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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六月十一号小雨转雷阵雨。

曾经,我也抱着‘日久生情’这个词幻想了很久。我想即便他现在忘不了蓝影,爱不上我,但时间长了他总会清醒,总会明白蓝影已是过去,我,才是现在。

我并不是要和蓝影争什么,也不是自私的想霸占他的爱,我只是想,如果他能爱上我,我就有机会让他幸福,而这,也是蓝影所希望的!

但我错了!因为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蓝影临终前对他所说的话是:阿泽,我可不可以很自私的要求你?没有了我,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活的那么幸福?!因为如果你太幸福那就证明……你已经学会了忘记我……

那是多么自私的几句话啊,却又分明爱的那么坚定!

而我亦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方泽当时的回答,他说:方泽永远都不会比蓝影幸福!因为蓝影在天堂一定不幸福!

这如水般清澈的爱情,如花般璀璨的诺言,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也许我就不会嫁给他,也许我就不会从一开始就幻想着能让他幸福!因为幸福对他来说已是罪恶……

从领证的那天晚上他睡卧室,我睡沙发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因为我是网站编辑,只要有个本本在家就能工作,所以我一般起床很迟,那天等我醒来他早已不知所踪了。

偶尔我也会写几个文字发到类似萌芽的刊物上以获得几个所谓的稿费。所以我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当然除了小时候。

再次和他见面是在一个月以后,不要以为我知道他的一切是因为他每天都在我身边,那些都是我由蓝影口中得知的。

说起来真的很奇怪,每每想到他,我便有一种恍然如世的错觉。

记得那次见面是在晚上。因为领证的那晚我睡在沙发,所以即便后来的一个月他没有回来,我也仍然是睡在沙发上。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我不敢去卧室,也不准备去卧室,我害怕会看到他同那晚一样鄙视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

他的公寓不大,有客房,但他把客房和书房合并成一间了。我没有办法去书房,因为他说过‘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想必那些书就是他珍惜的吧?!那里面应该有蓝影的东西吧?!

大概是午夜十二点,记得那晚夜空漆黑漆黑的,连颗星星都没。外头大风呼呼地刮着,吹得枝影乱拽,大有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我有些害怕,也睡不着,干脆抱着电脑窝在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击着。我的日子就是这么无聊,但,我喜欢。

也就是当我正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时,门在不经意中被人打开了。因为过于投入,我甚至将一个月里曾在我脑海中幻想过无数遍的情形不自主过滤掉了。我曾想,明天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今天晚上会回来吗?他回来我应该干吗?应该主动找他说话吗?还是等着他先开口?!几乎所有能想的都想到了。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婚后我们第二次的见面会是这样。

我正对着电脑埋头苦干,忽然背后“轰”一声,我一惊,扭头便看见摔在地上的他。

他好像喝多了,从他胡乱挣扎着起身的动作和扑鼻而来的酒精味我就知道,放下电脑我走过去。不能说我对此丝毫不介意,我心里也会有失落、难受,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没有一个女人会不介意老公突然消失不见,也没有一个女人会希望新婚后第一次见面老公就烂醉如泥!但是,我理解他,我知道他心里的苦与痛!所以我不生气,真的一点不生气!我只是难受,只是心疼他!

我的靠近让他一愣,那感觉大有难道家里进贼了的味道。

看来他已经忘记了何时娶了我这么一个女人。

他很沉,折腾了好久我才勉强搀起他。他看着我的脸,有霎那的怔愣,接着眼中大放异彩,那刻,我听到了他喊:影……蓝影!

我觉得他是残忍的!虽然我一直都明白,但是我做不到不介意,他伸手捧住了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喊:蓝影!

其实我不介意他喊‘影’,因为我可以把它假想成‘颖’!可是‘蓝影’我却无法把它变成‘杨颖’……

而也就是在我失神的片刻,一个意想不到的情景发生了,他居然对着我的唇就压了下来……

要知道,每次他吻的都只是会我的眼睛,绝不在其他的地方!但是今天他却……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欣不欣喜,只记得那刻心好像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脸如火烧一般的滚烫,然后我的唇就碰触到了他软软地如火一般灼热的唇……

他的唇很软,压在我的唇上有说不出的亲昵和舒服,好像很甜好像很香!他热热的呼吸带着一股浓浓的酒精味喷在我脸上,我有一种被灌醉了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他温柔的辗转碾压让我陶醉还是他唇瓣之上残留的酒精醉了我!

