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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汉都洛阳

越临近京师,路上的行人就越多,不时还有许多士卒经过,附近军队调防如此频繁,从侧面也反映京畿一带即将风起云涌。前几年黄巾之乱刚起,张角等气势正盛,三方面围向洛阳,京师一度危急。可短短一年多时间便形势逆转,张角等主要领导者身亡,黄巾军节节败退,迅速消亡,直到今年又有黄巾余党揭竿而起,第二次风暴即将来临。而这一次的主要舞台,却是汉王朝内部,一场政治剧变正在酝酿。

叶放心里有点感慨,自己的故事开始,就是一家人准备迁往京城洛阳,那一年七岁,在南阳遇到马贼杀人抢劫,从此家破人亡,开始坎坷的生活。十年之后,叶放终于要踏上京城的土地了,过去都已化作回忆,如今的自己感觉充满力量与希望,全新的一番感受。

洛阳东,叶放和秋心玥去看了黄河,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叶放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黄河。结果大跌眼镜的是,黄河之水并不黄,跟叶放记忆里从电视上看到的那条一千多年后的黄河反差极大,于是奇怪黄土高原大量水土流失和生态变化是什么时候的事,眼前的这条哺育华夏文明的长河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一番景光。

洛阳位于黄河南岸,周代所建,又因地处洛水北面而得名,历史上可是华夏第一王城,十三朝古都,中国、中州、中土、中原、华夏等称谓都源自于洛阳,在这个时代是当之无愧的天下之中。

汉王朝从光武中兴之时就定都于洛阳,是现在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道路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驰道驿路,其直如矢,无远不达;洛阳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中心,道学肇始于此,儒学渊源于此,经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玄学形成于此,理学寻源于此,圣贤云集,人文荟萃;洛阳还是姓氏主根、客家之根。

西汉时期,此地区东部为东都洛阳为中心的河南郡,西部属弘农郡。历史上,“河南郡”、“河南尹”或者“河南府”一直特指此以洛阳为中心的地区。河南郡,辖偃师、孟津、荥阳、新郑、汝阳、伊川等;西部属弘农郡的有宜阳、新县、洛宁、嵩县、栾川等地区。东汉时期,河洛地区的建制与西汉时期基本相同,只是河南郡改为河南尹,辖区不变。就像西京的长安地区称京兆尹,相当于郡,郡治是长安,河南尹的郡治就是京都洛阳。郡守官名跟郡名一样,也称尹,河南尹这个官职比较尴尬,虽然是郡守,上面龙颜,下辖郡民,可是天子脚下,随便站出个人来都可能是来头不小的大人物,不好管啊。

游玩了一整日,天色已晚,叶放决定休息一晚,明早进城。

第二天,背着朝阳,叶放和秋心玥兴致勃勃地骑着马往洛阳城而去,老远就看见前面巍峨的城墙,如卧龙般横陈,向两旁延伸连绵不绝。好气势,叶放想不愧是著名的京城,一般小城池比不得,连襄阳那样的大城都没法跟这里相比。

本来他们还想绕去城西看一看闻名的白马寺,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去观光了。城外的大道很宽阔,两旁绿树成荫,许多起早赶做生意的商贩分布路边,道路上行着各式各样的人物,有布衣的普通百姓,也有骑着高头大马衣着华丽的官僚贵族。过护城河的吊桥,叶放二人下马步行,城门口有一队士兵把守,军容整齐,表情肃穆,一看就跟地方上的烂伍兵不是同个档次的,这些人精神抖擞,高大威武,抬头看城楼上还有军官带着士卒巡逻,京城的戒备果然森严。

叶放东张西望的,秋心玥拉了他一把,嗔怪道:“你乱瞧什么呢,小心官兵把你当奸细给抓起来!”

