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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宰相章惇(二)

章惇又是何许人也?怎么能让曹安如此兴奋呢?在历朝历代的宰相中,除了李斯、萧何、曹操等耳熟能详的人物外,章惇也是一个绝对不能错过的牛叉人物。不多说,三件事足矣。

首先是章惇的个性,灰常的给力啊。

据说章惇与苏轼从小就结识,有一次两人一起旅行,到了一个叫黑水谷的地方,那里有一条深涧。深涧两侧绝壁万仞,道路断绝,下边湍流翻滚,只有一条横木为桥。章惇胆子粗,要苏轼过去到那悬崖上题词。苏轼两腿发软,不敢过,章惇却无动于衷地走过去,从容在石壁上写下:““章惇苏轼来游”,完了又走回来。苏轼佩服的五体投地,拍着章惇的肩膀说:“子厚(章惇字)必能杀人!””章惇就问了:“为什么咧?”苏轼说:“连身家性命都不顾的人,还怕杀人吗?”

苏轼的话是一语中的啊,章惇不仅能杀人,还很能杀。哲宗亲政后,以章惇为相。章惇就开始横扫四方,凡是挡路的,拿钱不干事的,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全部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对苏轼这个多年好友也是痛下杀手。

曹安算了算,苏轼苏老先生现在还在海南岛那个鸟儿到处拉屎的地方,白天晒日光浴,晚上打蚊子吧。苏轼一代文豪,胸襟那是相当的开阔,很有点儿‘你打我一巴掌,我对你嫣然而笑’的风范。每天钓完鱼,都要写上几句天高云淡的诗寄给章惇。章惇当然也是毫不退让,伤口上撒盐,井里丢石头尖,每隔几天都要‘嘘寒问暖’的关心一番。

第二件事,就是元符元年十月打响的‘平夏城之战’了,也就是眼下两个月之后。

什么样的君王用什么样的宰相,这话在宋哲宗和章惇身上表露无疑。纵观整个北宋时代,北宋与西夏的战争远远要比北辽频繁。西夏就像一个打不死的程咬金,宋朝大军出动,他就跑,不理他了,他又来。如此往复,消耗了北宋极其浩大的国力。战线也一直在横山,天都山,河州之间徘徊拉锯。

哲宗皇帝本性是一个非常刚直热血的人,个性与章惇有些相仿。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向太后的阴影下当了八年的影子皇帝。十岁到十八岁,正是人性定格时期啊,人在长期的压抑下,要么就此沉沦,要么极力反弹。哲宗皇帝属于后者,向太后去世,哲宗亲政,一眼就看中了章惇。章惇也不负厚望,屠刀一举,横扫一大片。

旧党下台,满朝文武清净了,哲宗安逸了,章惇舒坦了,飘飘欲仙之际,西夏的小脚女人小梁太后跳出来了,竟然带着儿子领着大军朝大宋边关来了。好嘛,朕正发愁没有对手呢!如此,哲宗皇帝与宰相章惇,君臣联手,磨刀霍霍。

在曹安的记忆里,马上要进行的这场大战是取得了重大胜利的。虽然具体的细节,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但是战役的胜利,离不开三巨头的雷厉风行。那三巨头?哲宗,章惇,和前线指挥上将军章楶。(章楶,以后也是主要人物,在此先不多讲。)北宋历代皇帝做梦都想灭了西夏,哲宗虽然没有完成,但也打的西夏求饶,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的占了上风。这里面的功劳,曹安以为章惇该记首功。

章惇能让曹安兴奋的还是另外一件事,此事与曹安的切身利益有关。哲宗过两年就会去西方极乐世界报到,而端王赵佶不出意外就要当皇帝。而赵佶登上皇位的唯一阻力便是章惇了。

章惇身为宰相,对皇位的继承人是有相当的发言权的。

章惇因为一句话名垂千古,也因为一句话断送了政治生涯。在商讨何人继承王位时,章惇昂首挺胸,睥睨朝堂道:“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原以为会有很多人附议,谁知那些平日里点头哈腰的大臣们,为了以后不再受到章惇的淫威,集体反水。一朝天子一朝臣,章惇就此落马。

如果能够抱住章惇的大腿,在暗中兴风作浪,说不定还真能把赵佶给钉死在纨绔王爷的位置上。利益虽然不一致,但是立场一致啊,能得此一大臂助,真是天助我也!曹安想到此处,不由得一时自信满满。

曹安的这些想法,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你转来转去的干什么?绕的我眼都花了,坐下。”李固看着曹安转来转去,禁不住唠叨起来。

正在此时,白鸱从外面进来了,笑呵呵的道:“李班主,我刚才出去打听清楚了。城门已经打开,现在是许进不许出。我想,到了下午时分,就该全部放行了。眼下街上有不少的衙役,正在挨家挨户的搜问。”顿了顿又道:“另外,出城用的官员人选,我也找好了。刚才在西城门口,我见到了德州刺史王藻的马车。他的随行不多,两辆马车,一个家将虞侯护送。”

李班主笑道:“王藻此人趋炎附势,精于钻营,这几年官升的不慢。他倒是个合适人选。”

刚才没见到白鸱,还以为他出恭去了,没想到是去打探消息了。曹安知道了这是宰相章惇的府邸,倒并不急着离开汴京了,如果可能的话,他倒还真想留在章府,想到此,他不由得想起了先前那个少年,对啊,看他衣着打扮像是章家的人。他不是说让我当书童吗?我得找个机会去套下近乎,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先逃出汴京,日后再卷头重来!

