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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哨骑旗

与其它总旗一天三卯的生活不同,哨骑旗的日常生活似乎要自由的多,除每两个时辰要轮换一班在大营中巡逻外,其余的时间各小旗可以自由安排,或训练,或讲习兵法,或演武切磋,或干脆躺在营房里睡大觉。用舒飞龙的话说,哨骑旗的特色就是,平时是大爷,战时是孙子。因为一旦到了战事起来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哨骑旗。

这里的训练是单独进行的,并不像其他总旗那样要到教军场去排队练习阵法和厮杀。哨骑旗讲究更多的还是单兵作战能力和小群体作战能力的培养。

刚刚进入哨骑旗的陈鹏,并没有与其他兄弟一起训练,一连半个多月,除了跟着自己的小旗在大营中往来巡逻,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被舒飞龙拉去外练习骑术。

不得不承认,这个舒飞龙对于骑马这门技术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要是胯下有马,他就真像一条飞龙一般,平日在野外,无论那马速有多快,舒飞龙都可以轻易地闪电般抓住奔马的缰绳,整个人飞身上马,或全速突击,或小步腾挪,或伏在马背上快速前行,或隐在马肚子下隐蔽行进,当真是人马合一,不露半个破绽。

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指示,还是纯属个人爱好,舒飞龙对于训练陈鹏的骑术可谓情有独钟。只要一有空闲,舒飞龙都会带着陈鹏跑到大营后面的荒野中,一开始是教他骑马的基本要领,一遍又一遍地详细讲解,然后开始让陈鹏不断地练习,并不厌其烦地帮他校正不对的姿势。陈鹏自知自己骑术一窍不通,正好有舒飞龙耐心指教,学起来也分外的用心,没过多久,上马下马以及在战马上的各种姿势动作,以及操纵战马的各种手法诀窍,就全让他运用纯熟。

又一个月下来,陈鹏已经可是熟练驾驭自己的战马了。舒飞龙笑嘻嘻地看着陈鹏在战马上往来驰骋,和自己一样的运用各种骑术,大有一番成绩感。

“陈鹏,现在你这骑术,若是放在别的旗中,算是一流的了!”晚间回营的路上,舒飞龙笑着称赞,“没想到你小子聪明得很,当真是一点就透,痛快啊!”

“我这算什么?还是旗令您教授的用心!”陈鹏说这话并不是恭维他,而是由衷而言之。尽管如此,舒飞龙还是兴高采烈地挥了挥马鞭,下意识地说了句:“恩!总算没负所托……这个……”

“所托?”陈鹏吃了一惊,这时急忙追问:“旗令是受谁所托?”

“没有,没有。”舒飞龙自知语失,连忙搪塞道:“哪有什么所托?是你听错了。你是我的兵,我自然要教你些本事,否则有朝一日上了战场,万一你从马上掉下来,丢了命不说,人家看到你是我舒飞龙的兵,还道我这马精的绰号是徒有虚名,不将大牙笑掉才怪!”

舒飞龙这么一说,陈鹏也就不好再追问了,只觉得这事情过于蹊跷,于心里暗自揣摩,也终究没有猜透其中原委。

“骑术你已学得差不多了,今晚一更你还到这里来等,童把总在这里找你。”舒飞龙说了这么一句,马鞭高抬,骑着战马飞也是地先跑了。

晚上一更天?童凯在这里等我?陈鹏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再问时,那舒飞龙早就跑远了。陈鹏怀着满腹的疑惑,自行回到大营,路过把总营房时,忍不住扭头望了一眼,营门紧闭,里面照旧传来那已经熟悉了的鼾声。

整个下午,陈鹏都在疑惑中度过。本想再找舒飞龙问个清楚,舒飞龙却笑而不答,只说他去了便知,晚些时候,舒飞龙又接到军令,带着五名军士出营巡逻去了,直到晚间也没有回来。陈鹏无奈,在营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又到营房外举了一个时辰的石锁,回来跟众兄弟闲聊了一会儿——那些人一个多月以来都跟陈鹏相处的不错,对这位小兄弟也十分照顾。陈鹏乐得跟他们聊一聊,一是排解焦虑,也可以从他们那里学到许多当兵的经验之谈。

这些哨骑旗的兵士们的确如把总童凯说的那样,各自身怀绝技,当真是五花八门,有精于水的,有精于攀爬的,有精于各类暗器的,有精于骑射的,也有擅长听风辨马的,也有擅长各类兵刃的……五花八门,各有各的惊奇之处。陈鹏平时虽然没有机会跟他们学习这些技艺,却也能在学骑术的间隙从他们那里学到不少临敌杀敌的经验,这些是陈鹏极其感兴趣的东西,那些人居然也不吝啬,但有所问,无所不答。

一直到了晚间,好不容易熬到近一更了,这才出了营房,到马厩牵了自己的马,朝大营外走去,平日里大营戒备森严,军令也是极严,倒是哨骑旗的兵士由于经常进出大营巡逻,出入要自由得多,一路上几道哨卡,站岗的兵士但凡见到他的军牌,都未加阻拦。

出了大营,陈鹏翻鞍上马,朝着营后的旷野疾驰而去,他的骑术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那匹褐色河曲马虽然算不上千里良驹,但马口尚小,正值年轻力壮,又因陈鹏驾驭得法,一时间马蹄飞扬,如脱弦利箭一般。片刻的功夫,已经到了白天与舒飞龙练马的地方了。

皓月当空,微风习习,大好的晴夜,整个旷野在月色下显现着一层银色的光辉,平坦的野地中鲜有树木,偶尔的几棵白杨在远处随风轻轻摇曳,倒是地上的荒草十分茂密,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伴随着虫鸣,给人十分恬静的感觉。陈鹏无心欣赏这月夜的美景佳音,一心想着童凯找他有何事,举目四望,哪里有半个人影?

难道是舒飞龙诓自己么?陈鹏有些怀疑,但很快否定这个想法,那舒飞龙毕竟是小旗令,自己的官长,平时对自己虽然谈笑不少,但是断断不会拿这样的事情跟自己开玩笑。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忽然,大营的方向传来一阵战马暴蹄的声响。陈鹏举目望去,夜色中一人骑一白骑,马蹄飞扬,暴喝连连,快如闪电一般,转眼已经快到自己面前了!

看马上那人,一路拍马狂奔,身躯随着战马上下颠簸,却始终保持前冲的姿势毫不动摇,一看就知道是个骑术绝佳的人,身后的斗篷迎风狂摆,刀械互撞,发出连串的脆响,那飞骑一直到陈鹏面前一丈处才住了,一提缰绳,雪白色的战马长嘶一声,双蹄腾空,重重落下,砸得硬地声响,竟有一种出奇的英武气质。

“童把总?”陈鹏忍不住惊呼起来,马蹄落下之后,端坐在马上的人果然是童凯,而再看这童凯,身形挺拔,面色冷峻,目光如电,再月夜下如天神一般的英武,哪里能跟白日间那位醉生梦死的把总爷有一丝一毫地关联?

“陈鹏,拔刀!”童凯依旧是那冷冷地语气。

“拔刀?”刚要下马拜见的陈鹏愣在了马鞍上。

“拔刀!”童凯忽然大吼,仓啷啷一声,手中电光火石般多了一道寒刃,自陈鹏头顶直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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