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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黄昏约杀人

黄昏,夕阳遍洒金光。天香居正沐浴在这绚烂夕阳里。

提起红桦府就不能不说起天香居,因为天香居的天香酒乃世间奇酿,入口甘甜香美,令人回味无穷。

此刻,正是天香居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候,然而今天却冷冷淡淡,只有两个人在此饮酒。其一面容冷峻,目光似刀,一把古朴长剑放在桌上;其一年纪约摸四十多岁,圆胖的脸面留着稀拉的胡须,正端着酒杯,笑眯眯地望着对面的那个人。

只听那个端着酒杯的人,说道:“在下韦伯,早闻南宫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来,在下敬你一杯。”

说着,韦伯自己先干了一杯,但南宫紫云却像根本就未听到似的,对他不理不睬。韦伯心中大怒,脸上依旧笑容满面,说道:“南宫兄果然有个性!”

说完,自己又尴尬地笑了。

南宫紫云却从鼻孔里冷笑了一声,冷冷地道:“说吧,找我何事,不要卖关子。”

韦伯呵呵笑着说:“南宫兄真是爽快,那我也就不多废话了。其实在下今日邀兄无非为着一件小事,想请南宫兄不吝帮忙帮忙,不知尊意如何?”

南宫紫云道:“何事?”

韦伯道:“不过是想请南宫兄杀个人而已。”

南宫紫云皱眉道:“这也是小事?”

韦伯笑道:“对旁人也许是件大事,但对南宫兄而言,岂非正是些些小事而已?”

南宫紫云不言,冷笑。

韦伯又说道:“南宫兄放心,事成后必将有重谢。”

南宫紫云道:“哦,说说看怎么个谢法?”

韦伯道:“十万两,怎么样?”

南宫紫云不语。

韦伯道:“莫非嫌少?”

南宫紫云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小口,仍旧不开口。

韦伯又道:“那请南宫兄开个价吧!”

南宫紫云不屑的说道:“钱,我有!”

韦伯立马追问道:“那女人呢?不知……”

南宫紫云立刻打断了韦伯的话,道:“女人,我也不大感兴趣。”

韦伯急道:“那你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呢,还请南宫兄明示。”

谁知南宫紫云站了起来,饮尽杯中酒,朗声道:“我南宫紫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还有,我告诉你,我不会为任何人做事,我只为我自己做事,你明白了吗?”

语毕,南宫紫云插剑在腰,就要离去。

韦伯先是一愣,后又一怔,见南宫紫云个性十足,就要离开,便霍然长身而起,大声道:“南宫兄,请留步,容我一言,再走不迟。”

南宫紫云闻言,便停了下来,想听听韦伯还有何话要说。

韦伯见南宫紫云要听他说话,心知还可以说动南宫紫云,便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南宫兄听过‘流云剑’柳南香么?”

南宫紫云脸色微变,冷冷说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韦伯见南宫紫云答了他的话,心里顿觉有了几分希望了,便笑道:“难道南宫兄不想见一见这位江湖第一剑道高手么?”

南宫紫云终于被打动了,只见他回转身子,道:“你知道他在那?”

韦伯呵呵笑了,笑的很是得意,道:“非但知道他在那,而且还可以告诉你。”

须知,这流云剑柳南香乃是武林中公认的第一剑道高手,他十六岁出道,十八岁败武当清灵真人而闻名于江湖,后数年连连挑战武林各大门派,鲜逢敌手,后不知因何事,竟归隐他方,无人知他行踪。但他人虽已隐匿,但名声不坠,反而更显隆盛,是以各路英雄都想一睹其风采,更渴望与其一战,打败了他,便是得到了武林第一的美誉。所以连这行事怪异的南宫紫云也不免心动,想和柳南香一决高下。

南宫紫云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道:“说吧,要我杀谁?”

韦伯心中更是得意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南宫紫云也要听自己的了。他得意的道:“非杀他人,要杀之人就是柳南香。”

南宫紫云猛地抬头,对着韦伯看了半响,道:“你们要杀他?”

韦伯点头道:“是!”

南宫紫云笑了,许久缓缓道:“你说吧,他到底在那?”

韦伯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南宫紫云道:“是!”

