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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兰香雪原

雪花,静静飘舞。

兰香雪原,大陆极北的冻土地带兰香雪域深处一个漆黑的洞中。

“吼!”

暴烈的吼叫才传出一声便嘎然而止,空气晃动,灿灿白光中一把大刀横将出来倒旋两下便将洞中怪物的庞大头颅斩去一半。身影晃动,两个人现身洞中,正是逐流贼子。方才在白光中两人听见吼叫,不明故里,逐流拎刀试探了几下,不想一不小心就将大陆大名鼎鼎的八阶魔兽雪云貂给砍死了。贼子无语,雪云貂速度迅捷,擅长冰雪法术,皮毛贵比紫金,而且这种稀有的魔兽只在兰香雪原纵深的险地活动,昔日自己追了半个月也未捉到一只,这蛮牛竟然胡乱就捅死了一只,纠结!呃,雪云貂,那么我们是在兰香雪域了。贼子郁闷,月神森林在南方,定位卷轴却将他们送到了极北地域,这儿也是险地,但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贝存在,该死的卷轴,回去定要找老不死的算账。

小灯被摆了出来,洞中一片明亮。略做收拾以后,逐流与贼子走出洞外。雪花飘飞,贼子缩了缩脖子,却见逐流衣裳破烂,两脚光光的拖着雪云貂在雪地上剥杀,冷厉的寒风竟然也不理不顾。

“真是蛮牛一个……”

撇撇嘴,贼子四下望望,脚尖一点奔离岩洞,这地方可不太平,得做些掩护工作。在这片冰原深处,隐伏着很多的强大的魔兽,师门手札有载,兰香雪域曾诞生过十阶魔兽,也就是传说中的神兽。神兽啊,那可与是剑神、法神的同级存在,甚至还要超出一些,据传单打独斗,剑神、法神都不是神兽的对手。哦,对了,还有天兽,这种逆天的存在,整个大陆似乎就曾经出现过一只。天兽啊,要是我有只天兽就好了,绝对的拉风变态,到时候,哼哼……贼子无限意淫。(后期天兽出现可不止一只,神兽就是菜,赫赫)

“喂,死牛……”

待贼子归来时,逐流已经将大半个雪云貂扫荡腹中了,若非剩下的部分半生不熟,估计此刻贼子连半点骨头架子都别想见到。二话不说,贼子扑上抢食,这蛮牛可不会跟谁客气。

酒足肉饱。

两人懒懒躺在洞中皮毯之上,雪云貂贵比紫金的皮毛被两人糟蹋得一塌糊涂。身旁,一个个酒坛胡乱丢弃着,各色调料水果散落一地,靠在柔软的大枕头上,贼子惬意的将金色小灯把玩一阵,丢将一边后又掏出先前盗取的大书闲散的翻拨起来。

这厮是来度假么,他到底带了多少东西?他塞哪里?逐流郁结,看了看满地美食点心,又摇摇头。真吃不下了,早知道干才不吃那么多肉了。

“哎!”

贼子哀叹一声,无聊的合上书本,半点不懂。真是失算,看样子蛮牛倒是比那怪物强多了,早知道让他直接将它踹死得了,何必跑到这虫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来,那些书啊,全都是宝贝,就这样错过了,若非那些书材质特殊用空间法器无法装袋,他早将它们搜刮一空了,肉疼!贼子早忘了自己先前被怪物追杀的惨痛经历。

“蛮牛,你那破刀哪捡来的?”将枕头垫高些,贼子撑起头略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刀长近三米,刃被厚重锋利,材质奇特非金非铁却又沉重之极,莫约该有近千斤的重量,仅凭手力自己是半分都难撼动,大概也只有这蛮牛才能拎来舞去了。

“庙里神像底下拿的,应该是无主之物,现在跟我姓了”,逐流拍拍身旁的巨刀得意的笑道。他开始喜欢上这把兵器了,至于它的来历,逐流不想告诉贼子,这贼若知道自己是梦中所得,定会笑话于自己。不过,这是梦么,他也有些不确信,唯一的一身衣裳总不会无缘无故就破碎了的。

“切,不说算了!”贼子屑然。他可不信,这牛头到底什么来历他现在也看不出来,不过自己不是也有很多秘密么。“睡觉!”,贼子转身将个空酒坛扔了出去,金色小灯的光焰被盖住了,洞中立时暗了下来。逐流笑笑安然闭眼,真有些累了,早想好好睡一觉了!

快一个月了。

冰岩之上,一个身影在飞速的闪跃着,正是贼子。逐流呆立一旁,静静看着眼前的残影很是震惊,这就是武技,而且是上古武技。现在贼子所练就的,正是得自月神森林破庙的九影诀,据书上所言,这门武技练到极致,可身分九影,且每个分身都与真身心犀相通,能同进同退,攻防皆可,算是上古武技中极厉害的一种了。本来贼子是打算回师门请教师傅的,不想逐流这大字不识的蛮牛竟然发现书中诀窍,将书倒了放冰岩下,书页投印冰面的文字既是九影诀,看书,无论怎样绝对看不出来。贼子再次无语,这牛,到底无知还是博知呢!

