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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附录:不可不知的先秦历史(9)

武丁在民间隐居察访的日子里,他不但访贫问苦,了解生产第一线的农民和奴隶,而且还经常留心民间有没有道德高尚、学问渊博、善于分析形势和治理国家的贤人。有一次,他来到虞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山西平陆一带。听说离黄河岸边不远的一个村庄里,住着一位很有学问的人,此人名叫“甘盘”,就亲自登门拜访。甘盘在和武丁的交谈中,看出这个青年谦虚谨慎,知书识理,胸怀大志,不是一般的人。甘盘早就听说今王小乙有个太子,隐居于民间,巡回察访,便问武丁是否知道此事。武丁为了向甘盘讨教治国之道,只能挑明了身份,以实相告。当甘盘知道自己面前就是当今的太子时,兴致勃发,滔滔不绝地讲述了商朝自商汤建国以来,经历了二十一王,三百余年的兴衰历史。对于如何治国,甘盘也讲得头头是道。武丁听了很受启发,决意拜甘盘为师,要求经常向甘盘讨教有关的问题。甘盘见武丁年轻聪明,有远大抱负,就答应了武丁的要求,十分乐意用全力辅佐武丁。

武丁即位元年,就把甘盘请入宫中,命为卿士,成为辅佐商王的最高官员。武丁当太子时察访得贤人甘盘而拜他为老师,即位后得到甘盘的悉心辅佐而使商朝又兴盛起来。武丁和甘盘的亲密关系,成为历史上明君识贤臣、贤臣佐明君的一则佳话。

三年不说话

武丁登基后,三年不说话,那么三年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呢?

三年不发一言

武丁即位后,曾经发生过一件奇特的事,史书上说他“三年不言”,也就是三年中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不接待诸侯的朝贡,不访问百姓的疾苦,不上朝听取大臣的汇报,不发布指令。在这三年里,他的饮食十分简单,不讲究衣着,真是粗衣淡饭。对于这种情况,大臣们都非常焦急。

他们苦苦思索:君王一言不发,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叫我们如何行动?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比如诸侯叛乱、发生灾荒、官吏贪污、人民骚动等,君王还不说话,那怎么办?

原来在古代,有一个规定:君王死后,新即位的儿子要守三年丧才能继承王位。在这三年里,新王不上朝,百官听命于“冢宰”,也称“宰”或“太宰”,是辅佐君王的最高官职。

新王要居住在守丧的房屋内,这个房屋叫“凶庐”。

新王守丧时要披麻戴孝,脸上要露出哀伤的愁容,不能笑,更不能唱歌跳舞,要一心想着父王的恩德,尽一个孝子的义务。

新王在凶庐中守丧,有一个专门名词叫“谅阴”,又叫“亮阴”、“谅暗”或“梁暗”。武丁在谅阴期间,为了做一个孝子,干脆一言不发,成为历史上的一个奇闻。

不说话的秘密

武丁守丧三年不说话,实际上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他是在默默地考虑如何治理国家的策略。事实正是这样,既然古来就有三年守丧、不理朝政的规定,何不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盘算一下安邦治国的事呢?于是他干脆不讲任何话,不发任何指令,暗暗观察各种人事,思考三年守丧结束后怎样平息王族内部的派别斗争,怎样发展农牧业生产,怎样使天下的诸侯顺服,怎样任贤使能,使国家各方面的工作蒸蒸日上,大大小小的事他差不多都思考到了。

武丁的三年沉默不语,也是一种策略。他使大臣、诸侯、民众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国王三年不说话,一定会在天下产生一种悬念,成为全国关心的热点。一旦说话了,就会造成轰动效应,举国瞩目,万民欢腾。他说的每一句话大家都会非常重视,在振兴国家的事业中发挥重要作用。从这一点来看,武丁还是一位十分聪明的君王。