韦伯道:“好,我们会配合你的。”

那知南宫紫云却怒道:“不必!我南宫紫云一向行事光明磊落,从来不用他人帮忙。”

韦伯道:“好,南宫兄果然真英雄也!量他柳南香也逃不脱你的快剑之下。”

言毕,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紫云厌恶地看了一眼韦伯,冷冷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韦伯笑道:“想那流云剑柳南香却躲在塞外飞云镇,易名为李天来。”

话音刚落,南宫紫云的人早已跨出了天香居,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去寻那流云剑柳南香了。

韦伯站在高楼上,遥望南宫紫云渐渐逝去的身影,喃喃道:“柳南香啊柳南香,你的死期到了!”

农历四月初二,晴,有风,和风。

经过一番奔驰,飞云镇已近在咫尺了,这时南宫紫云才稍稍放慢了行程。因为不知怎地,越是接近飞云镇,南宫紫云的心里就越不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激动兴奋,一想到要和天下第一的剑道高手决战,他就会一阵莫名的狂喜。

是的,这些年高手的寂寞孤寂生涯已使他厌倦了,他渴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和他一决高下的人,以慰他胸中的空虚和无聊。即使是死在这个人的剑下,他也无怨无悔,因为在他看来,人生如果不能攀历高峰的话,那真是无趣之极,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昔日武林大家古大侠曾说:没有对手比没有朋友还要令人感到孤独寂寞。此言非虚啊!这也是当下南宫紫云的心情。

南宫紫云缓缓骑马行在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上,心里胡思乱想着。他抬首仰望天际,白云朵朵,飞鸟数只,落日就在前方。而那落日的下面便是飞云镇了。

“柳南香啊柳南香,没想到你居然躲到这个穷乡僻壤来了。”

南宫紫云想想就好笑,所以他就笑了。

很快,南宫紫云便驰马来到了飞云镇。

飞云镇,一个塞外普普通通的乡镇,镇子很简单,分为四条街,成十字状。

南宫紫云缓马慢行,街上行人稀少,突然一个乞丐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伸出一只破碗向南宫紫云行乞,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道:“行行好吧,赏几个子吧,大爷!”

南宫未多想,伸手探怀,摸出几两银子,丢了进去。叫花子千恩万谢,作揖不已。南宫紫云也不甚在意,继续骑马款行。

这时,那个叫花子却趁南宫紫云不备甩出一镖,南宫紫云顺手一接,镖已在手,只见镖上插有一信纸,工整写到:大礼客栈。

南宫紫云环视四周,想找寻那个叫花子,叫花子却早已不知踪影了。

南宫紫云会心一笑,已知那人不过是想告知自己:柳南香在大礼客栈。

天色渐渐晚了,南宫紫云也来到了大礼客栈。

大礼客栈,坐落在南街的末端,是一件极其平常的客栈,门前的青布招牌已是陈旧不已,随风翻卷。南宫紫云下马,站立门前,早有小厮接着。

“客官好啊,来住店啊!”

南宫紫云点头。

“好嘞!”

小厮接过南宫紫云手里的缰绳,把马牵进了马厩。南宫紫云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却突又站住了,一脸惊讶莫名。

良久,突听店内传来一个声音:“哎呀,南宫兄弟是你吗?”

南宫紫云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是你……?”

“可不是我,快,快进来坐。”

这时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来到南宫紫云的身边,拉着南宫紫云的手,满脸的喜悦。

“你,你不是……”南宫紫云道。

“快进来说吧!”

两人坐定,南宫紫云不禁问道:“罗舒你不是被山西五虎给……”

原来这人叫罗舒,曾是南宫紫云的朋友。

“是啊,云弟,当年我确实被山西五虎追杀,不幸坠下悬崖,幸而挂在崖下松枝上,被一高手所救,然身负重伤,虽命保住了,但武功却尽失去了。”

说到这,罗舒不禁感慨万端。

“尔后,愚兄就随了那位高人来到了这里,隐姓埋名,过起了现在的生活。”

南宫紫云认真听着,也不禁为罗舒的遭遇而唏嘘不已,不过幸好现在罗舒总算还活着,心里又觉得欣慰。

“云弟,听闻你这许多年连战许多高手,未尝一败,已经是闻名天下了,愚兄要恭喜你啊!”

