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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似曾相识

勋再醒来就是躺在床上了。昨晚的事好像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一直到很晚。哭得累了,应该是睡着了。

这么想想,该是大将将自己带回来住处吧。想到这,勋才突然发现屋顶不是自己住处的样子,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的住处。勋想起身好好看看,轻微一动身体就痛得厉害。只好作罢,乖乖的躺在床上。心想也对,大将不知道自己的住处,当然是把自己安置在他熟悉的地方了。

这么一想勋就放心了。应该是睡了很久了,但是还是有些疲惫,而且自己好像不喜欢醒来,还是不去面对现实好些。现实也确实让人难以面对。想到这些,勋又闭上了眼睛,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让他无法面对的那个人的形象来。

勋正不知如何从她的包围中解脱出来,自己好像听到了身边有人熟睡的呼吸声。勋睁开眼,有些迟疑的往声音的方向扭了扭头,果然有人在睡。

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还被勋给占了,那人躺在沙发上,盖着衣服,背对着勋。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勋还是知道他是谁。因为勋看见了他有着一头谁也不会有的金色刺发。

布鲁斯,勋轻轻的叫道。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不是大将?他怎么会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难道说这里就是他的住处?等等,我记得他昨天把兰心抱走了,兰心怎么样了?他···一下子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涌上勋的心头,让勋突然有些头晕。

勋昏昏欲睡,自己突然感觉好累,什么问题也不想去想,又或者,自己是怕去想这些?管不了那么多了,勋突然眼皮一沉,又睡了过去。

布鲁斯昨晚在广场上跟兰心做了最后的告别,一直在广场待到火焰燃尽,被火焰染红的天空又再次恢复漆黑安静。夜慢慢的变冷了,也起风了。

风吹的昏昏沉沉的布鲁斯有些清醒了。布鲁斯看到燃尽的灰烬被风卷着开始往远处飘去,布鲁斯却坐在那始终没有动。兰心,你也想去远方吧···

布鲁斯站起身,抬头看看天空。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呢?自己应该很快就能看到了吧。兰心,我会带着你到远方的···

也挺深了,布鲁斯心想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医院是不能再回了,没有等着自己的人,自己也不想再去看那个地方了。看来该回自己的住处了。自己好久都没回那里了。

布鲁斯慢慢的向着自己的住处走着,心里出奇的平静。过去的一切都已结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布鲁斯这么安慰自己,也就没那么多的心事来缠绕他了。

风渐渐的变得有些大了,布鲁斯感觉还有些冷呢。突然想到不知道勋现在在干什么,又突然责怪自己想到他干什么。不过想来他应该会因为兰心的死也想不开吧。算了,不去想他了。

布鲁斯继续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走了几步,停下来想了想,突然改变了方向,向着医院所在的方向走去。

勋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又过了多久,想来看到屋顶还是睡前的那个屋顶,不知怎的有些安心。忽然发现那个静心听可以听到的呼吸声没有了,勋便扭头往沙发的位置上看,没人。

勋苦笑了一下,他也不想见到自己吧。刚要再睡,忽然发现床头柜子上放了一碗玉米粥。勋看到粥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在擂鼓了。便很费劲的支撑自己往上挪了挪,上半身靠在枕头上,端起粥吃了起来。这一系列动作对此时的勋来说真是非常困难,而且非常疼,但是他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也就不觉得多疼了。三下五除二将粥消灭光,边吃边想布鲁斯还不错,还知道给我做点吃的。

吃完把盘子放回桌上的时候,勋才发现原来在桌上一直放着一张字条。不用猜也知道是布鲁斯留的。勋也是第一次看到布鲁斯的笔迹,所以也只能想当然的认为是他写的。

只见字条上写着“勋,看到这个纸条估计你已经醒了。”勋心说这不是废话吗。继续往下看,“桌上有粥,估计你也饿了,吃点吧。”勋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先看见的粥呢。”再往下看,字条上写着“其实兰心走的时候给你留话了,昨晚一直没机会告诉你。现在你也心平气和些了吧,那我就告诉你。”看到这勋的心突然颤了一下,拿着字条的手突然放了下去。

