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风清扬等众弟子便回齐云门去了,阿呆留在风神堂修习,原本周子宏以为阿呆能够在拜帖大会之上打败黄衣弟子,那么于玄天会的绝学《玄天易气真法》的修为也不会太低,可一试之下,不由大失所望,满心迷惑,阿呆才堪堪达到易气境界的炼神阶段,连最基本的驱物飞行都是不会,这怎么可能打败那个修为绝对不低于胎息阶段的黄衣男子。
在这之前,周子宏已是从赵无极那得知阿呆的《玄天易气真法》是由华大勺子传授的,华大勺子在玄天会虽只是个厨子,可连自己师傅赵无极对他都是极为友好,周子宏自是知道华大勺子绝不是什么一般的人物,可就是不理解华大勺子是怎么教阿呆《玄天易气真法》的,华大勺子不说,周子宏也不好问,便一心一意的教导阿呆修习《玄天易气真法》。
《玄天易气真法》的易气境界的口诀阿呆背的已是滚瓜烂熟了,至于修习都是自己的事,周子宏只是稍微指点一些,而修行的高低完全靠修道者自己的悟性与勤奋,譬如像风清扬,余紫予等人俱是悟性极高之人,在修道一途能够举一反三,进展也是势如破竹,不可阻挡。而阿呆自然属于后者,可虽然如此刻苦,阿呆的修习境界也是极为缓慢,总是停滞不前。
在玄天会里,共有八名弟子参加凌云斗法,除阿呆之外其它七名都是已经达到胎息阶段末期,更有甚者已是突破易气境界到达玄天境界的元婴阶段了,赵无极为了玄天会能够在凌云斗法中大放异彩,有所斩获而让七名弟子全部在玄天会凌云山脚内的乾坤洞中闭关修炼。
这里八名参加斗法大会的弟子中唯独不让阿呆去乾坤洞修习并非赵无极对阿呆有偏见,只是阿呆在《玄天易气真法》的修习上实在太差强人意,境界太低,而乾坤洞在凌云山脚下,里面聚集大量的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当人吸收了灵气之后,于自己的修炼大有裨益,可这同时,若人的修为太低,进入体内的灵气无法完全吸收,灵气就会在体内四处乱窜,极是伤身,故而没让阿呆进乾坤洞中修炼。
阿呆便一个人在风神堂内修习,人也清闲的很,没事的时候去找华大勺子聊聊天,帮胖墩打打杂,或者与青鸟小七吵吵嘴,三年时光,就这么一晃而过,阿呆已是十六岁的少年了,人也长得越发清秀,身子更高,比起赵子渝来还要高出半个头了。
在这三年之中,阿呆每日都是修习《玄天易气真法》,不知为何,在自己的丹田之中也逐渐形成一个很小的真元,阿呆开始不懂,后来周子宏告诉他那是达到炼神阶段后期,引天地灵气聚在丹田之内逐渐凝结而成的,随着道法的不断增强,那个真元也会愈发增大,待到突破易气境界后会结胎形成自己的初始元神,也就是元婴阶段。
阿呆听后,这才明白,心中暗喜,自己这么笨的人终于是达到了炼神阶段的后期,看来离丹成阶段不远了,可这话若是给赵子渝听了去,定是又要骂他没出息,只不过赵子渝在其父亲赵无极的要求下也是在乾坤洞内努力修习,并没有什么闲暇时间来找阿呆玩了。
其实阿呆自己并不知晓,自己与别人的真元不同,而是呈混杂而成的青灰色。这是由于阿呆修习《轩辕天罡心法》与那神秘珠子珈蓝珠的缘故。在这三年来,不知为何,阿呆常常会突然暴躁无比,心中的恶心感不断泛起,一种嗜血的念头难以遏制,而且愈发强大,这时,阿呆就会默念林彻传授给他的《轩辕天罡心法》,而全身就会青光缭绕,这青光会慢慢的注入阿呆的真元之中,在这同时,挂在阿呆胸前的珈蓝珠也会蓝光闪现,青蓝气流逐渐与纯白真元混杂在一起,使真元变成青灰色,而阿呆却毫无察觉。
