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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悲哉妙才

张辽不会走,他当然不会!

夏侯渊和他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可仅是大家同为曹操效力这一个原因就已足够他留下!

他只是后悔太过低估了袁绍的实力。不仅是他,就连曹煜都无法确定袁绍那隐藏在暗中的势力究竟有多强。他们都以为袁绍会把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延津的战斗,可忽略了乌巢本就是一个很好的出奇制胜的机会!

失去了疾风骑,对曹操来说虽然也不会伤筋动骨,可夏侯渊的被抓对曹营的士气来说影响巨大。作为从一开始就追随曹操的大将,夏侯渊的威信极高,他的失败会让曹军那必胜的信心大打折扣。

所以张辽一定要把夏侯渊救回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知道有时候要保存实力,这从长远来看也许更为正确,可他做不到。他无法在夏侯渊那焦急的目光中选择放弃,更无法见死不救!

可现实依然是残酷的,他的雁门骑人数越来越少,能拿来拼斗的底气也已越来越不足。

更重要的是韩琼的枪,在那把猛烈的长枪面前,他依然寻找不到任何机会。

韩荣不愧被称为河北枪王,他的枪法几乎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境界。韩琼虽然在境界上和他的父亲差了许多,可枪法本身的威力是真实存在的。他从第一枪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旺盛的攻击力,久攻不下也不见丝毫散乱。这正是韩荣从小为他打好的基础,让他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丧失胜利的决心。

夏侯渊看到了张辽的困境,他只恨自己成了拖累,更恨张辽也许会成为韩琼枪下另一个牺牲品。他一直都不敢妄动,生怕因此影响了张辽的注意力,可他必须要让张辽离开,必须要做点什么!

他身边的士兵都被战况所吸引,目光都停留在韩琼和张辽的身上,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身边的一个士兵扑了过去!那士兵慌忙之间手足无措,想不到夏侯渊全身被绑得结实还想对他不利。

可他想错了,夏侯渊不是要杀他,也杀不了他。夏侯渊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身体迎向那士兵已经举起的枪尖!

眼看自己的胸膛就要插到那枪尖之上,夏侯渊的神色忽然平静了许多。如果他死了,张辽毫无顾忌之下应该就会选择退去了吧。他早就应该死了,士可杀,不可辱,与其要做袁绍的战俘,还不如死了干净!

自己若是死了,孟德也许会伤心一阵子吧。到底是多年的兄弟,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那种情谊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可年轻一代同样崛起了,曹煜和他的天策军早已超越了疾风骑所能达到的高度,有了他们,就算自己死了,孟德也不会感到孤单!

在这一刻,夏侯渊在死亡之前竟无比从容,从容得就像是即将回到自己的家中!

血光涌动,心上骤然一痛,那冰冷的枪尖已插入他的心脏!他的意识、他的力气、他的梦想、他的遗憾……一切的一切都已随着这鲜血逐渐抽离,在那最后昙花一现的时刻,他仿佛看到曹操正对着他微笑,缓步向他走来,拉起了他的手,那手上无比的温暖,甚至驱散了他心上的冰冷……

夏侯渊的举动被张辽看到了眼里,让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着,几乎就要炸开!夏侯渊平日里少言寡语,可在这生死关头竟然如此有勇气!他当然知道夏侯渊的用意,为了他的安全,夏侯渊不惜牺牲自己!

他们平日里所说的话也许都不超过十句,可在这一瞬间,他们的心已经牢牢凝聚到了一起!血性男儿啊!张辽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才不让泪水模糊自己的眼睛。他早已不记得落泪是什么感觉,可夏侯渊的死让他恨不得痛哭一场!

在这种出离的愤怒之下,东皇刀忽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张辽也抛开了他的沉稳,打得甚至比韩琼还要疯狂!韩琼刺过来十枪,他就还了二十刀,而且刀刀都是拼命的招式。就算是吕布,也从未见到过张辽竟然也有如此刚猛的一面!

韩琼骤然看到张辽的变化,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应付。他已经习惯了压制对手,却从没遇到比他更狠的招式。这就像是一贯很凶恶的人,却碰到了比他更凶的人,气焰很容易就被打击下去。

就在韩琼的枪稍稍放缓的时候,张辽大喝一声:“走!”立刻撇开韩琼,从斜刺里冲了出去,带着为数不多的残兵飞奔离开。雁门骑虽然被打得很惨,可他们毕竟是骑兵,速度自然更快,留下韩琼和他的部曲望而兴叹。

韩琼收起枪,怒火中烧。到手的美味忽然溜掉,这种忿恨让他原本清秀的面容接近扭曲。他冷冷地回过头来,望着夏侯渊已经逐渐变冷的尸体,恨不得再上去戳上几枪。可当他的身子又转回来时,面容又已接近平静。

“就算是死的夏侯渊,也是夏侯渊。”他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部下听,然后道,“继续出发,到了延津还有更多的功劳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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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了夏侯渊的结局。

曹操听到夏侯渊的死讯后,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泪水却默默地流了出来。那种无言的哀伤更让人心痛,张辽忍了多时的悲伤情绪也终于爆发了出来。夏侯惇更是跌跌撞撞冲来,还没开口就已放声痛哭。

来到汉末,曹煜也第一次感到那种真真切切的伤痛。夏侯渊曾经在九里山救过他,更培养了他很多身为大将的素质。他每次面对曹煜时那种温暖的笑是这样的发自内心,对他的教诲也从来不遗余力。

他甚至已把夏侯渊的死归咎到他自己的身上,因为如果不是他出现在这里,夏侯渊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几年,直到定军山才战死沙场。他明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可还是让夏侯渊到乌巢去冒险,想到这里,他真是恨不得砍上自己几刀才能解开心中之恨。

曹操已是老泪纵横:“妙才啊妙才,你怎么就这样走了?我宁愿不要疾风骑,宁愿不去烧那袁绍的粮草,也不想就这样失去你啊……”

他的话就像是一根根尖针,刺在所有人的心头。而韩琼这个名字,已经被钉到了曹营的耻辱柱上,他已成为曹军所有人的敌人,更被曹煜列为必杀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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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曰:

有时候壮烈牺牲比苟活偷安要更来得轰轰烈烈,夏侯渊的死是烟火的无奈,但也正是这样的死让夏侯渊变成让烟火尊敬的人。希望大家能够满意烟火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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