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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下棋

回去后凝香便给洛曦吃了药,看洛曦依旧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便带点嗔怪地说道:“也不怕喉咙发炎,以后成了哑巴。”洛曦知道整个长春宫里面对她最最好的人,当属与她同住一屋,朝夕相处的凝香了。也不生气,回头朝着撅着小嘴一脸不乐意的凝香笑笑,说道:“我才。我。。。”洛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儿,说话时嗓子疼疼的不说,就连声音也变的有些嘶哑,不,简直是难听的很。

凝香见此便上前一步,一把她拉到床边让她坐下,一边倒水一边说道:“看看嗓子哑了吧。要我说这几天你就别说话了,等好点儿了,再说也不迟,免得落下了病根儿。”洛曦无奈,只好乖乖点点头,心里却将茶水里放针之人骂了不下千遍。

又过了几日,洛曦觉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仅不用像前两天的样子,需要吃流食,嗓子在说话的时候也完全不痛了。美中不足的是,说话时声音却还有些哑哑的,就像一只被捏着脖子尖叫的鸭子。

这日落曦正在花园里收拾那些花花草草,远远的看到三皇子坐在院子里休息,身边站着郑贵妃的贴身侍女蓝玉。本来,洛曦才懒得理他呢,平日里都是三皇子先过来‘招惹’洛曦的,洛曦可从来不主动去撩闲。但看到蓝玉一脸得意的瞧着自己,只是一眼,洛曦心里的无名火便‘腾’的一下冒了上来。想想吗,前两日吃针的事还没找蓝玉算账呢,这下倒是她自己先没事找事的,也别怪我不客气。洛曦二话不说,领着小水桶便朝着三皇子走了过去。

三皇子见洛曦走来,大老远便冲着她招手说道:“洛曦。洛曦来。洛曦来。”蓝玉虽然收起了挑衅的目光,但脸色却是难看的很。

洛曦走到三皇子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三皇子‘扑哧’一笑,道:“原来你会呀,我当你不会呢。”刚要反驳,洛曦便想到日前自己说话的嗓音问题,她可不想给自己的形象抹黑,便起身了却也不说话。(不是不说话,是说不了。)三皇子得意的看了一眼,便伸出手示意坐下。想也没想,当着蓝玉的面,洛曦神大大的坐了下来。

三皇子带笑问道:“幺!怎么啦,三天不见难不成温文尔雅的大小姐了?”洛曦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说话。三皇子讨了个无趣,却又想着要活跃气氛,便冲着落曦挑了挑眉毛问道:“你说你识字,那好我考考你,一个两个的‘個’字怎么写?”洛曦想想这还不简单,伸手朝茶杯里蘸了蘸茶水,便开始欲写,但写几个又觉得不对,只好停下来,呆呆的看着三皇子。“哈哈哈哈”三皇子笑的前仰后合,一脸得意的问道:“也有你不知道的时候啊?”洛曦气不过,不肯认输,扬了扬眉毛,用水在三皇子面前写了个‘惢’子,三皇子愣了半天却也说不出来。被洛曦嘲笑了好一会儿,这才作罢。

洛曦又和三皇子猜了一会儿字,她几乎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生僻字都写了出来,才把三皇子打败。过了一会儿,郑贵妃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洛曦晓得,自己和郑贵妃才没有那些交情呢,而且身边的蓝玉已经被自己气的笑脸刷白,也算满意了。于是便站起身来,肃立在一边。三皇子看洛曦正经的样子,又想讥笑两句,但见母亲已走近,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进去。这边的宫女太监早已齐齐俯下身子,说道:“奴才(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郑贵妃看都没看一眼,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几个都下去吧,我与三皇子还有话要说。”

洛曦因拎着水桶走的慢一些落在了最后,刚走出几步,便听到郑贵妃怒气冲天的说道:“这帮外朝大臣当真讨厌的很,今天又上折子要求皇上立朱常洛为太子。”

