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胡辽被放出天机寨,风耀阳将整部《烈炎诀》及一到六锻技巧传给了他,花了胡辽整整一晚记忆。次日离开时,领了一张路引十个馒头。以前从来没有囚犯跟苦力活着离开过天机寨,所以这事没有先例,还是在丁三的提醒下才这么做的。
胡辽没想过要继续留在天机寨,就算每天的劳役已经不算什么,那种生活他也无法忍受。离了天机寨,从风耀阳那里得知西关的方位,他就一路直奔西关而来。
路上花了五天,十个馒头加上强体丸,也支持到了现在。
走过城门口,城里就是一路繁华。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行人仕女络绎不断。这光景跟城外贫民窟天差地别,胡辽这一身装扮,显得格格不入。
路边酒店里挂着鲜嫩的羊肉,柜台盘子里装着蹄膀、鸡鸭、鲜鱼。胡辽暗自咽了口唾沫,兜里没钱,他还不打算去吃霸王餐,而且这身穿着也吃不上。吃霸王餐的首要条件就是,你至少得有一身能混进去并且不会被伙计掌柜怀疑的衣服。
胡辽不知道只吃强体丸能不能支持身体消耗,不过就算能行,他也不会那么干。不说强体丸只剩半瓶,只是看到那些美味食物,都让胡辽忍不住口水。
上一次吃肉,记得还是刚被官兵抓住的时候那几顿牛肉。从进了天机寨开始,到现在为止,最好的美味恐怕就是刚吃完的那些馒头了。
胡辽一路仔细观察,也看到人们交易,大多是使用铜子,偶尔有拿出小块碎银的。这些货币,他眼下都没有。
“先得找到一份工作。”胡辽的脑瓜只能想到这个:“无论要做什么,一个身上连半个铜板都没有的人,都不现实。”
至于偷抢,胡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不会往这方面想。拐骗,那更是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对胡辽来说,两辈子的知识加起来也做不到。
走了七八条大街,胡辽也没看到哪里在招人干活。这倒不是因为他不识字,大街两边的店招牌匾,虽说都是繁体字,他也能认个七七八八。
前面一根旗杆高高耸立,吸引了胡辽的注意力。
那旗杆上挂着一块长幡,上面写着“振威镖局”四个大字。旗杆后是一座朱漆大门,门上也挂了块匾,上面还是写着“振威镖局”。
振威镖局位于一处十字路口,大门跟身边的屋宇比起来向后缩了数丈,这样就在大门前面形成了一小块广场。旗杆就立在广场上,现在旗杆下面放了张桌子,桌子后坐了个师爷打扮的瘦小男子。
广场一面,一群男人正在排队。广场中放了石锁、兵器架,兵器架上插着十八班武器。中间有人举了石锁,又拿了根长棍舞的“呼呼”生风。
那师爷摇摇头,高声道:“下一个!”
舞棍的男子将长棍放回兵器架,凑近师爷,陪着笑道:“我还行吧?”
那师爷冷着脸,也不看那男子,只道:“回去等消息吧。”
那师爷桌子边竖了块牌子,上面写着“振威镖局招收趟子手,镖师。薪水从例。”
胡辽看得明白,这不是正在招人吗?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看那些在场中表演的男子,想必是现场考核。胡辽看了片刻,陆续上场的三个人,都比不上自己。
胡辽上前道:“请问,这里是在招镖师吗?”
那位师爷斜眼扫了胡辽一眼,嘴里道:“去去去,要饭去别家要。这里可是镖局,当心打断你骨头。”
胡辽尴尬道:“我是想……想来应聘镖师。”
那师爷又转过头来,从上到下将胡辽仔细看了看,道:“块头倒还不小。你师出何门啊?”
风耀阳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何门何派,胡辽也就不知道自己该算哪门哪派了。现编一个门派,胡辽又毫无这方面的见识,肯定会穿帮。于是胡辽道:“家传武艺。”
“那有没有保人啊?”
“什么保人?”
师爷皱了皱眉道:“只要是本城人士,身家清白,家有资产,都可以做你的保人。有没有保人啊?”
胡辽愣了,他没想到还有这着。他不死心道:“我初来乍到,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干活卖力,能吃苦。至于武艺,我可以去演练一下给你看看。”
师爷使劲摇头道:“不管在哪干活,都要保人。你不知道这规矩?走吧走吧,别在这耽误事了。”
胡辽失望之极,他觉得自己比在场大多数人都要强,没想到居然连考核的机会都得不到。又听那师爷的话,看来没有保人,不光进不了镖局,就算其他工作,只怕也做不了。
该怎么办?
胡辽没想到在繁华的西关,求生竟然如此不易。原本没有躲入云岭的山林,本来就是觉得自己更适应世俗间的物质生活。现在看来,实在有点困难。
天快黑的时候,胡辽遇到了一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看见他就喊道:“哥们,还不快点出城?”
胡辽不解。那小乞丐又道:“新来的?你既然能进城,你们老大没教你,晚上不能留在城里吗?”
说完就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胡辽忙跟上问道:“小兄弟,我刚来的,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城?”
小乞丐是把胡辽当成同行了,胡辽就顺水推舟默认下来,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小乞丐边走边道:“关了城门后,城里不能露宿。被巡逻士兵抓到就会关起来,然后弄去矿场做苦力!”
胡辽暗道“好险”,虽然自己有可能打倒士兵逃掉,但是那代表跟士兵们背后的庞然大物对抗,他不认为自己现在有那个实力去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
胡辽跟着小乞丐穿街过巷,总算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
“大个子,我叫小二狗,跟着吴老大混。你是跟谁的?”
出了城门,小二狗轻松了起来,看来他觉得贫民窟才是他自己的天地。
胡辽的身高在前世并不算很高大,但是这个世界人们普遍营养不良,大多数人都很瘦弱,胡辽的个子就显得高大了。
胡辽道:“没跟谁。”
小二狗很是惊奇:“那你是怎么进城的?”
“我刚来这里。来之前,官府给了我一张路引。”
现在兵荒马乱,到达这里的人多半都是流民,来处的官府就算还存在,怕也是开不到什么路引。有钱人直接就可以用钱开路,也不需要路引。胡辽这话本来很是惹人生疑,但是小二狗也懂不了太多,所以就没有疑惑。
小二狗道:“那你跟我去吧,晚上有地方住。”
胡辽摇头拒绝了小二狗的邀请。虽然他相信这小孩子不大可能有坏心,可是小二狗之前说过,他跟着一个“吴老大”在混。
白天胡辽见识到了入城还是比较麻烦的,一般贫民窟的人,都很难随意进城。这个小二狗可以进城乞讨,说明他的头领“吴老大”肯定是有点不干不净的背景。现在胡辽并不想去沾染上那些麻烦。
于是到达西关的第一个晚上,胡辽就饿着肚子在贫民窟一处窝棚外面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