“咳……咳,”几人正在说话,白鹞从外面进来了,低声道:“章府的管家来了。”

稍时,门口就走进来三个人,当首的一人,身材微胖,满脸红光,精神矍铄,穿着管家的服饰。管家的身后,是领着竹篮、饭盒的两个仆人。

李长生李班主迎上一步,拱手笑道:“陈管家来了,今日该是很忙吧,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何必亲自来呢?”

那姓陈的管家笑道:“前面已经有客人到了,我来提前跟你们招呼一声,怕等下客人多了忙不过来就给忘了。”

李班主笑道:“管家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小人一定照办。”

陈管家道:“再过半个时辰,你们就去前院的戏台上表演起来,可要记得了。”说完对着后面两个仆人一招手道:“这是给你们准备的饭菜,吃完了赶紧准备准备,莫要耽误了大事。”

两个仆人在桌子上打开了饭盒,有酒有肉,伙食还不错。

李班主笑道:“陈管家放心,章相爷过寿,我们一定卖力,一定卖力!”

陈管家笑道:“我们老爷自从当上了相国,一直兢兢业业为国效力,以前过寿都是闭门不出。今年好啊,雨顺风调,国事顺心,老爷也想开了,也不能哪么不近情义不是?哎呀,章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哇。咦,这两个也是你们班里的人吗?”陈管家四处转了几步,就看见了曹安、李固两个生面孔。

李班主笑道:“这位是我表弟,叫李固。这个是他的侄子,都是跑江湖的,挣点幸苦钱。听说我要在相爷府里演戏,就巴巴的跑来帮忙了。其实他们想要混点儿赏钱的心事,想来也瞒不过管家您的慧眼。您说是不是?”

陈管家笑道:“大喜的日子,还差这点儿钱吗?不碍事,不碍事。只要你们演的好,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啊,如此,我就不耽搁你们了,我也要去前门迎客了。”

“陈管家慢走!”

陈管家摆了摆手,走到门外又吩咐两个仆人从后门出去买上一车柴回来。

看着陈管家远去,自身也是管家的李固笑道:“此人管家倒也是尽心尽力啊,身为相爷府里的管家,买车柴还要亲自过问,不多见,不多见!”

李班主听后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招呼大家吃饭。

一边吃饭,李班主一边简单的交代了些注意的事项。饭后,就把曹安交给了白鹞,让白鹞教给曹安如何在台上表演。至于李固,李班主没打算让他上场,捕头马天行不会留意到他。主要是曹安,不仅要出场,还要装的像,这才能瞒过马天行的眼睛。

曹安心想,这宰相府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藏一下不就完事了吗,费那事干嘛?想是这样想,曹安并没有问出口,老老实实的按照白鹞的吩咐去做了。

……

汴京城上空,万里无云,晴空如洗。

随着朝阳的升起,升高,章府门前渐渐喧嚣了起来,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声鼎沸,热闹翻天。

“御史台邢大人到——”

“工部侍郎文大人到——”

“蔡尚书到——”

“吏部尚书苏大人到——”

轿子,马车,为了不挡道,都是随来随走,留下的都是些头戴幞头,身穿公服的老少高官们。

一辆大马车随着车流来到了章府的门前,挡帘拉开后,走下来一个年纪四十多岁,满面红光,身材微胖的官员。下了车后,那官员挥了挥手,便有跟随的仆从前去递上拜帖。

“德州刺史王大人到——”

这位身材微胖的官员,便是白鸱口中提到的合适人选——德州刺史王藻。王藻正要上前与章府门前的陈管家答话,就听见背后有人招呼,“哎呀,没想到王大人也来了,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你倒是很尽心啊。”

王藻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当朝吏部尚书苏颂苏大人,忙对门口的陈管家远远的打个打拱,转身对着苏颂道:“苏大人,您老今年有八十了吧,一向身体可好啊?”

白发苍苍的苏颂拄着拐杖,比划着手势道:“七十八,还没八十呢!”

眼见苏颂要上台阶,王藻赶紧上前一步道:“哎哟,苏大人,您慢点!”上了台阶后,王藻没有急着进门,而是拉着苏颂往旁边走了几步,“苏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

苏颂扬起头,颤颤巍巍的道:“您这是?”

王藻拱手道:“啊,下官有点事儿想问您老,刚才进城门的时候,发现多了不少守卫,这朝里边儿是不是风向……有变啊?

苏颂摸着希不拉茬的胡子笑道:“王大人,您说的这个事儿啊,这跟朝里边没关系!啊,我听说啊,端王爷的一件什么宝贝给贼人给偷走了,正在拿贼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宝贝,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听说圣上对此有些微言。”

王藻松了口气道:“哦,是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两人正说着话,只见门口处一阵涌动,王藻笑道:“看样子像是宰相大人出来了,您老慢点,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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