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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拉文霍德

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大地之上,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中不停地飘落而下。这使得远处的景色被从天而降的雪花所阻挡,只能够依稀看到模糊的轮廓。在这一片白色的世界之中,两个身影快速地前进着,地面上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痕迹。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灰衣的武者,宽大的斗篷兜帽遮掩住面容。而身后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紧随其后。

“卡亚……”灰色的武者正想要开口。

“好了,特雷威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卡亚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我是以为能单独应付奥兰纳斯,只是出了一点点的纰漏。”

“那么,我要为你的英勇与智慧赋予我的赞美了,然后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长者?”

“额……我知道您不会这么做;好吧,我承认我又一次鲁莽和草率,可是毕竟我们还是完成了这次任务,那枚徽记已经到手了,不是么?”卡亚努了努嘴,“特雷威尔,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更加谨慎和小心,就帮我一次吧,那么我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猎人。”

“呵,可是你却会为你的愚蠢和莽撞送命的,即便是穆,也一定也不同意如此。”

“哦,特雷威尔,你看,我本来是可以做的更好,如果让我早点独立,我一定会做的更好的。”

武者抬头看了一眼灰蒙的天空,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本来我是想要阻止,你依旧过于年轻;可是雏鹰在羽翼的庇护之下,永远不能翱翔天空。但愿穆说的是对的,你应该是独立翱翔的时候了。好吧,这次算你勉强及格,那么加快脚步吧,希望能够在黄昏以前回到总部。”

“特雷威尔,谢谢你。”卡亚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卡亚明白特雷威尔的意思,虽然曾经那些要求过于苛刻,看护又总是周实严密,但是毕竟都是为了自己,即便自己时刻抵抗这些如同看护小孩子般的呵护。

而现在,自己毕竟长大了,已经从穆先生那里学到了足够多的东西,那些关于战斗的技巧;也跟随了这位恶魔猎手很长一段时间,那些经验已经够多了。那么,今天特雷威尔终于说自己可以及格,自已便可以独立进行惩戒联盟的任务。

一种兴奋和开心涌上卡亚的心头,这一刻已经等了足够长的时间。

“卡亚,能不能再快一点,虽然我知道使用‘冥神之力’已经消耗了你太多的体力。”

“你在小瞧我?”

“那么,就加快一些速度,我们必须尽快回到总部。看这个天气,晚上恐怕会有暴风雪。”灰衣的武者说道。

对于特雷威尔的判断,卡亚绝对不会轻视。在预测天气和勘探地形方面,特雷威尔是绝对的专家。

“我不会被落下的。”长久以来的宿愿终究就要达成,卡亚顿时觉得自己充满的着精力。

……

特雷威尔对于天气的预测永远是那样的准确。当两人进入希尔斯布莱德山脉的时候,天空已经阴沉得仅仅露出一丝光亮,天地之间都笼罩在凝重的黑色之内,暴风雪到来之前的黑暗远比黑夜来得恐怖。

又经过了几个交错的道路,由一条曲折的小道向上,在穿过一个隐秘的洞口,两个人终于回到了拉文霍德庄园——“惩戒联盟”的总部。

这个地方不仅隐秘,而且之前必经的道路上充满了暗哨。

仿若与世隔绝的拉文霍德庄园历史极为久远,远在法兰蒂亚王国成立之前,这里就已经存在。这些洛可可风格的建筑隐秘了足够多的历史,不仅有让人惊叹的传奇,也有令人咋舌的密闻。

碎石的道路,单薄而细长的窗户,所有的这一切是那么得与众不同。

此刻,天色已晚,却仍有几扇窗户之里传出一点点微弱的光亮。

一间布置的简单的房间,除了桌面上一个金色的星空仪和水晶球以外,没有任何会吸引人注意的事物。

“卡亚,特雷威尔对于你并非十分满意。”

卡亚看到这位有着白色长发、飘逸的美髯和宽阔的肩膀的长者正注视着自己,那饱经风霜的面容,和那浓密的眉毛之下隐藏著黑炭色的双眸,让自己感到莫名的威严。

对于长者的话,卡亚感到有些失落,他咬着自己的下唇,聆听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可是特雷威尔终究给了你及格的判定,那么你的晋升试炼可以算做完成。你以后便是一个拥有独立行动权的惩戒者。希望你不要辱没这个组织长久流传的荣耀。”

这使得卡亚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怎么,不准备说点什么?”长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开米尔长者,我只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接到任务?我迫不及待。”

“看你急迫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初穆和特雷威尔完成试炼时候的情景,放心好了,你会等到任务,马上;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好好休息几天。”长者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对于命运的定义,你怎么理解呢?年轻人。”