三年中,每至深夜,阿呆就会呆呆的站在窗户旁,望着满天繁星怔怔出神,他总是会想起父亲临死前的话,想起那个油尽灯枯的老者,“逸儿,你要明白,从今天起,你已经长大了,你要坚强,要勇敢,要无所畏惧,要独自去面对一切暴风骤雨。”
这时,阿呆的双手会紧紧的握住,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个名字,“林清逸”。
它似乎离自己很远,阿呆感到了无比的陌生,自己只是一个又蠢又笨的阿呆。人人都可以瞧不起的杂役。自己真的忘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吗?还有那个嗜血狂魔般的阴鹫,自己真的忘了吗?阿呆双眼通红,伸手拿出放在怀里满是补丁,洗的发白的旧香囊,紧紧揣着。
仇恨的种子依旧深埋在那颗稚嫩的心中,从未死去。
这一日,阿呆一个人像往常一样,坐在厨房后院里面,手中拿着个铜勺,盯着一锅的石粉末发呆呢,现在炒石头对于阿呆来说已算不上什么难事,随手便能把锅中石头戳成粉末。此刻阿呆心中正想着的是后天的斗法大会,自己三年来,在《玄天易气真法》上并没有多大的提升,这次可能会丢玄天会的脸吧。阿呆脸上略有落寞之色,随即又自嘲道:“玄天会里有像余紫予,白诩等师兄弟在,自己的不济不是刚好突现出他们的惊才绝艳,少年英雄吗?
“阿呆,你看谁来了?”胖墩的声音从阿呆身后传来,阿呆惊醒过来,反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一身白衣,目朗似星,神采飞扬的少年正站在胖墩身旁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
“风清扬?你怎么来了?斗法大会是在后天才开始的啊?”阿呆满是欣喜的站了起来,伸出手去,可突然脑海之中出现一个清丽的影子,耳旁响起逸萧的话,“赵师妹不必担忧,我这师弟虽然脾气暴躁,年龄还幼,可在道法之上却是极具天赋,我看待会你可要该为你们那玄天会弟子担忧了。”阿呆心中顿时一痛,手顿了顿,可随即暗自懊恼道:“阿呆,你怎么这般无耻,你以为你是谁啊。”阿呆赶忙握住风清扬的手。
风清扬并未觉察出阿呆的异样,笑道:“我师傅与你们掌门赵无极师叔是好朋友,本是准备明日前来,后来赵无极师叔催得紧,便提前一日到了,怎么?阿呆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阿呆道:“怎么会,清扬,三年前的事我还没谢谢你呢。”
“呵呵,朋友之间,何言谢字,我之所以为你出头,是因为我把你当作朋友,更重要的是我看不惯那些个虚伪做作、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小人。我这人天生脾气耿直,冲动,喜欢与老实之人做朋友,阿呆,你便是这类人。”风清扬笑着道。
阿呆心中很是感动,同时也不免为刚才自己的想入非非感到羞辱,这时门外走进一个红衣少女,正是赵子渝,赵子渝今年也有十六岁了,长得越发的落落大方,明眸皓齿,双目似水,白若冰雪的肌肤,乌黑的长发扎起一个红色蝴蝶结,比起三年前,可爱之中更显清纯之感。赵子渝看到风清扬在,有些诧异道:“风师兄,你怎么来了?”