叶放嘿嘿傻笑道:“奸细?什么奸细,难不成乱党攻到京师来么,或者京城里谁要造反呢。我就是随便瞧瞧,你看那些人穿着甲胄多威武,京城的军队衣服好看许多呀,什么时候我也去弄个将军当当,穿起来一定威风的紧!”

秋心玥伸手戳他额头道:“你说什么笑呢!还将军呢,有你这种无赖将军么。别在这看了,我们进城去转悠!”

叶放拉了拉缰绳,往城里走去,感叹道:“好不容易来京城,咱们好好玩一玩,四处转一转,见识见识这天下第一城。”

洛阳的市集可热闹非凡,四处人声鼎沸,各种人都有,竟然还看到西域人和北方胡人,人们交谈着,与商贾做生意讨价还价。

城里也有士卒巡逻,专门维持治安,跟未来的警察差不多。主要街道极为宽阔,其余道路四通八达,基本是井字布局,路边各种茶楼酒肆、旅店客栈,招牌挂的老高,好像谁招牌越拉风,生意就会越好似的。

那些有客人消遣,吃饭喝酒的楼房,高层都有望台,可以看到街上景象。叶放抬头望去,上面多是坐满了人,感叹京城就是不一样,大清早就这么热闹。

叶放随处在一个大招牌前站定,抬头一看,“悦宾楼”,好,就住这家店,名字够现代。

店里伙计眼尖的很,一看叶放二人停在门口,就一溜烟跑到面前,热情招呼起来:“二位是住店吧,来咱悦宾楼那可来对地儿了,这洛阳城里是有口皆碑,马咱让人给您牵到后院去好料喂起,二位里边请啊!”

敬业啊,够热情,服务态度好,叶放心里对伙计赞几句,拉起秋心玥就往里面走,说道:“给我们找两间相邻的上房,另外中午时候在二楼给准备一桌你们这里的特色菜。”

“好咧!二位客官稍候,马上就给你们办!”伙计遇到叶放这么豪爽的客人,那是最高兴不过了。

反正钱都是崔大公子送的,不花白不花,怎么也得到汉朝京城的星级酒店消费一番才对。

叶放又叫住那伙计问:“小哥怎么称呼?那个请问一下,洛阳崔府怎么走,离这里远不远?”

伙计依然一脸笑容,回答道:“公子您喊小的陈三就行,您问的这崔府,洛阳可有好几处姓崔的大户,不过最有名的当然是崔合崔老爷的府邸,京城巨贾啊,家财无数,而且和朝中许多大人们都有来往。公子您是找的这一个崔府么?”

“对,就是那崔合府上,我有朋友在崔府,所以想去探望。”

叶放知道崔氏是名门士族,后来还是北方第一大族,可谓门庭显赫,人丁兴旺,“清河”、“博陵”两大郡望。好像几年后还有个平州刺史叫崔毖的率族人避居朝鲜,发展为朝鲜大户。

京城的这个崔合源自“清河”那一派,在崔氏一族中地位也很高,襄阳崔家算起来是崔合一门的旁支了,崔浩的父亲是崔合父亲的弟弟,不过是庶出,当年分家离开京城去襄阳发展,不过崔家人确实有经商才能,都成为了一方巨贾。

叶放从大公子那里多少了解到一些情况,崔浩一家在京城崔府并不怎么受待见,主要是崔合一家看不起崔浩庶出的身份,认为在家族中崔浩地位不应该跟自己相当。不过这些都是暗地里的想法,表面上还是保持融和,因为崔家的太老夫人还在,是崔家真正的主人,今年正好七十高寿。太老夫人相当于是崔合崔浩的祖母,古代女子成家生子都比较早,崔老夫人是以前的崔公第二任妻子,跟崔合崔浩都没有直接血缘关系。叶放对这一类大家族的关系挺晕的,错综复杂,在这种豪门大族内部,明争暗斗,看中的是身份地位。