卡亚开始感到有些疑惑,为什么长者要问这个问题,可是他还是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自己走过的路便是命运。”

“有意思,你给我的答案比我曾经的学生给出的,要有趣的多;只是我也看到了很多的焦虑和疑惑,还有一些不坚定。”

“我并有很多的焦虑或是疑惑,而且我想我一向坚定。”

“是么?”长者插话道,不过没有等到卡亚回答,一个蓝色的光球从一侧的阴影之中飞快的漂移过来,传入了长者面前的那个水晶球中。

一阵奇异的低语响起,仿若是一条响尾蛇摆动尾巴发出的嘶嘶声。

长者的神情又再次归于凝重。

等到那些声音消失,长者的目光回到了卡亚的身上。

“我的学生,我想你没有太多时间休息了,尽量准备一下,两天之后,你需要前往北郡。那么,现在,你要抓紧时间回复精力。下去吧,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你作为惩戒者的第一个任务。”

“是,长者。”

……

卡亚的房间是一间契形的阁楼,它其实更适合做修道院僧侣的悔过室,而不是一个优秀的恶魔猎手的卧室,卡亚时常怎么想。一侧的墙边靠着一张狭窄的床,对面墙边则靠着一张同样狭窄的桌子,桌上有个空架子。另外一面则是一个用来放东西的壁橱。卡亚脱下自己那件旅行用的斗篷,直接将其扔进了壁橱,然后踱到那扇同样狭窄的窗户边上。

窗户是镶着铅条和细薄玻璃,卡亚对着窗户哈着气,然后用力的用袖子擦了擦。

这里的视点本是处于庄园里非常高的位置,透过窗户看去,那些雪已经渐渐地小了一点,可以看到那些晶莹的白色,也许两天之后会是个出行的好天气吧。即便现在仍旧能听到很大的风声。

卡亚不自觉的嘟嚷起一首歌谣,那本是一个精灵教给自己的,他觉得自己喜欢这首歌谣,曲子里写的孤独多么像自己:

“……

看著那些遍野的花朵和蝴蝶,

还有那盛夏的阳光;

漫天飞舞的黄色落叶,

隐没在逝去的秋伤,

银色的太阳和晨间的迷雾,

被风吹散的记忆。

独自一人默默怅惘,

那些过往的容颜,

何时才能回到梦里的时光,

为什么这个冬季如此漫长,

又为何春天还不归往。

世界上还有无数的事,

我都一直未能见到:

那些森林、那些海洋,

也许每一粒沙,

都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独自一人默默怅惘

曾经消散的过往,

曾经流逝的时光,

独自一个人倾听著门口的声响,

是否有远方探望的彷徨。”

渐渐地,卡亚被一种空虚和失落占据心头。自己选择的道路是对还是错呢?

或许每当晚上一个人独处之时,卡亚总是会有迷茫和困惑,强烈和深沉的。

渐渐地,他越发感到疲惫,前几日使用“冥神之力”造成的,虚脱的感觉本就没有完全消失,而后又和特雷威尔先生一起赶了许久的路。也许是可以成为惩戒者的喜悦一直鼓舞自己,使得自己忘记了本应有的疲惫,可是,现在这些疲惫一股脑的全部回来了。

他把自己扔到那张狭窄的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又是那个迷离的梦境,一个声音遥远而又空灵,却又仿若就在身旁,它不断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卡亚仿佛又来到了那个无边的虚空,虚空之上不断盘旋着一个黑色漩涡,他无力奔跑,也无法分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他努力的想要清醒,可是他做不到。

那个呼唤依旧不断的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连同着风声,仿若还夹杂着其他微弱的声音,他试图努力去听清它:

“……一切都会归往阴司,一切的宿命都将流向地狱,永无止尽……”

突然,一个暗色的影子从自己的身体冲出,可却仿若那就是自己,那个黑影狰狞的大笑着,毫无顾忌……

卡亚想从这个诡异的梦境醒来,想大口的喘气,可是却在这个梦魇之中无法起身,他仿佛迷离在清醒和梦境之间,徘徊着。

时间,只是慢慢的流逝。而窗外的世界:

大雪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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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在上膛轻轻后滑,之后迅速离开,嘴唇轻轻合拢成一个亲吻的姿态,再迅速恢复平静——第一个词就这样轻微温柔得,如同并未被发出一样:拉文。

重重的将胸腔中的气息如感慨般一次呼出,舌尖顶在门牙之后向前爆破——第二个词就这样清晰沉闷的,带着对世事的感慨,重重的落在了听者的脑海中:霍德。

拉文霍德:堙没星辰之地;无数的传奇和秘闻在此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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