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吹了吹尚未干涸的墨迹,拿起一旁的折扇,转过身在曹安的肩膀上一拍,笑道:“赵安,你还想欺瞒本王到何时?说吧,你是谁家派来的?是钱家,还是潘家?”
什么钱家潘家的?曹安茫然道:“宋兄,小弟实不知你在说什么?”
赵佶用折扇指着宣纸上的诗句‘月下引娇龙’笑道:“赵安,你不仅知道本王的身份,还知道本王最近书法有成,若你不是别家派来侍奉于本王的,怕是说不通吧!”
青衣‘少年’鄙夷的看着曹安道:“我道是什么货色,原来是别家豢养的男优**而已,哼!下贱的奴婢。”
男优?**?我曹,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曹安笑道:“宋兄,冒充皇亲国戚可是要杀头的,你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幸好此地没有外人,快快把话收起。”
“放肆!事到临头,你还嘴硬。见到本公主,还不跪下!”青衣‘少年’走到曹安身前盛气临人的道。
噗通——,曹安没有丝毫动作,一旁的掌柜可是吓得不轻,倒首便拜:“草民李慕,叩见王爷,叩见公主!”
完了,本打算把这两位给忽悠住,没曾想被忽悠的好像是自己。看着冷笑连连的公主,曹安的眼皮禁不住跳动了一下。绝不能低头,否则还不被这死丫头给玩儿死?太监?死丫头,你心可真黑啊!扭头看了看赵佶,这小子竟然站在一旁微笑不语。x,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曹安硬着头皮笑道:“宋兄,你这个事情闹得太大了,小弟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想走?青衣公主扬声道:“来呀,还不把这个贱人给我拿下!”
侍立在旁的两位大汉应声而动,扑了上去,楼下也传来了噔噔噔上楼的声音,想来是得了信的那些侍卫大汉。
看来楼梯是走不通了。“慢着!”曹安朗声道:“宋兄,小弟说了,今日是有缘相会,为何一再刀兵相向?不过,你虽无情,我却不能无义。”说着旋身一步,犹若风吹柳絮,赵佶手中的扇子已落入了曹安的手中。曹安把扇子在手中耍了个花儿,拱手笑道:“见面是缘,此物就留个纪念吧,告辞!”说完,曹安撩起衣襟下摆,侧身一步,纵身一跃,从临街的窗口凭栏处跳下了太白阁。
“啊——”三楼上的众人吃了一惊,此楼高达四丈,这人掉下去还不摔个脑袋开花,尸体横陈?呼啦一下,众人围向窗口,朝下看去。
只见曹安“嗵”的一声落在了停靠在楼下的马车之上,随后翻身下了马车,朝着楼上的众人一挥手,哈哈一笑,转身投入到滚滚人流之中。
这......楼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公主愣了愣,突然火冒三丈的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不去追?发信号,关闭城门,与我全城缉拿,本宫不信他能飞上天去!”
“是!”两个侍卫应诺而去,侍卫头领却从怀里掏出一个长筒状的物件,对着窗外的夜空一指,连续三道拖着长尾的红光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冲天而起,使得大半个汴京城里的人都能看见。
赵佶看着曹安消失方向的滚滚人流,笑道:“也算个奇人也!”
奇人?气人还差不多。公主看着侍卫头领,恨恨的道:“他会跳,你们就不跳吗?废物,一群废物!”
留守的侍卫们闻言跪伏在地,侍卫头领道:“属下无能,公主息怒。城门马上就会关闭,那人定逃不出城去!”
赵佶笑道:“皇妹,稍安勿躁!待我将赵安的头像画上一幅,再手书一封信函,交与那开封知府,此事定然不会再出纰漏。哼哼,我倒很想看看那赵安被捉到我面前的光景。”说完转身提笔便画,寥寥数笔,赵安的相貌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形神兼备。
看着赵佶作画的公主笑道:“皇兄,你画的可真像。”
待赵佶画完,侍卫头领拿起画像笑道:“王爷真是丹青妙手,有了此图,那贼子已成瓮中之鳖了。”
赵佶笑了笑,提笔又写了一封书函,递给侍卫头领道:“去吧,速去速回!”
“属下明白!”侍卫头领卷起画像,拿好写就的书信匆匆离去。
赵佶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小妹,笑道:“皇妹放心,赵安跑不了。”
公主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担心捉不到赵安,而是......皇兄,你说赵安此人文武双全,做什么不好,怎么偏偏成了别人豢养的**呢?”
赵佶笑道:“**?那是你说的,为兄可没说!”
“不是?”公主惊异道:“那你先前说什么钱家送来侍奉与你的?”
赵佶笑道:“妹妹受到欺辱,我这个当哥哥的怎能坐视不管?我先前那样做,不过是为了配合你,以消你心头之气。另外,我也是想看看,这个赵安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曾想竟然把他给吓跑了。”
公主皱眉道:“这不可能?那赵安话头话尾,分明是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有,皇兄书法有成的事,妹妹我也是今天才得以知晓,那他又是从何得知呢?肯定是有人得知了消息,派那赵安前来讨你欢心的!”
赵佶笑道:“皇妹,你怕是真的想错了。如果那赵安真是别家派来侍奉于我的,他还敢逃?他还敢轻薄于你?另外,今日你我去相国寺,此事外人不曾知晓。为兄想来,怕是个巧合!”