三年后的第一句话

三年丧期结束,武丁开始说话了。他在宫中一开口,就向大臣宣布:“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上天赐给我一个贤人。这个贤人穿着胥靡的衣服向我走来,口中说道:‘我姓傅,名说。天下有得我者,岂徒然也哉?’这个胥靡,年纪较轻,面目清秀,谈吐不俗,举止文雅。我醒来后推想:这个人叫傅说,‘傅’是辅相的意思,‘说’是欢悦的意思。天下当有傅说这个人出来辅佐我而使民欢子悦!”于是,武丁在朝廷的百官中寻找有没有像傅说的人,朝廷百官中自然没有。武丁便请画工把傅说的形象画下来,到处张贴,说商王要寻觅这位贤人。武丁故意把事情张扬出去,闹得满国风雨。其实,武丁早就认识傅说,当年,他隐瞒身份走出国都,到各地去察访。有一天,武丁来到虞山(今山西平陆北),在一个山岩之下,他看见许多人在那里用木板夹住泥土,然后打夯筑墙。这些人身上穿着深褐色的囚徒衣服,脖子上都用绳子拴着,五个人或十个人连结成一串,以防止他们逃跑。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奴隶,当时人称“胥靡”。武丁问一个在旁指挥的小官,这里修筑土墙干什么?那小官说为了保护下面通往邑中的大道不被洪水冲毁,所以在这里修筑一道土墙将水挡开。武丁说他想知道这些胥靡的情况,要找一些人谈谈。小官见他有些来头,只好叫了几个胥靡来见武丁。武丁详细询问了几个胥靡的家世、劳动和生活情况。其中有一个叫傅说的人,特别引起武丁的注意。从傅说的谈话中知道,他祖上原来是平民,当过基层的小吏。由于性格耿直,得罪了一位大官,那大官借故报复,把他们全家罚作胥靡,那时他年纪还小,也成了官府的奴隶。傅说从家世谈到政治。他认为要振兴国家,首先国君要任贤使能,奖励有功者,惩罚怠惰者,把内心公正的人选拔为官吏,才能使国家经济发展,繁荣昌盛。武丁十分同情傅说的遭遇,又佩服他的思想和才能,便暗下决心,在自己登上王位后要把傅说解救出来,请入王宫,辅佐自己。

振兴商朝的一代名相

不久,在虞山下的岩石间,果然找到了一个叫傅说的胥靡,他穿着囚徒的衣服,头上套着绳索,正在服苦役,其形象与画工所描绘的一模一样。官吏们认定,这正是商王要寻觅的神人。于是便把他带入宫中,请武丁辨认。武丁见傅说来了,喜出望外,说:“这正是我在梦中见到的天赐的贤人啊!”武丁便立刻任命他为丞相,并要求傅说“朝夕规谏”,即从早上到晚上随时随地对商王进行规劝和谏诤。武丁语重心长地对傅说申述:“比如我是一把金属的刀剑,用你来做磨砺的石头。比如我的面前有一条大河挡住了前进的路,用你做船去渡过。比如我是一棵庄稼的苗遇上了天旱,用你做霖雨来滋润。开启你的心扉,来浇灌我的心田。如果药不厉害,那么病就不会痊愈;如果赤脚行走而不看地面,那么肯定会受伤害。”武丁对傅说寄予无限的深情和希望,而傅说也真的全力辅佐武丁,使商朝经济发展,政治清明,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由于傅说为商朝的兴盛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成为商朝的一代名相,人民把傅说原来在那里服苦役的山岩称为“傅岩”或“傅险”,把傅说曾经在那里栖身的岩洞称为“圣人窟”。商王武丁举用奴隶傅说为丞相,并使商朝有了明显的改变,这在中国历史上是个奇迹。

武丁的最后污点

武丁一生英名,但是在立嗣的问题上,却留下了永远的污点。

大儿子深得众人喜爱

武丁的正妻生有一子,因为是己日生的,所以叫“祖己”。祖己为人诚恳憨厚,特别孝顺父母。父母的饮食起居、冷暖病痛,他都挂在心上,精心照顾。

传说他一晚上要起来五次,看看父母睡得好不好。因为他的孝行感动了父母长辈和亲戚朋友,所以大家又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孝己”。

