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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黑奴

“轰——”

一道电光闪过,接着便是闷雷阵阵,由有远方传来,很快就在耳前炸响。

闪电阵雷之后,阴沉的天空变开始下起了大雨来。这雨水就像是一道道帘子一样,从天空垂下,落在地上,密密麻麻,将视线所及之处变得一片朦胧。

杨清坐在甘蔗园的一处建筑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雨帘浇着整个甘蔗园。

文莱的气候就是这样,每隔一两日,便会下一场大雨,将大地彻底的湿润。然而这场雨下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一个小时,便会停下来,接着又是烈日当空,太阳炙烤这大地。

在雨帘之中遥望对面的山坡,只见那里已经有一个建筑的雏形,已经垒了半人高的墙了。雨中,这道半身高的墙房屋柱子默默的矗立着。

这是杨清监督之下的甘蔗园的进度。从当初分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了,在这十多天里面,先是紫色海洋的胡安传来消息,说那巴达维亚的荷兰人已经同意出售黑奴了,二百三十六名精壮且懂得甘蔗种植的黑奴正在装船,从巴达维亚运过来,估计半个月之后便可抵达文莱。

其次便是丁居中他们找来了工匠,分出一半来到这甘蔗园修建作坊,另一半则是将那十间窝棚推倒,在上面打地基,修建新的建筑来。在拆那些窝棚的时候,他们还遇上一个麻烦,便是原本在窝棚里面做生意谋生的那些本地人。他们手中握有这些窝棚的房契,即使有地契在手,他们也不认。最后,丁居中不得不以五枚银币一张房契的价格收了全部房契,这才让这些人搬离。

在文莱,无论是哪国的货币,只要是金银皆可流通。不过兑换率可不一样。比如说,一枚葡萄牙银币,能兑换一枚文莱银币和十个铜子却只能兑换九十个荷兰铜币。杨清他们当初将黄金卖给葡萄牙人,兑换了大量的葡萄牙货币,他们现在使用的便是这葡萄牙的货币。五枚银币,相当于一个家庭三个月年不吃不喝的收入。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杨清不由失笑,心中暗道自己回到明末还做了一会地产开发商,不过没有搞出什么暴力拆迁就算不错了。要不然后世进行暴力拆迁时,引经据典,说不定还将自己给绕了进去。

最后就是采购事宜。赵预按照杨清的要求,在文莱船厂采购千石大船。站在赵预的角度,采购的千石大船应该是中国帆船式,然而他走遍文莱各个造船厂,却只看见了西洋的软帆式帆船。在英国舰队上呆了那么就,赵预对这种船型已然产生了心理阴影,不愿购买这种船型。杨清知道这种情况之后,不由哭笑不得。在杨清的要求下,赵预买了一艘船肚子鼓起的荷兰船。这种船型乃是标准的商船,载重量大,但船壁较薄,没有武装炮台。这艘船在荷兰的船厂中等着制造,估计要三个月之后才能拿到船。

至于陈昌利采购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大部分可以在文莱本地买到,但是有些东西需要去马尼拉、马六甲,或是巴达维亚才能买到。杨清只好再次请胡安出面,购买这些东西。

杨清不知道的是,整个文莱,无数双眼睛盯着杨清他们这伙人的一举一动。其中,既有文莱苏丹、王子,也有各国商馆领事,广东会馆的人。见到杨清如此大手笔的开工建设,购买黑奴、商船和生产用具,在既为杨清他们的财力感到吃惊的同时,心头有暗自警惕,杨清这伙人的崛起,会不会打破文莱原有的势力格局呢?

日子一天天的慢慢过去,终于,半个月之后,在甘蔗园厂房的墙已经有两人高的时候,胡安从巴达维亚运送黑奴的货船到达了文莱。

杨清和赵预、丁居中、吴归尘;刘立信这几人来到码头的时候,胡安已经带着他的属下,安德斯和何塞以及十多名体形彪悍的白人大汉站在码头上,等候杨清的到来。

“哈,杨先生,你总算是来了!若是在不来,恐怕我就要直接将这些货物送到你住的地方了!”胡安见到杨清,立刻伸出手来,口中笑道。

“真是劳烦胡安先生了!”杨清一边和胡安握手,一边客气的说道,“胡安先生只需要遣人告诉在下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过来!”

