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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开窍

坤宁宫里,王皇后斜靠着坐在侧殿,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坐在她身边的正一脸焦急的长皇子朱常洛。虽然,这个孩子非自己所生,可怎么也一起生活了19年,想起,刚刚把他抱回来时,还是个粉嫩嫩小肉敦儿,眨眼就变成眼前个秀气稳重的半大小子,真是感叹时间之神的鬼斧神工啊。

不过这个孩子也怪,可能也是跟自己亲的原因吧。在外人面前,甚至包括皇帝面前都是沉稳温和的,可换到了自己面前,却像个长不大的娃娃,无一点心机,单从面上就能看得出他心里的想法。想到这儿,王皇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令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恩,你说的叫洛曦的姑娘,本宫也听说过,倒是个小巧激灵的主儿,弄了一碗冰粥就把皇上打发的服服帖帖的,昨儿皇上给皇太后请安,还提起过她。皇太后也是对那个什么水果冰粥感兴趣的紧,只是碍于她在长春宫当差,若是她在坤宁宫想必皇太后早来了。”王皇后喜滋滋的说着,虽说这个宫女她没见过,不过倒是常听洛儿提起,她又很是喜欢洛儿,连带着对洛曦也高看了一眼,想必这就是爱屋及乌的表现吧。

“那,母后,您看能不能把她从郑贵妃哪里要了过来。”朱常洛顺杆爬的功力还是很深的。

“要过来?要过来!当然好啊,我还想尝尝那个什么水果冰粥呢。”王皇后把朱常洛的大手,放在手心,用手反复拍了两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那母后,这件事,我们就说定了?”长皇子朱常洛试探的问了句,皇后历来与郑贵妃不和,此次能让她出面解决洛曦的事,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本宫跟老郑,向来不合眼缘的,这个你也知道,相互之间也一直没有来往。不过,今儿个本宫就破了这个戒,管你把洛曦姑娘要过来。”嘴上说着,王皇后心里却算计起来:洛儿向来不能入万历的法眼,这个洛曦不仅会做一些吃食,还会讨皇帝欢喜,若是要了她能让万历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儿子,起码也不是件坏事。更何况,她还在长春宫里当差,与三皇子走的又近,想必知道的东西也比旁人多一些,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恐怕有百利而无一害。

长皇子与皇后一起生活久了,对她的平日里的习惯也有很深的了解,看到她眼神发亮,瞳孔微缩,料定这件事已经在她心里权衡许久,想来也不再是什么难事了,便起身说道:“那好,母后儿子给您跪安了,这件事还劳烦母后挂心。”说罢,朱常洛给皇后施了礼,微笑着转身而去。

“慢着,我虽然替你要了这个人,可听说洛曦又跟。。。跟老三走的挺近,要解决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若想让洛曦姑娘离开长春宫,只有一计可行。”王皇后喝了口茶,复叹了口气。

“还请母后明示。”朱常洛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躬身请示。

王皇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音,她的印象里还很少有,能让这个皇子对自己如此恭敬的时候。(ps:看来明朝各个妃子,对皇子可当真是宠爱的紧,不像清朝那般严厉。)

随即,恢复了面容说道:“倘若我直面去要人,恐怕老郑也不会轻易答应。倘若跟皇帝开口,又怕他往别的方面想,毕竟我跟老郑闹了这么多年,一下子从她那儿要走个人,不让人怀疑本宫居心不良才怪呢!”王皇后说完,倒是不紧不慢的品起了茶。

长皇子这下不干了,他早已过了天真的年龄,却偏要朝着皇后撒娇:“母后,好母后,你就说吧,告诉皇儿应该怎么做。实在不行,明个皇儿也给您做碗举世无双的冰粥如何?”

王皇后被这个被自己宠坏了的皇子‘折磨’着,嘴都乐的懒得合上,口里嘟哝的说道:“好好,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不过这件事一定要谨慎行事,倘若被你父皇知道,还不把本宫给灭了。”

朱常洛好奇,连走几步上前,爬在王皇后耳边,静静的听她在自己耳边嘟哝着,边点头边惊奇,想来姜还是老的辣,这主意也就皇后能想的出,若是实施了估计能把整个**弄的鸡飞狗跳的。

洛曦在床上躺了两天,觉得身体已无大碍,都能下床走动了。可细细琢磨便觉里面‘讲究’颇多,当时定下的口可是‘用心打’,她身子骨虽然谈不上柔弱,算算可是5个板子打了上去,按照推测受这种伤,不躺个十天半个月,都不可能下地走?可为什么自己这么快就好了?即便平日自己好养生,体质强壮,太医院又开的是包包好药,也不能这么快恢复啊?

洛曦皱起眉头,隐隐想起,自己身上总共挨了5个板子,三板特别的响却特别的轻,打在身上只是隐隐觉得疼痛,可另两个板子没有大的动静,却疼的要命。当初行刑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人叫吴得福,此人站在我的右侧,每次他抬手自己都觉得疼的要死,而且第六板子被三皇子拦下时,也正好轮到吴得福执行。这么算来,第一板子,第三板子,第五板子,执行的太监,便是暗地里照顾自己的人。第二板子,第四板子,还有未打出的第六板子,却是出自吴得福之手无疑。可是,自己虽进宫有些时日,认识的太监却并不多,私下里关系好来往的还真没几个,这个人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救自己呢?再说,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他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呢?