公主疑虑道:“那也说不定,如果是相国寺的镜月禅师为人通报消息呢?”
赵佶笑道:“这不可能,镜月禅师乃是得道高僧,岂会自找烦恼?罢了,不要多想,待抓住赵安就可问个明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府了。”
两人正要向楼下走去,背后传来话语:“草民恭送王爷,公主。”赵佶闻声回过头,原来是太白阁的掌柜。
这掌柜先前被公主的一声呵斥,吓得跪到在地后,就一直跪在角落里没敢起身,也没人叫他起身,后面发生的事,他是听的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听的多了,也把事情弄了个八九分的明白。这会儿见王爷公主要走了,想不出声吧,又怕公主、王爷事后想起来找他麻烦,索性高喊了一声,看王爷怎么处置自己。
刚才只顾说话,倒是把这个掌柜的给忘记了。赵佶笑道:“掌柜的,你起来说话。”
“谢王爷!”掌柜起身后,垂立一旁。
赵佶笑道:“刚才的事情,不可为外人道之。看你也是个懂书法的,那副字就赏给你了!”
掌柜连忙跪谢道:“多谢王爷赏赐,草民感激不尽!王爷墨宝,小人一定悉心珍藏。”
赵佶今日留笔,就是想让天下文人瞻仰自己的风采,若是被珍藏起来,束之高阁,岂不是适得其反?当下笑道:“这字嘛~,本王以为放在此处就好。”说完转身离去。
掌柜目送着王爷公主离开,起身想到:此物悬挂此处,定会被人追问,而王爷又不让我说出今日之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且说高俅一直呆在太白阁的二楼,关注着楼上的动静。耳听得隔壁的侍卫们登上楼去,他也探头探脑的向上观看。不一会儿就见两个侍卫跑下楼去,正琢磨着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又见一个侍卫跑了下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也不知道曹兄弟是福是祸。高俅伸着脖子使劲的往上看,正巧就与下楼来的赵佶等人碰了个眼对眼。高俅一缩头,身体就想往后溜。
“站住!”赵佶身前的一名侍卫,抢上前一把揪住高俅,对赵佶道:“启禀王爷,此人与那赵安是一伙儿的!先前属下在街上与赵安动手时,曾听见他出言相助。后来想是看出了王爷的身份,就缩了回去。”
赵佶看着高俅淡淡的笑道:“你在此探头探脑是不是在打听那赵安的消息?”
高俅被人抓个现行,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立即跪倒在地道:“王爷恕罪,小的......小的......”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不停的在赵佶身后搜寻。
赵佶笑道:“你与那赵安是何关系?”
赵安?赵安是谁啊?高俅愣愣的道:“启禀王爷,小的不认识什么赵安?”
那按住高俅的侍卫一听急了眼了,你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吗?都逮住你了,你还不老实?当下用刀鞘在高俅的背上使劲一戳,斥道:“王爷面前还敢狡辩,我看你活腻了。”
高俅也急了,忍着疼痛梗着脖子道:“小人真不认识赵安,王爷饶命啊!”
赵佶笑道:“那你为何在此探头探脑?”
高俅又抬头看了看楼上,见再无人下来,心里奇怪道:这曹兄弟怎么只见上去,不见下来啊?人呢?莫非,这赵安就是曹安?可是不管是赵安还是曹安,这人总要下来吧?
公主看着高俅不停得往上张望,冷笑道:“还说不认识,此楼上除了跳楼而走的赵安,就只剩下我们。”
什么?跳楼而走?高俅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口水,曹兄弟啊,你高来高去,一走了之,可是害苦了我了。唉,早知如此,我凑得什么热闹嘛!高俅心思也算灵巧,知道曹安可能用了假名,顿时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了,垂头丧气的伏在地上,再也不说话了。
见到高俅如此神色,赵佶挥手道:“带回去,本王亲自审问!”
......
曹安行走在茫茫人流中,回想着刚才的发生的一切,不由得笑了笑。俺一时游戏之心用了假名,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哼哼,你个小丫头片子,本少爷就摸了你,怎么样?来捉我呀。
唰——,曹安打开赵佶‘送’的扇子,扇了扇风,借着街上的灯光,看了看,一边是白纸,一边是一幅孔雀开屏图,右下方写着‘如屏而开’四个瘦金体,末尾是一方朱红小印“端王佶印”。孔雀图画的栩栩如生,随着扇子的开合,如同一只真的孔雀在开屏一般。
赵佶这小子真是个天才啊!曹安欣赏了一会儿,便摇着扇子朝着四方客栈行去。
曹安正自洋洋得意,没想到大街边的小巷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揪住曹安就往黑布隆冬的小巷中拖去。我曹,打劫的?曹安倒是反应不慢,扭身就扣住了那人的手臂。”
“哎哟——,好汉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手要断了!”那人吃痛之下,连连讨饶。
曹安把打劫犯往亮处一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是个少年人,个子不高,长的很秀气,文文弱弱的。“就你这样的货色也来打劫?”曹安笑道:“来,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否则送你去见官。”
那少年撇着身子叫道:“好汉,我不是来打劫你的,我是来救你的,快快松手!”
“救我?跟你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为何救我?再说,我有什么需要你救的?”曹安手上加了点儿劲,笑道:“少废话,把钱交出来,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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