“大哥过誉了。”

接着,南宫紫云和罗舒又聊了很多前尘往事。

南宫紫云道:“不知救大哥的这位高人是……?”

说起这位高人,罗舒的面上就是一阵欢喜,道:“这位高人名叫李天来,没有他恐怕愚兄早就见阎王了!”

南宫紫云道:“李天来?”

罗舒道:“嗯!”

南宫紫云心知李天来便是流云剑柳南香,但他并不说破,继续和罗舒聊着。

南宫紫云道:“大哥,不知这个李天来现在在那?愚弟想见一见,不知可否?”

罗舒不知就里,爽快的道:“傍晚时分,云弟便可见到此人。”

南宫紫云道:“哦?”

罗舒道:“他每晚都要来喝酒的。”

南宫紫云道:“原来如此,我可在此等他。”

罗舒道:“也好,我且与你畅饮几杯,待李大哥来到,再为云弟引见,亦未晚也。”

南宫紫云笑道:“如此甚好!”

两人便一边饮酒闲聊,一边等待李天来的到来。

不觉红日西下,霞光满天,傍晚转眼已到。

忽听街上有马蹄声传来,声音由远及近,罗舒听见蹄声,喜道:“李大哥来了!”赶忙站了起来,南宫紫云也跟着站了起来,凝视店门处。

未几,有下马声,一人飘然而至店门处,这人便是李天来。

只见他穿着一身贴身的淡蓝色的衣服,颀长的身材,清秀的面容,一脸亲切温和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他已是一个三十多岁人了,反而让人觉得眼前这个人也不过只是一个二十三四的年轻人而已。

罗舒赶忙趋步向前,道:“大哥来了。”

李天来笑道:“我的酒备好了么?”

罗舒道:“早已备好,只等大哥来喝了,快请!”

罗舒把李天来引到南宫紫云那里,开口道:“大哥,今天小弟冒昧,想为大哥引见一人。”

李天来看着南宫紫云,道:“是他?”

罗舒道:“正是,此人乃小弟往年之兄弟,名叫南宫紫云。”

南宫紫云抱拳向李天来道:“在下南宫紫云。”

李天来也不回答,只是微笑,半响后,才说道:“你想必就是近年江湖上盛传的快剑紫云手南宫紫云了?”

南宫紫云也不谦虚,答道:“正是在下。”

罗舒插口道:“哎呀,原来李大哥也知云弟的大名啊!”

李天来道:“南宫紫云的大名近年江湖中不知者,恐怕已不多了。”

南宫紫云亦不谦逊,只是笑而不语。

罗舒道:“来来来,大家坐坐,不要都站着啊!”

李天来道:“请!”

南宫紫云道:“请!”

三人就坐,罗舒忙去取了一双碗筷,一只杯子,为李天来斟上一杯酒,举杯道:“今天你我三人难得相聚,也是缘分,且饮尽这杯酒,来,干!”说着率先干尽杯中之物,可见当年豪气依旧不改。

不一时,三人酒过三巡,罗舒问南宫紫云道:“云弟,你近年名声广播,怎么来此荒僻之地,不知所为何事?”

南宫紫云道:“为寻一人而已。”

罗舒奇怪道:“何人?”

南宫紫云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瞧着李天来一眼,才说道:“柳南香。”

“柳南香”三字一出口,罗舒顿时大惊,紧张地说道:“柳南香,难道就是昔年纵横武林,笑傲江湖的柳南香么?”反观李天来却是一副悠闲神态,拿着酒杯把玩着。

南宫紫云道:“正是那个柳南香!”

罗舒道:“云弟找他干啥?”

南宫紫云道:“找到你便知道了。”

罗舒道:“难道云弟已知柳南香的下落,听说他已隐居很多年了。”

“当然知道,他就在这里”南宫紫云看着李天来说道:“你说对吧,李兄?”

李天来始终未说一句话,只是嘴角一直挂着一丝难解的微笑。

罗舒讶然道:“李大哥怎会知道的?”

南宫紫云大声道:“因为他就是流云剑柳南香!”

话音未落,南宫紫云的人已随声而起,拔出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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