但我明白:我,不想醒来!即使明知他是因为醉了!

他的吻很柔很轻,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陶瓷娃娃,怜惜让我忍不住想以前他也是这样吻蓝影的么?

也许我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伟大,也许我真的有想和蓝影争什么,所以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就这样闷在了我胸口……

而我的僵硬换来的却是他更温柔更亲昵的……

酒精的香味和着我们彼此的呼吸让我仿佛醉生梦死了一回,心头的压抑一扫而空!

我能感觉到他越来越紧绷的身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我也能感觉到自己呼进的氧气越来越少,头越来越昏,但我不说,继续与他共舞,与他沉沦……

如果他喜欢,那么我愿意就这样窒息在他的怀中,在他的吻里!可就在唇齿纠缠间,他喊:颖!颖……

那种急切、那种心疼让我觉得他仿佛想要抓住一个快要从他手中溜走的东西!其实我知道他喊得的是影,他想抓的也是影。可我愿意把它当成颖,愿意将自己给他要抓紧抓住!

感应到我的放松,他的手从我的脸上慢慢下滑……

他的手很大,细长的手指夹着笔沉思时的样子最好看,我曾经一度沉迷!他的掌心不像别人的有一层老茧,而是很柔软,软得抚在我颈项我忍不住颤栗!他的手很烫,即使隔着一层衣衫我也能感觉到,背上他游移过的地方仿佛都被洒下了火种,越烧越旺……

他呢喃着:影……影……

我闭上眼沉醉在这个特别的温柔乡里!

他带着我慢慢走进他的卧室,他飞快的扯去我身上单薄的睡裙,扯去自己身上的遮掩……直到我们裸呈相对……

可是我知道,那刻他眼中看到的根本不是我!

但是我不介意,因为我把他看到的想成是我!

他将我轻轻放倒在床上,那是我第一次睡上属于他的床,大而软,还带着他独有的纯男性味道。

下一刻,他滚烫的身躯便压了上来,很沉很重,我的呼吸被减小一半,他看着我的眼睛很沉迷很沉迷,眼底有显而易见的伤痛与迷茫!我伸手,心疼的抚上他的脸,那张我整整梦了半年的脸!我笑着说:“泽!我爱你!”

那刻,我的心是疼的!

我感受到他明显的一怔,然后脸上便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悲伤与绝望!

我知道,他清醒了……

我的心跟着紧揪,闭上眼,我仰头吻住了他那令我格外心疼的眼……

他突然如火山爆发般,刚刚的温柔一去不返,猛地按下我,转而便是猛如野兽般的在我身上揪捏啃咬!

他的手很重,抓上我的时候疼到我忍不住泛出眼泪……

但是我忍着,就算再疼,就算再痛,我也忍着。因为我希望他有地方可以发泄,我愿意让他发泄,哪怕最后留下的是一堆的淤青与吻痕!

身体上的疼痛夹着一种莫名的渴望让我难耐不已,使劲咬住牙,那令人羞耻的低吟声才没能从口中逸出。

我忍着疼,试图逼回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但还没等我逼回的时候他已经看到,看到了我储满泪水的眼睛!那一刻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了……

他的心疼、内疚……都那么的明显!

他从我胸前爬起来,满是心疼的看着我,对着我的眼睛是那种近乎心碎的内疚!我不想哭,因为我本来就不觉得有任何委屈!可是,我受不了他这种眼神,温柔得能化了我的眼神!而我不断从眼里涌出的泪似乎也融化了他,他低下头恢复了之前的温柔,怜惜的在我眼角一下一下舔去了我所有的眼泪……

我以为我会醉死在他的温柔里,我以为我会沉沦在他的抚摸里,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准备好一切等着他进去的时候,他却低吟:蓝影……

当所有的热情被浇灭,我记得那时自己是用最理智的声音告诉他:杨颖,我是杨颖!

我从没有想过这句话会带给他多大的打击,也没有想过这句话对他来说有多伤痛,我只想着能让他明白,我,不是蓝影。

然而得到的却是他疯了般的不可置信与拂袖而去!

当门啪的一声被关起,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响雷,闪电如刀般划开了黑色的夜空,然后豆大的雨粒打在透明的窗户上啪啪作响……

那一天六月十一号,小雨转雷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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