拍了拍脑子,这个问题让洛曦头疼,一会怪自己怎么没看清这个人的摸样,一会儿又替自己开脱,当时场面混乱,换谁也不会主意那么多的。

正想着,下巴上突然被人用尖利的指甲抓住,洛曦抬头看到郑贵妃那张可恶的脸庞。还不待她下地施礼,这边就听见她刻薄的声音说:“你这个小贱人,这次有洵儿及时出来帮你解围,没把你打死,算你运气。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别以为有洵儿护着,本宫就不敢动你。”

洛曦没有说话,用眼睛直直的瞪着郑贵妃,一动不动,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最安全的,郑贵妃那么喜爱三皇子。那么,她也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让她们母子间产生隔阂,这样做不值得。这个道理她明白,她也明白,谁都明白。

果然,郑贵妃似乎已经把尖利的指甲,插入自己稚嫩的皮肤之时停了下来,狠狠的说道:“你等着吧,敢在本宫面前玩花样,本宫就灭了你。小贱人,一边和三皇子走的近,一边又和长皇子眉来眼去,甚至还敢当着本宫的面勾引陛下,我看你是活腻了,不知道自己脖子上顶着的什么。”

“娘娘,奴婢并没有勾引陛下,奴婢只是尽其本分,为陛下解暑而已。”洛曦嘴角竟然泛起一丝微笑,这份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她知道在自己还未变的足够强之前,不可以得罪任何一个人,换句话说,这宫里任何一个人都比自己大。那么,现在不乖巧,还等什么时候乖巧呢?

“小丫头,竟敢还敢还嘴,看我不撕破你这张巧嘴。”郑贵妃复又把手指,伸向了洛曦的嘴边。

“奴婢不敢,奴婢怎敢跟娘娘顶嘴。”洛曦的脸依然乖巧,心里却早已装了满满的愤怒。

“料你也不敢,要知道,你现在还算不上是洵儿的人,就算他有护你,恐怕也还要看我三分薄面吧,何况我又是他的生母。”提起朱常洵,郑贵妃的眼里充满了骄傲,似乎以为未来的皇帝非他莫属,而作为未来天下主人的母亲,她心里何尝没有半分荣耀呢。

“是,娘娘,奴婢知道。”

“恩,算你还识相,不过本宫把话放这儿,没有本宫的同意,就算洵儿坚持,你也休想成为皇家的媳妇。”郑贵妃言词放软了一些,已经没有刚才的跋扈,可脸上傲气依然。

“娘娘,奴婢也是觉得高攀不起。奴婢只想一心一意的伺候娘娘,讨娘娘欢心,其他的奴婢想都没想。”洛曦半真半假的说道,她是真的不想嫁给朱常洵,却也不想再伺候这个娘娘。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走出长春宫,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好,你能这样想,本宫就放心了。”郑贵妃那只可恶的‘爪子’,终于从洛曦脸上移开了。

“娘娘!”蓝玉突然在郑贵妃旁边提示一下,欲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恐已失信于郑贵妃,再多说恐怕会引来更多麻烦,只是不知道为何,郑贵妃没有对她进行任何的审问,或是用刑。这样反倒让她的心,变得更加忐忑。

“那好,你就好好休息吧。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陪你闲聊了。”郑贵妃转身欲走。洛曦佯装很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发出不断的‘嘶嘶’声,呻吟起来仿佛非常痛的样子。但直到,郑贵妃迈出这个大门,洛曦还是没有克服‘困难’,起身给郑贵妃施礼。

走到屋外蓝玉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难道你真的相信这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的话?”郑贵妃看都没有正眼看她,只是斜瞄了一眼,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对于洛曦这个丫头说的话,她当然是一句也不信,但从布置在自己身边多年的棋子,蓝玉嘴里冒出的话,她更是连标点符号都不想听。心里道:‘既然一个已经服软了,那么就先把戏演下去,看看以后还会有什么好戏;至于另一个,已经在本宫身边跟了这么多年,知道的东西也不少了,就算把你踢开,也要看看往那踢不是?而且有你在身边跟着,才能让‘某些人’放心,如若不然,谁知道她们还会往本宫身边安排什么红玉白玉的。’

透过泛黄的纸窗,看着主仆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洛曦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既然不想找个靠山,那么面对如此凶险的环境,她知道自己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此时,洛曦的脑袋也终于开窍,嘴里却默默的念叨:看来自己真的应该离开长春宫,去外面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羽翼。这个羽翼呢,要让自己看着顺眼,要大肚,要有宽阔的胸襟,总不能再因一碗冰粥就惹来杀身之祸。同时也要努力让自己变的更强,也好在自己离开明朝回到21世纪之前,有保护自我保护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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