三皇子倒是不在意的说道:“母亲用不着为这种事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才怪呢?”说完,便听到‘啪’的一声,茶杯碎了的声音。想必是刚才洛曦蘸水的茶杯,被郑贵妃摔在了地上。

“用不着为这件事情伤神,你认为父皇会立他为太子吗?”三皇子说话虽然声小,但语气里却有几分‘舍我其谁’的自信。

听到这话,洛曦一惊,险些将水桶打翻在地上,心里想到:虽然表面上看大家一团和气,但实际上却是早已暗流涌动了。再想想长皇子朱常洛那张流氓般可恶的脸,洛曦心里想着:就你那流氓样还当太子当皇帝呢!可想来想去,历史书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朱常洛最后是当了大明朝的皇帝了。洛曦摇了摇头,继续提着水朝外庭走去。殊不知,在她身后有一双恶毒的眼睛,此刻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呢?!

洛曦虽然对外朝什么立太子,当皇帝这当子事不是很上心,但却也鬼使神差般朝着凝香打听起来。凝香虽然同她一般,都是庭外侍女,但奈何比她来的早,对这些事情又热心,说不好听点,就是比洛曦八卦一些,所以知道的多一些。只见凝香皱着眉头,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话,什么外朝大臣像礼部尚书沈一贯、当朝首辅赵志,以及前首辅王锡爵都是站在长皇子朱常洛这边的;但皇上却偏爱郑贵妃多一些,自然而然就喜欢三皇子一些,更何况长皇子的生母又被囚禁在冷宫,皇后这边说话的机会又少。这样下来就是说,长皇子在外朝大臣里面占据优势,而三皇子则在**以及万历的情感方面占据优势,所以立太子的问题使得万历皇帝一直犹豫不决,拖到现在也没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

洛曦听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扬了扬眉毛倒床就睡。搞的凝香一脸糊涂,喃喃的说到:“以前不总是我睡的早你睡的晚吗?今儿怎么反过来了。”洛曦懒得理她,往上拉了拉被角儿,便闭上了眼睛。

一日傍晚大约快到了传膳的时候,洛曦得到王公公的嘱咐,要她去御花园湖边采些荷花儿来,等晾干了好供郑贵妃冲茶。‘巴不得出去呢?’洛曦心道。呆在这长春宫久了,觉得闷得很,于是朝王公公施了礼,提起篮子便朝门口迈了出去。

虽然这御花园洛曦也来过几次,对于采荷花荷叶的方向,早已是驾轻就熟,但心里不免却还是有些激动。到了地方,手法利落的采了些又大又美的荷花,顺着带了些绿幽幽的荷叶,看已装了大半篮子,数量上已经够了。这东西采的多了晾不开,反倒是浪费。洛曦便拎着篮子,朝回去的方向走。

绕过假山凉亭,看三皇子好像正对着什么东西发呆,便悄悄的走了上去,待走到他背后,冷不丁一拍,三皇子立刻警觉回头,脸色有些不好,但发觉是洛曦却又随即挂上了笑脸。洛曦眼尖儿,看到三皇子的贴身太监李玉福正恭敬的站在他身边,看到洛曦对着三皇子这般嬉笑不敬,眼睛里不经意的闪出一丝的冷意。于是,洛曦赶忙奴了奴身子,欲向三皇子行礼。可礼刚行到一半,便听三皇子说:“行了,不必了。也没有外人,不需要这般拘束。”说完,指了指身边的石凳,示意洛曦坐下。

洛曦坐定看到摆在三皇子面前的是一空围棋盘,白子黑子虽然都已盛好,但却是不知什么缘故,迟迟没有落子。洛曦不敢说话,三皇子也不说话,就这样他们沉默着,静静的呆了一会儿。看着眼前之人强装无事,却充满忧郁的眼神,洛曦清晰的感到,三皇子心中,仿佛有一团棉花,一直堵在那里,让他呼吸时难受,吃饭时难受,睡觉时也难受。可要是真要说究竟是什么事情什么物件,让三皇子如此这般难过,洛曦倒也真的说不上来。

沉默。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终于落曦受不了了喊了句;“下棋吧”三皇子嘴角微微一笑,说:“好啊!”说着便把白子递给洛曦。“不会。”洛曦接过白子,无厘头的说了句。

“啊?”三皇子一惊,随即脸上却又荡开了笑容。

“我们下象棋吧?”洛曦又提议。

“不会。”

“啊?!”洛曦一惊!随即又问道:“军旗!跳棋?炸飞机?可会?”

