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没有宫女太监忙碌的声音,只有柴火“哔剥”的声响。夏芷睁开了沉沉的眼皮,感觉有点儿冷,她想靠近火堆,可是却发现柴火堆在栏杆之外!?夏芷腾地一下站起来,抓住栏杆使劲地晃动着,栏杆被锁住了,上面的铁链足有女子手臂般粗细,这才发现,自己应该是被困在这方寸之中了。
她从第一次醒来时的懵懵懂懂变成了慌乱和无尽的委屈,为什么别人穿越不是公主便是出生在王候之家,再不济也是个大有潜力的美人,而自己一穿过来就是个大龄宫女,还莫名其妙地被关在牢房里?从幼菱和丹卉的口中,她大约知道自己还“被”陷入一场宫廷斗争之中,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又会是些什么。
坐了约有两个多小时,大脑昏昏涨涨的,也实在理不出什么头绪,一向没心没肺的夏芷在这种情况下居然睡着了,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她睁开眼睛认出是昨儿打碎花瓶后提醒自己收拾残局的那位丽人。
丽人看了下旁边的狱卒,示意让他打开牢门。旁边一位长相端庄,年龄约在二十左右,宫女装扮的女子拦住了她,“娘娘,此是污浊之地,娘娘金躯万不可进入,让梦柔来跟她说吧!”丽人点了点头,“也好,你好生交代清楚,别让这个蠢丫头再钻进别人的套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她看夏芷的眼神带着无奈:“一向都看她办事稳重,这次居然犯这么严重的错误。”
“娘娘说的是,奴婢会说清楚的。”梦柔进了牢门,丢给夏芷一个白眼,“夏芷,旁的就不多说了,且问你,你本来该好好儿在惠妃旁边伺候的,怎么就去了太后的念慈殿?”
看到这样的架式,夏芷也不由得慌了起来,想起幼菱的话便低低地回了句:“幼菱体谅我出宫心切,让我过来帮忙,想借这件事情见到太后并求得她老人家的出宫准令。”
“糊涂!”梦柔气得甩掉手中的帕子,“你都到出宫年龄了还这么不知规矩?你是惠妃娘娘宫里的人,本该好好呆在倚鸾殿才是,没有太后的召唤私自进入念慈殿本来就是死罪一条,加之太后六十大寿之际你摔碎的可是前年靖南王西征带回的宁夜国国主赠与的凤朝阳花瓶,这是太后最最喜欢的宝贝满宫都知道你就不知?”
夏芷心下大惊,看来她穿越到这个身体上的主人原来还是个不太灵醒的主儿。即便她是个穿越人士,也从梦柔的口中听得一身冷汗。这才刚穿越过来,居然这么快就小命不保了,老天你玩儿我的吧?
梦柔看夏芷沉默不吱身,痛心道:“论理我得叫你声芷姐姐,我刚进宫还是你的关照我才能慢慢适应这里。幼菱是你老家过来的,一直都受到你的照顾,这次想必她的初衷是为你好,可是幼菱尚且年幼,她的主意你居然也能想都不想就赞同了?想必是你想出宫猪油蒙了心吧?”
惠妃看着夏芷,叹了口气,说道:“夏芷,你跟了我也不短的时间了,我刚入宫时太后可怜我身边没个贴心的人儿特地将你拨了来,可见太后觉得你伶俐贴心的。如今战乱纷纷,前不久你爹娘死于战乱留下年幼的弟弟和妹妹,这件事情梦柔也早告与了我,我担心你难过也并没有跟你说什么,心里自是把你出宫的事情放到了心上,可如今你怎么就做出这么让我为难的事情来?”惠妃眉头紧蹙,不再看她。
梦柔蹲下身,拉着夏芷的手,“芷姐姐,娘娘一直为你出宫的事情上心着呢,可你也知道,这两年战事频繁,新宫女入宫时间一直在往后拖,适龄出宫宫女名额不是太多很难争取。不过你就放下心吧!惠妃昨儿已经着人去给你家送了些银子过去,有了这银子,你妹妹不用卖进人家做婢女了,你弟弟也能疏通官府不用去参军了,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我能理解你做为长姐的焦虑。知道芷姐姐一向心善少虑,可是,在宫里,为了惠妃和自己的命儿,咱们也得提着点心呀!”
这一番话让夏芷大致明白了她穿越过来这个主人的一些情况,庆幸虽然只是个老宫女,但还好有个不错的主子和同伴,虽然同乡单“蠢”了些,但至少心向一处,并且,看来“她”这位老宫女人缘还不错,给现在的她积了些福。夏芷握住梦柔的双手,“梦柔,你说的极是,这次只怨我没把事情考虑周全……”
“不是你没把事情考虑周全,是有人考虑得太过于周全了。”惠妃冷笑道,“梦柔已经查明白了,这件事情是丹卉怂恿幼菱引起,你的裙裾也是她踩住才有了你滑倒并摔碎玉瓶的事情发生。她主子的心思我如何不清楚?天亮如果太后还能召见你,你且说去念慈殿是帮我向太后送小玩意儿,来了后正见幼菱在擦拭太后最钟爱的玉瓶,你担心来她尚且年幼不会做事恐失手酿错,便帮她一下。只是不知丹卉找太后有何事,见她也来了念慈殿,不知怎的,好好儿的就摔了一跤。如此照说就是。”
夏芷低着头道了声是:“娘娘说的我记住了,如果太后问,夏芷会这般讲的。”
梦柔奇怪地看着夏芷,觉得夏芷的性子与往日有些不同,想到可能是在牢狱中的缘故,便不再多想,牵了她的手,向惠妃娘娘磕头道谢,“娘娘费心了,谢娘娘宽宏不加责备,惠妃娘娘这么好心为奴婢着想的主子全皇宫里也都是独一份儿,我和夏芷一定不遗余力伺奉娘娘。”
惠妃点了点头,“夏芷你伺候了我这么多年,你的心我是见了的。现在宫外兵荒马乱,宫内也是处处不安宁。宫里的事儿你也是见了不少,我相信你都明白,这个时候更要加倍小心。”
夏芷点点头,不由自主地说道:“奴婢明白,请娘娘放心。”
等惠妃和梦柔走远,她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么快就能自称奴婢了,适应的还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