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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上夹棍

“你……无耻!”许厚德露出愤怒之色,憋红了脸狠狠挤出几个字,接下来就不知道怎么说了,羞愤,打心底里羞愤。

自己的外甥,原本当做女婿对待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和自己的小妾偷偷好上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竟然在大堂上被公布了出来,相信过不了今晚满城皆知,这叫许厚德的脸往哪儿搁?

刘仁和眼睛一亮,看来这件事越挖越深那,一个简单的杀人案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私密。

罗大安嘿嘿笑了两声,似乎早已明了,看向许府众人的脸色带着一丝嘲笑,但是被周孝宇冷冷扫了一眼后,急忙低下头去,沮丧不已。不论人家是什么关系,自己是逃不掉被砍头的命运了。

大堂上人人皆惊,但是周孝宇似乎早猜到了,依旧平静说道:“恩,很好,第三个问题,蔡公子,我们下邑县衙虽然误抓了你,却是被罗大安这厮蒙蔽,所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凶终于现形,被绳之于法,公子沉冤得雪,保住了性命,但是这件事中,县衙毕竟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草民代替县衙向您赔礼了,还望公子海涵,如果您觉得心里还是不舒服的话,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我在此保证,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堂上众人一听周孝宇自称下邑县衙,心里就老大不痛快,尤其是刘仁和和范和平,心想你不过是个囚犯,凭什么代表县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但是听到最后,二人这才明白,周孝宇这是替县衙开脱呢,刚才刘仁和让座什么的,不过是皮毛之助,起的效果微乎极微,周孝宇这番话却是直奔主题,祈求蔡城原谅。

刘仁和比范和平想的更深一层,这种事只有周孝宇说出来比较合适,大案没结,搞不好再次将你送进大牢,蔡城就是想借题发挥也会有所忌惮,再说了这件事就是周孝宇破获的,他不仅发现了蔡城是假冒的,而且将真蔡城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等于救了蔡城一命,救命恩人请他网开一面,他能不答应吗?

而且这种事刘仁和还不好开口,自己七品知县,总不能求一个平民百姓网开一面吧,周孝宇不过是个囚犯,人家答应不答应,县衙都不会丢面子,刘仁和想到这里,对周孝宇的评价又高了一层,急忙接下去道:“周孝宇说的不错,虽然我们破获了大案,凶犯落网,还公子清白之身,但是之前本官犯了不查之责,并将公子押入大牢,本官愧疚万分,公子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本官一定做到。”

二人这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说完后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浮现出惺惺相惜之色,嘴角都带着一丝笑容,之前的恩怨刹那间烟消云散。

道相同可以为谋,二人都是朝着衙门无罪的方向努力,自然心往一起使,力朝一处发,那接下来的结果就是没达到预期效果,也差不到哪里去。

蔡城再次站了起来,冲着周孝宇和刘仁和摆了摆手,并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表示不仅不会怪罪,还非常感激。

周孝宇见目的达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谢谢公子了。公子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孝宇佩服万分,真相已经大白,相信公子能说话的时间也不远了。”

蔡城听完后激动的热泪盈眶,连连作揖,一听到又能说话了,自然非常高兴。当了三天的哑巴,现在才知道能说话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大人,草民问话完毕,冒犯之处,还请恕僭越之罪,下面请大人继续审案。”周孝宇说完后,深深施了一礼,退到一旁。

不与领导争功,不和下属争利,在商场上适合,在官场上同样适合,自己刷刷刷将案件审清,然后罪犯签字画押,就让刘仁和在一旁看着,貌似也太说不过去了。人家是知县,审案本来就是他的事,自己将饭碗抢了,那岂不是让周围百姓认为新来的知县光吃不干,庸碌无能吗?

如果刘仁和身败名裂,被人小看,自己还能有好吗?

真正的高手,既给知县点明了审案方向,理清了纷繁乱绕的思路,又及时打住,激流勇退,让知县摆摆威风,端端架子,证明生杀大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好我也好,大家双赢,自然好处也在不言中了,周孝宇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高手。

“恩,你先退到一旁,本官继续审案。”刘仁和满意的点点头,刚才看周孝宇审案看的入迷了,浑然忘了自己才是大堂之上的裁决者,现在明白过来,不由对周孝宇的印象更好了。

刘仁和一拍惊堂木,威严说道:“罗大安,你知罪吗?”

罗大安梗着脖子,继续争辩:“大人,小人虽然易容成蔡公子,不过是贪图那几百两银子的赏钱,许小姐出事那天,小人在房间内休息,并未出门,许小姐之事并不是小人所为;员外的小妾虽然死在我房中,但是许府上下都知道,我那几日一直在公子房间内休息,根本没有回过住处,小妾的死也跟我没关系,还请大人明察。”

刘仁和冷笑一声,将之前对周孝宇的火气全部转移到罗大安身上:“大胆刁民,死到临头还敢信口雌黄,满嘴胡言,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知道衙门的厉害,来呀,上夹棍。”

旁边的衙役早就不耐烦了,就因为这个罗大安,他们之前忙活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疼不说,还被知县大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心里有火没处发,现在见这个家伙证据确凿了还咬牙不承认,一个个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就把夹棍套上,然后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啊!”罗大安发出一声惨叫,状若疯癫。

但是县衙上的刑具岂能是这么简单?罗大安惨叫过后,一名衙役依旧固定住夹棍,两名衙役将罗大安牢牢按住,令其不能乱动,另一名拎着结实的木杠子,一下又一下猛敲。

夹棍都是由杨木制成,柔韧性特别好,每一只杨木棍都有三尺余长,竖在地上离地五寸多,中间用铁条串上,每根中各绑三条杨木棍。夹人的话,直竖其棍,一个人扶着,将脚按在上面,然后猛的勒紧绳索,使受刑者不能移动。又用一根长六七尺、围四寸以上的大杠,从右边猛力敲小腿,使脚流血。

罗大安的惨叫声接连传来,鬼哭狼嚎一般,不大一会儿,声音都喊哑了,小腿以及脚部汩汩冒血,殷红一片。

周围的人一阵恶寒,汗毛几乎都立起来了,这要是被夹棍套上,再经过连续敲打,任是精壮剽悍的男儿也得脱层皮。

筋和骨的疼痛远远不是肉的疼痛可比,伤筋动骨一百天,伤肉只需要几天,骨头重创的话,是一处痛,处处痛,每一下都能让人死去活来,欲死欲仙。

周孝宇在九品芝麻官里见过衙门用刑,当初戚秦氏夹的是手指,还没几下就昏过去了,现在亲眼见到,远比之前看到的更触目惊心。

XX的,怪不得抗日战争时期会有那么多汉奸,这玩意,一般人谁受得了啊?更不要说还有老虎凳,辣椒水,烧红的烙铁了。

“我招,我招,我全招。”罗大安终于忍受不住了,大声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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