生意人,想方设法的要捞回8教几个平方。老妈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要应付前来寒暄的宾客,一边还要看看杂志社的金牌摄影师小玄子有没有尽职尽责地捕捉她每一个绝美的瞬间,老妈说,《颜色》的下一期,主题就是《颜色20年,华丽新生》,我想了想,拒绝了老妈要我入镜的要求。
我看着大堂内来来往往的人流,恍然间有种错觉,这是一场隆重的婚礼,我就是那个主角,没有新郎的新娘。
我觉得老爸老妈一点也没意识到“未婚生子”这四个字的重量,想起初告诉老爸老妈小慕水的存在时,我心里是打定了主意哪怕是要我像狗血言情剧里的女主在门外跪上个三天三夜我也认了,只要能留下小慕水。
艺术来源于生活但不一定高于生活,老爸老妈的举动比狗血言情剧还狗血,他俩就差没相拥而泣了,那灼灼的目光,我怀的是太子爷也不过如此。
我透过休息室的窗户看着大堂里的老爸抱着小慕水,笑得合不拢嘴,一点也不介意这样会加深他的鱼尾纹,老妈更是隔一分钟就要瞄上小慕水两眼,小慕水笑她笑,小慕水哭老爸哭————老妈掐的。
姥姥姥爷回了南非继续写生,老爷子正在夏威夷晒太阳,三位老人家只是快递回来了一套极品徽墨和一柄镶着红宝石的匕首。
我知道这套徽墨是当年姥姥家给姥姥的嫁妆,据说已经传了好几百年,那柄匕首是爷爷的爷爷在英国留学时,一位皇室贵族送给爷爷的爷爷的定情信物,虽然爷爷的爷爷没有能够跨过种族与国界的界线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柄外国古董却是在洛家一代代传了下来,爷爷越过老爸直接给了小慕水,老爸很伤心,据说这柄匕首老爸觊觎不是一天两天了。
酒店的工作人员精心搭建了一个圆台,在老妈的示意下圆台上铺着厚厚的垫子,看上去更像是一张大圆床,我把姥姥的徽墨,老爷子的匕首,和一只短笛放在了圆台上,老妈放了《颜色》的创刊期,老爸最实在,放了一沓金卡,小慕水被老爸放到圆台中间,露出白白的屁股,他墨色眼眸扫了扫身边的东西,径直朝着那只短笛爬去,抓住了不肯撒手。
老妈瘪了瘪嘴,老爸沉默着不说话。
请来的司仪嘴很巧,大声说着什么,惹得底下宾客一阵掌声。我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呆呆看着捧着短笛玩得起劲的小慕水,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夏夜,那个在月色下打球的男孩,揪着我的头发,忍着笑质问我,“为什么要跑。”
老妈走过来,拉着我要去给几位长辈敬杯酒,我看着老妈,说,“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给我买这么高的鞋子,我都走不稳路了。”
老妈笑着别开了我的视线。
“小不点儿···”
我回过头,手中的酒杯差点没握住,看了来人半晌,直到眼里出现了重影,我撇了撇嘴,“蚊子,你还是这么丑。”
他快步走过来,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呢喃,“小不点,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吃苦了。”
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那个人,英伦风的格子毛衣,米色休闲裤,浅色高帮皮靴······
两年了,原来你从未在我的记忆里褪色。
我以为我害怕的是与你告别的时刻,原来,我同样害怕重逢。
我不敢去看那张脸,他的脸上应该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管是哪一种,都没有我想要的。
韩子文拉过我的手,看着他身后的人说道,“良辰,这就是我给你提起过的小不点,洛水水。”
“小不点,这是哥哥我在美国认识的好朋友,沐良辰,你们好像还是校友哦。”
他伸出好看的手,礼貌而疏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沐良辰。”
若无其事,原来才是最深的伤害。
沐良辰,你好毒。
我低着头,看着面前那只手,一如既往的干净,想起我曾经也这样伸出手,对他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洛水水。”
我始终是没有勇气,在沐良辰面前,我永远只能当个逃兵。
老爸走了过来,握上沐良辰的手,“洛斐,洛水水的父亲,洛慕水的外公。”
我看见老爸手背上青筋暴起,沐良辰的手都变了形,他的声音还是波澜不惊,“久仰伯父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