古代祭祀祖先时,往往要受祭祖先的子孙一人来充当死去的祖先,接受人们的礼拜。这个充当祖先的人,叫做“尸”。祖己因为老实厚道,亲戚长辈都喜欢他,而且他又是武丁的长子,所以王族祭祖时,经常叫祖己当“尸”。当尸的人祭祀前要洗去身上的污垢,换上清洁的衣服,同时要不吃荤腥,不饮酒,戒除一切嗜好,在一间清洁的房屋中住上三天至七天,这叫做“斋戒”。祖己对于当尸和斋戒,总是乐呵呵地听从亲戚长辈的安排,从无二话。由于受到王族中大多数人的喜爱,武丁早年就立祖己为太子。

害死了自己的亲身儿子

可是,祖己的母亲在祖己正要成年时突然去世了。父亲武丁在原配正妻去世后,不久又续立了一位正妻做王后。祖己对于继母,虽然格外地孝敬,但继母时常在武丁面前说他的坏话。武丁的后妻也生有一子。为了使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后妻不惜采用捏造事实、恶意诽谤的办法来加害祖己。武丁在后妻不断的谗言蛊惑下,狠了狠心,把祖己流放到远处。祖己是个意志脆弱的人,他受不了如此的冤枉和虐待,在流放之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没有多久,便因忧愤过度而猝死在野外。

前妻之子早年丧母受到继母的虐待,父亲因为听信后妻谗言而迫害前妻之子,这本来是一场相当普通的家庭纠纷,但是,祖己之死却牵涉到王位的继承问题。祖己懦弱老实,只有以死来表明自己的清白无辜。武丁昏庸,听信妇人之言,造成了不可弥补的错误和损失。这种行为,自然受到王族亲戚、大臣和人民的指责,在武丁的一生行事中,留下了一个不小的污点。

武丁重蹈覆辙

祖己死后,武丁改立第二个王后之子祖庚为太子。后来,祖庚的生母也去世了。武丁在老年又立了第三个年轻的王后,当然更加宠爱。武丁听信年轻王后的话,欲故伎重演,废黜祖庚的太子地位,改立现今王后之子祖甲为太子。祖甲从小懂得礼义,明白道理,有是非观念。他知道同父异母的大哥祖己的不幸遭遇,认为废兄立弟不合商王朝的制度,是不义的行为。他不忍心废掉祖庚而由自己来当太子,重演祖己的悲剧。他更怕因此而引起王室内兄弟争位的矛盾,自相残杀造成政局的不稳。于是,他偷偷地离开王都,到当年他父亲生活过的平民百姓家中去,把王位继承权让给同父异母的兄长。祖甲觉得,他这样做心安理得,武丁因为年老力衰,也不想去干涉儿子自己的选择。

不久,武丁去世,王位由祖庚继承。祖庚名曜,他在位时,没有什么作为,只是做了一篇题为《高宗之训》的文章,表面上为他的父亲歌功颂德一番。祖庚在位时间不长,只有十一年。

祖庚去世后,同父异母的兄弟祖甲继承王位。祖甲名载,由于一度流落民间,长期在下层人民中生活,亲身体会到劳动人民的疾苦,因而他当商王后,能对小民施以恩惠,特别是对鳏寡孤独者给以照顾,得到人民的衷心拥戴。他在位期间,诸侯来朝,远近纳贡,百姓安居乐业,成为商王朝历史上一段太平盛世的年代。他的享寿也很高,在位的时间有三十三年。

殷商走向衰败

祖甲末年,为了防止国内奴隶主贵族对人民过分地剥削和压迫,贪得无厌地向邻近之国索取财物,他下令重新修订《汤刑》这部祖宗的刑法。在这部刑法中,他加进了贵族官僚因贪婪剥削而引起诸侯不满和人民反抗的,也要加以惩处的规定。但是这样一来,反而使有些高层贵族对祖甲离心离德,在统治集团中产生了矛盾。贵族官僚内部互相闹意见,故意拆台,于是商王朝又出现了衰败的迹象。