风清扬自是又向赵子渝解释一遍,赵子渝这才明白。其实赵子渝因为三年前风清扬为阿呆仗义执言并因此与人大打出手,虽然打的那人是玄天会的人,可心中对风清扬此人甚有好感,便笑着调侃道:“风师兄你道法精深、天纵绝才,斗法那日若是遇着师妹,可要让着师妹点。”
风清扬笑中难掩那一抹骄傲之色:“赵师妹过奖了,我可听说赵师妹修道短短八载便是突破了玄天会绝学《玄天易气真法》的易气境界,到时后谁让谁还不一定呢。”
站在一旁的阿呆听了二人的对话,不由得脸上火辣辣的,赶忙问赵子渝:“小师妹,你闭关这么久,今日来这有什么事啊?”阿呆虽然不是赵无极的亲传弟子,可好歹也算是玄天会的正式弟子了,而赵子渝在玄天会所有弟子里年龄最小,阿呆故而叫他小师妹。
“呆子,我爹喊你去玄天宫,为后日的斗法大会做准备。”赵子渝可不买阿呆的账,从来不叫阿呆师兄,而是与以前一样呆子呆子的大喊道。
“阿呆,既然你有事,那我们明日见,告辞了。”风清扬笑着道。
“嗯,清扬,明日见。”阿呆对着风清扬点了点头。
玄天宫
阿呆抬着头茫然的看着玄天会最为辉煌的宫殿——玄天宫,玄天宫象征着玄天会几千年来的历史与荣耀,它承载了无数玄天会弟子的希望与信仰,所有的年轻弟子在此参道修习玄功,所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入主这座古老且象征着光明的宫殿,让天下人诚服于自己,摆脱万世轮回,修长生不老之境,得道成仙。而于天霜城的平民百姓而言,玄天宫就是神仙居住之处,那是他们的天,他们所要做的就是顶礼膜拜,祈求保佑。
阿呆走进玄天宫,抬头映入眼眶的是正前方神案之上的一个人形雕像,只见那人形雕像身高八尺有余,粗眉长脸,胡须直垂于胸,一身金色衣裳,其上四条八爪金龙,张牙舞爪,腾云驾雾,甚为逼真,阿呆心道这人应是玄天会的老祖宗黄帝轩辕氏了,整个大殿极为宽阔,内有八根金色巨柱成两排竖起,每个巨柱旁有一张檀木椅子,而在神案之下的两张檀木椅上做的是玄天会的掌门赵无极与其妻子周馨,赵无极两人与三年前相比并无多大变化,站坐在下首的是一群玄天会的长老,中间站着五男一女,正是周子宏,赵慕儿等人。
赵子渝一走进大殿内,便直接跑到自己母亲周馨身旁,并不与周子宏等人站在一起,而阿呆一个人站在大殿中央略显的有些手足无措,周子宏赶忙转过头,轻声对他道:“阿呆快向掌门行礼。”
阿呆“哦”了一声,赶忙跪倒在地,朝着赵无极狂磕起头来,只闻大殿之内“咚咚”之声响个不停。
“扑呲”一声,站在白诩后的赵慕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忙伸手捂住嘴,美玉般的脸颊白里透红,煞是好看。大殿之内的人见有人笑,俱是笑了起来,赵无极微微一笑,很是和蔼道:“阿呆,不用嗑了,站起来吧。”
额头通红的阿呆傻傻的道了一声:“哦,谢谢掌门。”便站在赵慕儿六人身后。阿呆身前的六人依次是风神堂堂主周子宏,雪绝堂堂主白诩,雷宵堂堂主余紫予,赵慕儿,雷宵堂副堂主黄倡,风神堂副堂主石磊。这六人算得上是玄天会年轻一代的领袖人物了,个个都在修道一途极具天赋,在此次的斗法大会上赵无极对他们是寄予极大的希望。
坐在上首的赵无极看了下站在大厅中央的众弟子,缓缓道:“你们几人都是我玄天会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历次斗法大会我们玄天会在众多正道同门中的表现俱是极为出色,对天下正道的兴盛有莫大的助力,玄天会自老祖宗黄帝传会以来,已有几千年历史,在历代掌门和弟子的努力之下,玄天会不断的发扬光大,现如今玄天会乃是当之无愧的正道领袖,名门正派。现在,玄天会的荣耀能否延续就看诸位后日的表现了,我祝愿诸位旗开得胜,一往无前。”
众弟子听了赵无极的话语,心里俱是热血沸腾,就连阿呆都不免对后日的斗法大会有了些心动,可一想到自己不堪一击的实力,又是心中一黯,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前的赵慕儿,不由得一阵恍惚。
随后,玄天会的长老将斗法大会的一些重要事项和注意的地方与众人说了一遍,让他们明日早晨在玄天广场集合,迎接前来参加斗法大会的正道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