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铁生倒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这世上有病的人多着呢,我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救你?而且你还是个心术不正的小偷。”
“我也是想治病没办法才去偷钱的。我爸妈都是肺病才死的,我的亲戚朋友谁都不理我了,我还欠着一大笔债,我再不弄到钱我真要死了。”他说着呜呜地哭了。
大概因为靳铁生是孤儿,对无父无母着有着天然的同病相怜,他叹道:“起来吧。”小偷爬起来,靳铁生问:“你叫什么?”
“我叫杨浩,道上的人叫我浩(耗)子。”
“耗子,还真是名符其实,你偷东西的本事不错嘛,怎么会被抓呢?”靳铁生想到他刚才神不知鬼不觉就摸了自己钱包,要知道他现在敏感非同常人,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察觉,这证明浩子的手艺还真不一般。
浩子不好意思地笑道:“也是为了救命逼出来的小手艺。刚才扒那家伙的钱包,没想到突然犯病,头晕咳血,所以才被人发现了。”
靳铁生端详他的脸,让他把嘴张开看看,确诊他是慢性纤维空洞型肺结核,已经蛮严重了,而且还判断出他刚发作时用过链霉素、雷米封等药物,但没能保持,现在治疗比较困难了,他估计以自己的能力,也难以短期内将他治好,所用的药物也都价钱不菲,而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怕有心无力。只好道:“我只是个穷学生,真的帮不了你什么,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浩子急了,哀求:“可报上说你是神医,那小孩下巴都咬掉了你一下就给他治好了。”
“他那个不一样,你这是富贵病,我其实不比你有钱,治疗用药这都要钱的,我真帮不了你。”
浩子绝望地问:“我很快会死了吗?”
“暂时不会,如果不治疗,你很快会出现支气管散播,随后是脑部瘫痪……”靳铁生见他面色越来越绝望,不忍再说下去,长叹一声转身要走。但他走了几步,听到浩子在身后发出号啕大哭声,撕心裂肺。
靳铁生本想不理,但听这哭声他实在受不了,恨恨地骂了自己一句:“该死的同情心。”又走了回来:“别哭了。”
浩子抬头看他,靳铁生望着他血渍未干的脸:“跟我来吧。”浩子看出希望之光,赶紧跟在他后面走去。
回到家时,欧阳靖正在看一批赌场盘口的报价表,见靳铁生回来还带着一个一身伤血的少年,“这是怎么回事?”
靳铁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欧阳靖把他拉到一边:“铁生,虽说医者父母心,但这世上像他这样的悲剧多不胜数,你能帮得了几个?我们眼下还有一大堆事,你明天还要决斗,你怎么还有心情干这个?”
“我知道,可如果我不帮他他真就死定了。”
“可你……”
“行了行了。”靳铁生挥手打断他:“说说你那边吧。”
欧阳靖道:“王尚千这次还是给足了面子,连财务权都交给我了,不过条件还是很高,利润三七分成,当然比起从前总额三七开是好得多了,他不担风险,就是说如果输了的话,还是得我们通赔,他只是做个担保。”
“你说现在赌资有一亿了,就是说如果我输了,我们得赔一亿?如果赢了,我们也只能赚三千万?”
“是的。”
“还真是吸血鬼。什么都不做就赚七千万。”
“话不能这么说,我今天跟着他了解过了,各盘口的开支还有部门活动费用都得从里面扣,还得贿赂地方官员和警方,七算八算,到他手上的同咱们也差不多,这些钱都是他现在先垫进去的。所以,铁生你这次可千万不能输,不然我可不是倾家荡产,他会要了我们的命。”
“这么一说我倒是感觉到有点压力了。”
“可不是?王尚千也觉得事情做得太大,为了以策万全,他还帮你请了两个助理,还派人观察方家那边的动静,以防做什么手脚,我得说,他这人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是白来的,凡事都非常小心谨慎,滴水不漏,我觉得我们这次能找到他合作还是蛮幸运的。”
靳铁生笑笑:“看来我是非赢不可了。”他其实没什么压力,明天的决斗他有充份的信心。“这么说你现在手上有些钱了。”
“我可以动用一部份活动经费。”
“那就好。”靳铁生坐下来飞速写了一份药方:“你照这个赶紧去买药,越快越好。”
欧阳靖看了旁边怯生生的浩子一眼:“你还真打算管这小子?”
“既然答应他了,就好人做到底吧。”
欧阳靖无奈,长叹一声出去了。浩子一个劲向靳铁生道谢。
“你别说话了,去洗个澡,好好躺下,一会给你用药。”
浩子依言清洗了全身,出来时见沙发上放着衣服和一杯热水,靳铁生说:“你衣服都破了,先穿我的吧,这水里我放了点中药,你赶紧喝了,呆会给你用药能免除你不舒服的感觉,晚上你就睡我的床吧,记住,这不是我家,刚才那是我老师,你对人家要尊敬,我会给你治好病的,但你以后不要再偷了,好好做人。”
听着靳铁生的话,忽然浩子扑通跪下来:“铁生哥,我爸妈死了再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您的大恩大德。”说着砰砰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起来。”他把他拉起来:“不必了,碰到你也是缘份,你赶紧喝药吧。”
浩子一边感动地哽咽一边把药喝了,不一会他感觉晕沉渴睡,靳铁生把他扶到床上睡着了。他给浩子作个全身的详细检查,虽然只是用传统中医望闻问切,但结果比有高级医疗仪器的大医院还要精确,一边检查一边写下该用的药物和疗法,最后确认万无一失了,只等欧阳靖买药回来了。
这时响起敲门声,他以为是欧阳靖回来了,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两个身穿职业装的妙龄少女,长发披肩,模样可人。
“请问您是靳铁生先生吗?”声音也很听。
“我是。”
“我们是王尚千老板派来的助理,与您商量一下明天赛事护理的细节,我叫李芳,这是我同事白露,您可以叫我们芳芳和露露。”
他微感诧异:“你们是助理,怎么是女孩子?”他以为该是两个大汉才对。
长发披肩的那个是芳芳,她微笑道:“我们在赌场工作多年了,对赌赛的运作规则很熟悉,我们知道您是不需要帮忙的,但我们有时在细节上提个醒,对您也有好处。”
芳芳给他的感觉很会说话,他打开门:“那两位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