“接招!”贼子闪身,袭向逐流。

“啊,不来了”,逐流反身便溜。开玩笑,贼子现在练到四影,一个个真假难辨神出鬼没,自己已经被虐了N次了,真够郁结的,为何自己练习九影诀无半点效果呢。

夜,无边的安静。

静立冰峰顶端赏月,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可惜两人不是来观冰原夜景的。冷厉的寒风自耳畔刮过,贼子缩缩头,往一无所动的逐流身边靠近了些。

无数的流星划过天际,雪花早已停却,一道道绚丽的流光错乱飞舞,仿佛整个天空的星辰都在这个夜晚陨落了,逐流眉头微皱,感觉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似乎将要发生了,到底是什么呢。

风月帝都,观星台!

紫袍中年人孤立风中,冷冷凝视夜空,长久不语。

云梦泽,一男子白发如雪,轻然抚琴,天中异像,他闲然不理。

云枫城……

变天了。

夜空,微薄的淡红光芒弥散天际,渐渐的,光幕红了,更红了,火红,深红!天空,十几道绚丽灿烂的红色华光贯彻天际,是流星,巨大的流星。这些绚丽的隐约可辨的火球,正向大陆个个方向飞射而去,一切,乱了。

“嗡……”

沉凝的呼啸由远及近,逐流与贼子惊愕抬头,只见流光中的一道正往这个方向飞来,破空之声响彻天地。眼睛,越睁越大,逐流丝毫不动,贼子手中死死抓着星辰之泪,靠着逐流时刻准备闪人,神明保佑,千万别撞上,但愿来得及。

巨大的火球崩离消散,炽热的气息令冰原雪地的冰雪急速的消融,近了,更近了。大火球变成了小火球,小火球变成了大石头,大石头变成了小石头,小石头拖着长长的火光呼啸着从两人头顶掠过,一头撞进了极远处的冰川中。

寂静,两人长长呼了口气。

“完了?真是令人失望”,贼子不满的摇摇头。

轰……

惊颤的炸裂声震彻天地,远处,一座高大的冰峰慢慢的矮了下去,无边的气浪袭来,两人侧身避让,未及站定便被后续的气浪掀下了冰峰。冰雪飞溅,片刻之后,方圆百里之内冰川谷地消亡不见了,一片低浅的冰泽出现在雪域深处,冰泽正在融化。

天空阴沉,又开始飘雪了。

冷凛的晨风中,两个身影艰难的凑到了一起,却是狼狈非常的逐流贼子两人。昨晚的恐怖气浪几乎将他们活埋了,还好,那石头没撞上两人所在的地方,不然此刻他们便要英年早逝了,后怕!

水泽开始冻结了。

两人踩踏着坚硬处寻到了爆裂的中心点,陨石撞落的地方。

巨大的坑洞已经被雪水所填满,散落的冰岩满地都是,找寻了一阵,两人停下了脚步盯望着前面。

不远处,一颗圆润的石头摇摇摆摆,正往前方爬滚而去。揉揉眼,没错,那石蛋确实是自己再动,两人面面相觑,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朝特别多。

“蛮牛,你去试试”,贼子小声撺掇逐流,似乎怕将石蛋吓跑。

“为什么是我!”逐流不动。这东西太古怪了,鬼知道会不会突然爆炸或是跳出些别的东西来。

“为什么不是你?”贼子疑惑。

……

两人靠近,石蛋不动了。

逐流伸出手向石蛋摸去。

温热,一股吸扯之力自蛋上传来,身上的力气正在被它吞噬。逐流疑然收手,“它是活的!”逐流能觉出其中有神秘的生命气息。

“我看看!”

贼子不信的伸手。

“咦!”

贼子正自惊奇,石蛋颜色突而变幻,一股邪异的感觉传来,他的手突然被吃卷进去了。

“啊,我的手!”贼子惨呼。

斗气,急速的流逝着,甚至身上的每一丝气力都在被吞噬消亡,贼子觉出自己在迅速的虚弱下去。

“别碰!算了!”

贼子刚要提醒,逐流的手已经搭了上来。石蛋的颜色,再次幻变。

邪乎!手扯不开了。逐流愁眉,“忍着点!”

惨叫传出。贼子飞天而起,被踹的。逐流抽身,大刀一扯猛然往石蛋斩下。

“不要!”

铛!

火星四溅,逐流哑然,丫的这也太硬了吧。

“死牛住手!”