勋花了好长时间让自己努力不激动起来。自己对“兰心最后要对自己的话”既充满希望又充满矛盾。就想兰心走不会不留下什么对自己说的话的,但是又觉得自己不配兰心最后对自己说什么。这种充满希望又万分悔恨的感情让勋决定不下到底该不该继续看下去。

看下去吧,兰心也不希望自己这样下去吧。想到这,勋决定了,继续看下去。

字条上写着“她说很高兴认识你,跟你认识的时间虽短,但是是她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勋看到这感觉眼前又是一片雾蒙蒙了,虽然字很少,就短短一句话,但是他却将这句话看了好多遍。勋看着看着,不觉微笑了起来。眼前浮现出兰心的笑容,还有她开心的样子。是啊,虽然很短,但是确实很开心。

勋又看了几遍,才含着泪笑着说,笨蛋布鲁斯,这话明明是对咱俩说的,硬要把自己的份给去掉了,这个笨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勋却非常感激布鲁斯,想想他对兰心的离开也不会不痛苦,自己昨晚那样对他很不对。

勋看字条上还有几句话,继续往下看,上面写着“你曾经问过兰心的梦想,她也告诉过你了。现在她没法去完成自己的愿望了,她希望你能带着她的愿望,一直到远方···”看到这,勋眼前一下就出现了兰心那天晚上说出自己梦想的样子来了。

好,兰心,我答应你,你的梦想从现在开始也就是我的梦想了,我会替你去实现你的梦想的。不,你会看着我去实现你的梦想吧。

勋继续往下看,接下来是布鲁斯自己要说的话。

“兰心的话就这些,她说的很明了了。但是我有一件事想不通,那就是她走的时候为什么微笑。她希望自己的梦想能延续下去,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她,她便离开了,所以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还要微笑,真的想不通···”看到这,勋才想起兰心确实是带着微笑走的,好像是自己的梦想实现了一样。

勋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想来想去最终只能认为是死神在带她离开时让她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地方了吧。或许她在离开时开到了巴黎也有可能。想到这,勋心里才多少有些安慰,毕竟兰心不是带着痛苦离开的。

其实勋跟布鲁斯都不知道兰心真正微笑的原因,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吧······

勋发现在字条的最后还有一句,“你还是受伤休养的那个,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我还是无所事事的那个,到处游荡,只是那个穿起这一切的人,再也不在了······”

看到这,勋直接呆了。此时此刻,真的就如彼时彼刻,自己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布鲁斯还是不知在何处游荡,突然感觉好像是时光倒流一样,或许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人推门进来,说一声“你醒了?”然后把药放在自己床边。

勋呆呆的看着房间的门,想着下一秒,这扇门就会打开,然后会有一个人出现,告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然后自己说着自己经历了好多好多,然后被笑着告知自己那以前的经历不过是一场做了好久好久的梦,梦里自己哭过笑过,但是此时都无关紧要了,自己梦已经醒了。然后自己可以好好地看着那个人笑自己的梦,开心的笑,自己就静静地看着那人笑就好了·····

勋呆呆的等着那扇门打开,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勋知道这一切不是梦,知道不会有人打开那扇门,至少不会是自己希望的那个人打开这扇门。一切都如此的似曾相识,却又完全的不同。

不会再来了······

想到这,勋不禁以手掩面,哭了起来。似曾相识,但一切都回不去了,门会再开,但是开门的人,再也不在了······

此时的布鲁斯,正在城中到处的游走。现在无所谓大街小巷了,自己随性到处走走。走到哪算哪。

战争给整个城市留下了巨大的创伤,幸存下来并没有给这些活着的人带来什么感激或者开心的感觉。布鲁斯能看到的,只有每张脸上刻着的绝望。

布鲁斯不禁有些怀疑了,在这样的地方还能继续活下去吗?像这些人这样的或者有什么意义呢?又想到自己是国民军,自己就为了这样的一群不知道怎么去活着的人而拼命地战斗,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活下来的只是这样的行尸走肉,爱生活,鲜活的一条生命却留也留不下?

布鲁斯越想越悲伤,越想越绝望,正在他有些对现实失望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道“嗨,布鲁斯,不过来帮把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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