叶放问清楚了崔府的位置,准备过几日再去拜会,先好好在京城玩耍一阵,虽然马上就能见到周奉他们,不过心里还是忍住了。

在悦宾楼安顿下来,他们继续出去逛。洛阳城内宫苑深深,宫城就是当前的皇城,皇帝就住在里面,整个宫城戒备森严,除了朝廷官员普通百姓是不得进入的。

叶放和秋心玥并肩而行,眼前不远处就是巍峨的皇城,白日城门是开着的,望进去可看见殿宇林立,道路极为宽敞,两旁植的都是高大的树木。叶放感叹道:“这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呀,果然奢侈。”

秋心玥瞥了一眼,道:“皇帝住的舒服,普通百姓却水深火热之中,生活的环境如此不同,当皇帝的又怎么能体会民间百姓的疾苦呢。”

“师姐你说的太有道理了!”叶放不料秋心玥有如此“现代”的观念,乐得赞道,“一点也没错,生活环境不同,皇帝在深宫大苑里是没办法体会普通人的生活的,正因为这样,才容易被一些小人蒙蔽。”

秋心玥笑道:“我们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又不能改变什么。”

正说间,一队仪仗从宫门内出来,大堆的士卒前面肃清道路,路边的人全被吆喝着赶开,顿时鸡飞狗跳的。后面有一辆华丽马车出来,前有披甲执兵的武士,后面还跟着二十余骑护卫,一面大旗,上书了一个大大的“张”字。

叶放不知道是哪位张大人这么大排场,遂问旁边一老头。那老头盯了叶放好久,才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京城里虽然有好几个张大人,不过没有一个敢有如此排场,谁能跟张常侍比呢。”说着摇头离去。

靠,是张让啊!一个太监也能这么嚣张,我还以为是哪个姓张的大官,没想到这个张让出行的仪仗都比朝廷官员还要夸张,叶放心里暗骂。

太监不都住在宫里皇帝身边的么,怎么张让这个时候往外面去?一打听,又是叶放没想到的,这个张常侍在京城里还颇多产业,大宅就有好几座,全是贪污来的吧,皇帝都穷的卖官了,你个太监还这么有钱。张让的队伍好不容易走远了,这一片迅速恢复了平静,看来京城百姓对此都见怪不怪了。

叶放和秋心玥也没什么兴致再游玩,于是回悦宾楼去了。这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正好陈三给他们准备好了酒菜,叶放心情一下子又好了,很久没有好吃好喝一顿,这回来了洛阳,首先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叶放是这样打算的。

在二楼凭栏的一桌,叶放和秋心玥品尝着洛阳名菜,不时看看大街上的有趣事物,闲聊几句,心情舒畅。

这时有几辆马车来到楼下门口,叶放从二楼望下去,看到几位似是官员模样的人进了悦宾楼,其中一人身材高大,体格魁梧,样貌庄重,年纪三十许。

叶放看了一眼就记住了这人,因为其余人明显以他为首,应该是个有名的人物。刚好那些人接着就走上了二楼,是老板亲自作陪,听他们谈话,叶放才得知那人竟然就是袁绍!

没想到进京来第一天便碰到了袁绍,叶放心里转了很多念头,没几年之后的第一大军阀头子啊,不过自己这样身份的人,估计一时结交不得。

叶放特别关注了一下袁绍的武功底子,发现他竟然是个高手,从他的走路姿态以及样貌精神看得出,袁绍武功颇有造诣,想想也是,不然怎么能成为一方豪强。

袁绍却察觉到了叶放不寻常的打量,目光往这边瞟来,看到了叶放和秋心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随即看向别处,继续跟友人攀谈起来。

叶放心里暗惊,袁绍竟然能察觉我的探视,说明功力不浅,而且对自身的气控制自如,让我多少低估了他的实力,看来京师果然多深藏不漏之人。叶放想着,暗自有点兴奋,开始对洛阳之行有了一种期待,也许自己会慢慢走上历史舞台,在这乱世之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一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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