见逐流再次举刀,贼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挪了过来,狠狠瞪了逐流一眼,这蛮牛的踢的太狠了。

“快看!”逐流装作看不见,突指着石蛋呼道。骨碌碌,骨碌碌,在两人的注视下,石蛋以极快的速度爬滚着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追!

石蛋,不见了。

追出好远的一段后,两人来到了雪域深处。飘飞的雪花安静而沉凝,四周极度的安静,或者说是死寂。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冰洞。幽深的洞口映射着苍白的雪光,竟然隐约透出无限的狰狞来,仿佛一只趴卧的巨兽张开巨口等待猎物进入口中。

细听。

是风声。呼……嘘……呼……嘘……

好像喘息的声音,这洞,有古怪。极地之上,很少听闻有什么隐秘诡异的地方,除非……不可能,应该是某些厉害的魔兽吧,那石蛋我一定要得到。

“贼子,别去!”逐流止步。洞中有种令人不安的感觉。

“你在外面等我,如果我三个时辰没出来,你就一直往南走,只要走出雪域到了冰原地带便会有很多佣兵团队,你跟随他们就可以离开兰香雪原……”

贼子笑笑,拍拍逐流的肩还是向洞中走去。逐流呆立了一会,反身离开了。

“真是……”

洞中,贼子哀然一叹,还以为死牛会跟上来的,真是酒肉朋友,半点都靠不住。失望的摇摇头,贼子身形一晃消隐了。

冰凉!

冰道,幽深遂长,冰岩之中封冻的竟然是一具具尸体,人的尸体,他们垂死之时的痛苦挣扎模样被冰雪鲜活的留存了下来。一道道诡异的符文刻画在洞壁四处,冰岩之上,一个影子在移动。虚幻几下,贼子显出身形,这里隐身术没有多大用处。看看诡异安静的冰冻,贼子紧了紧衣服继续前行。好深的洞,都走了半个时辰了。

尽头,终于到了。

贼子呆呆立在出口的石台之上,眼神惊惕。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展现在他眼前。

数百米开外的洞穴开阔平坦,洞穴中心是一个巨型石坛,石坛四周却跪着数百名身着破烂兽皮、头戴骷髅长角的黑发人。不,它们已经死了,它们从来就不是人,它们手中的骨杖代表着它们的身份,它们,是消失了数千年的萨满,兽人的巫师,异族的大灵通者,它们,是比魔法师更强大的存在。传说之中的巫神,掌握着天罚神灵的力量。黑发!人!兽族萨满只有达到大巫才会退去兽型,天,数百个大巫,这相当与数百个剑圣或大魔导了。

可是,兽族不是已经灭亡数千年了么?那石坛,好像是传送阵,难道……贼子脸色剧变。

他迅速返身,不行,要将消息迅速传回师门,半刻都不能耽误。兰香雪原,在极度遥远的古混乱时代,从来就是兽族的居地。那时候这里还没有为冰雪所覆盖,更多的地方是草原森林,人族、兽族与妖族的混战继续了千年,无数的帝国建立又灭亡,三族俱是如此,谁也不能真正灭亡谁,直到他的出现,一切从此变更。他就是风月大帝,文治武功横绝天下的王者,他击败了当时最为强势的兽人帝国格尔萨斯,联合妖族将一千万兽人大军围杀在格达亚维大峡谷,那一战,是史上最惨烈的大战之一,战争结束之后,瘟疫蔓延更是夺取了千万兽族的性命,兽人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混乱时代在那一战终结了,千年之后,最后一个兽族被绞杀,兽人,这个曾经辉煌雄霸的种族也消亡在了历史洪荒中。

一切似乎由此而终。

当时,那个兽人,最后的兽人在被送上绞刑架时分外平静,他临刑前最后的话语是——我格萨会回来替我报仇的。格萨是兽语,翻译过来是父亲,那是一个孩子,他父亲是兽族英雄凯亚,当时的兽族最强者——早已被人族剑神所击杀。

当时,那是人们讥笑的话语。几天后,北方飘起了雪花,一飘就是一百年,昔日的草原林地再也不见,格尔萨斯变成了极地冰原,一个诅咒成了困扰千年的麽魔,翻译过来大概是:游荡的冰窟顾恋于自己的故乡,兽人的魂灵携带着复仇的坟墓异地沉浮,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我们将要遁入黑暗的魔渊,可是我们还要回来,回来夺回我们的一切,人,卑贱无耻的人啊,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归来的日子,便是你们灭亡的末日……

格尔萨斯,翻译了叫“兰香”,格达亚维,则是“雪域”,或者该叫血狱。

身后似有笑声。

贼子不理,只见他身形一幻分做四人急速往洞外掠去。

笑声迫近了。

贼子心神惊惧突然停了下来,续而消隐。

脚步声。

“死牛,吓死小爷了!”

片刻之后,逐流出现在洞中,手中竟然还抓着烤肉边吃边看冰岩中的怪异符号,尸体,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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