胡安哈哈一笑:“这样不是更显出我们的诚意来!”

杨清也跟着发出一阵大笑声来。

赵预和丁居中见到杨清能如此熟练的应酬,不由微微点点头,目光之中,尽是满意。

和胡安应酬了一阵子,忽然,胡安的一名手下指着海面上,口中用葡萄牙语大声喊了一句。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只见蔚蓝的海面之上,一艘帆船正慢慢驶进港口。从桅杆顶端的长旒旗和桅杆横梁处的国旗可以判断,这艘船正是葡萄牙的商船。

商船慢慢驶到一个码头边,接着,大铁锚抛出,轰然落入水中

“好了,杨先生,你将看着你的人慢慢的从这里走出来!”胡安指着船舷处放下的两块跳板,面带得意的说道。

片刻之后,那些黑奴便出现在了船舷口,排成两列,缓慢的通过跳板走下船来。

这些黑奴赤裸着上身,下身仅仅穿着一条短裤,浑身上下,闪烁着油亮的的光芒。大部分黑奴的身体还不错,有着块块肌肉,但是还有些人呼吸之时,露出根根肋骨来。他们面色茫然的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新的主人。

看到这些黑奴的样子,杨清心头忽然涌起一股罪恶感。关于黑奴贸易,自己只是在书本上读过那言语即使再生动活泼,那些数字即使再骇人听闻,又哪里及得上当面所见,亲耳所闻来得震撼。

这些黑奴已经在甘蔗园内劳作了数年,和刚从非洲部落捕猎而来的人不同,他们已经温顺得多,知道服从主人的命令,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所以,这种奴隶的价格往往要高上一些。

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两百多名奴隶才全部下了船。他们站在码头上,任由四面各式目光打量着自己,那眼神没有半分波动,充满了茫然和麻木。

杨清轻咳一声,向胡安道:“好了,胡安先生,请你派出些人送这些黑人到甘蔗园去,我会让人在前面引路的!只要这些黑人到达甘蔗园,你我之间的这场交易就算完成了。我也就支付足额报酬给胡安先生!”

胡安笑道:“杨先生真是爽快啊!好,安德斯,你带人送这些黑奴前往杨先生的甘蔗园!”

那安德斯微微欠身,领着十多名白人大汉押着两百多黑人随着刘立信往甘蔗园走去。

这些黑奴一走,原本有些拥挤的码头立刻空荡起来。

“为了庆祝我们交易成功,在下特地邀请杨先生去喝一杯!不知杨先生是否能赏脸?”在黑奴走后,胡安笑着向杨清发出了邀请。

杨清当即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紫色海洋酒馆大厅中,胡安举起一杯通红的葡萄酒,和杨清轻轻的砰了一下杯:“为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干杯!”

杨清也轻轻说道:“为了两百名熟练的劳工!”

这句祝酒词却是让胡安有些不舒服:“噢,杨先生,不过是些黑奴,干嘛为他们干杯!”

杨清呵呵一笑:“胡安先生,在你看来不过是些黑奴,可在我看来,这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好,为了财富,干杯!”杨清的解释让胡安微微一笑,确实,黑奴也是财富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杨清口中的财富与他理解的财富并不一样。

两人一边等着运送黑奴的消息,一边悠然的长叹,那坐在旁边的赵预和丁居中也常常在杨清找不到话题时插上两句嘴,帮着杨清缓解气氛。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当杨清微笑的看着胡安的手下何塞和另一名白人男子表演击剑时,忽然酒馆的大门被打开,一名白人男子跑进来,用葡萄牙语焦急的向胡安说着什么。

原本一脸微笑的胡安听到这为白人男子的话,脸上的笑容立刻止住了,转过头来,对着杨清勉强一笑:“呵呵,杨先生,我们运送黑奴的队伍好像出了一点问题,有人在队伍将要出城的时候,拦住了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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