三皇子听到这话,直摇头,伸手刮了刮洛曦乖巧的小鼻尖儿,说道:“军旗?跳棋?这是什么棋,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里尽藏了些什么好玩的东西?”说完,再看洛曦的眼神,却是眉开眼笑。

“那好,我们下五子棋吧。”洛曦说完,便率先在空棋盘上,放下一枚白子。这五子棋虽然简单,但若是动真格真下起来,却也是乐趣无穷。但,这下五子棋最重要的当属第一步了,第一步当然是决定胜利的一步,当然这也是洛曦自己对棋的认识,或许有些狭隘了。于是她便自己先走了一步,想耍个赖皮,得些便宜。

三皇子嘴角泛出一丝微笑,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洛曦。这下她才明白过来,刚才的兴致大减了一半,于是耐心的向三皇子讲解了五子棋的下法。三皇子听后却只是摇头不语,洛曦以为他不懂,欲要再讲一遍,却听三皇子道:“这般简单规则的棋法,爷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也没什么打紧的,陪你下几盘倒也无所谓。”

洛曦奴了奴嘴,没说话,心里却道:“朱常洵,你在那里乖乖等着吧,看我白子是如何通吃黑子的。”想完,不等三皇子反应过来,自己到先痴痴的傻笑起来。三皇子看着她高兴,于是拿起黑子,便也饶有兴趣的下了起来。

不知道是洛曦教的好,还是人家三皇子天生聪颖,(当然,洛曦认为是前者。)反正是从开始下子到现在,洛曦一盘都没赢过,倒是三皇子盘盘得意。看看棋面,黑子又快要五星连珠了,这边白子却还是被断了惨不忍睹。洛曦不干了,一推棋盘,说道:“不下了,不下了,让着你也不知道,赢个没玩。”

听到这话,三皇子笑意更胜,便说道;“那好,这次你别让我,看我能不能赢你?”洛曦本来不想再陪他玩了,天色不早也该回去了,可看到他那渴求的小眼神,却也无奈又抓起了白子。这次洛曦没‘让’三皇子,于是倒也下的顺利,没过半刻,白子五颗已成功连在一起。洛曦扬了扬眉毛,道:“看见了吧,这次没让你,才知道我厉害吧。”三皇子听后一阵爆笑,嘱咐一声说:“天色不早了,李玉福你送洛姑娘回去,要是王公公问起来,就说本王找洛曦有事给耽搁了。”

李玉福领了令,不等洛曦起身,赶忙自己先拿起盛荷花的篮子,在前头走了起来。洛曦站起身,朝三皇子顽皮吐了吐舌头,说道:“拜拜”三皇子看到洛曦的样子,边笑边摇头,待听到洛曦说‘拜拜’时,眼睛里冒出一丝不解,随即又笑意盎然的学着洛曦的样子,说:“拜拜”

李玉福虽然走在前,但看刚才了三皇子的兴致,在心里也明白了这当子事,他在宫里待的年头多了,有些事情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看的七七八八的。于是,更觉以后要多留意一些落曦姑娘了,想着,便一扫平日傲霸的神情,反倒对洛曦越发恭敬起来。

二皇子朱常洵刚巧去礼部批复了折子回来,看到李玉福欲让他领路去找常洵。可看到李玉福一脸恭敬的领着一个宫女,再看看站在假山凉亭上望眼欲穿的朱常洵,便也知其中一二,笑着摇了摇头回乾西四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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