尚武与联姻

武乙继位,崇尚武力,暴毙而亡;帝乙继位,嫁妹联姻,暂保国家安稳。

尚武的君王

祖甲去世,儿子廪辛继承王位。廪辛名先,有的古书上写作“冯辛”,他只知田猎游玩、纵情享乐,是个短命的商王,在位只有四年就病死了。死后,因儿子年龄尚幼,王位由弟弟康丁继任。康丁也是一位只知享乐的商王。甲骨卜辞中,有大量关于他田猎游乐的记载。在位仅仅八年,也因纵情过度而过早地结束了生命。康丁去世,儿子武乙继承王位。武乙名瞿,即位后,决心整顿军队,加强装备,用武力去征服那些敢于叛乱的方国。他曾经用重兵去征伐西部以旨方为代表的叛乱国族。据记载,武乙征伐旨方,一次就俘虏了二千人。除了对西部的叛乱方国进行征伐外,武乙还向南方讨伐过地处今湖北秭归的归伯。由于武乙的武威,周围各方国都平服下来,商王朝的统治暂时处于稳定状态。

天降报应

武乙依靠军事力量征服了西部地区不服王命的国家,当他看到周围的一些国家、部落在战败后不得不向商王朝贡,武乙不觉滋长了骄傲狂妄的情绪,以为自己十分能干,而上帝天神没有什么了不起。

他为了打破对上帝天神的迷信,加强自己王权的专制,便命令工匠雕刻了一个木偶,称之为“天神”。武乙把这个木偶安置在宫廷中,要与之进行投掷游戏的比赛。木偶不会投掷,就请人代为进行。

那代投的人怎敢与商王比高低,只有乱投认输。这样,“天神”在游戏比赛中连连败北,武乙就命人当众羞辱他,甚至用竹条、木棍抽打他,以示天神的笨拙无能。在旁的贵族官吏吓得面如土色,只敢在心中责骂这个“无道之君”。

一不做,二不休,武乙又命工匠缝了个皮革袋,里面装满牛羊血。皮袋挂在宫廷外广场一根很高的木杆上,自己就拉起弓箭,仰天而射。

武乙把这个行动称为“射天”。当然,皮囊很快被射破,鲜血从皮囊中直淌下来。武乙便在下面拍手大叫:“看,天也被我射得流血了。可见天神不中用!”在场的人看着他狂妄的行动,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当面赞赏,暗地里骂他是“疯子”、“傻子”。

武乙自从当众羞辱作为“天神”的木偶后,更加肆无忌惮。就在周侯季历来朝贺、武乙赏赐给他宝玉骏马的第二年,季历击败了西落鬼戎,俘虏大小头目二十个。

捷报传来,武乙兴奋不已,率领一队人马向西打猎,以示庆祝。

他越跑越远,一直跑到了今陕西境内的黄河和渭水之间。有一天,武乙正在一座山上打猎,忽然下起了雷阵雨。武乙的衣服都淋湿了,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一个暴雷击中,当场死亡。

突下毒手

武乙被雷击死后,他的儿子文丁继承了王位。文丁名托,他即位后,周侯季历依旧对商称臣纳贡,征伐得胜后也仍向商王报捷,并献上部分俘获的财物。文丁就任命季历为“牧师”(即地方长官),掌管西部地区的征伐之事。过了几年,周侯季历征伐翳徒之戎。这次征伐,俘获翳徒戎的三个头目,取得大量战利品。季历不忘向商王报捷,并献上掠夺的贵重财物。

古代瓷器季历来朝贡献捷,文丁表面上装作高兴,予以嘉奖,并赐给他用美玉雕制的盛酒的“圭瓒”和用上等粮食精心酿造的香酒“柜鬯”。这种玉壶和香酒只在隆重的祭祀典礼时才使用,对季历说来是极高的奖赏。同时,文丁又几次任命季历为“伯”,成为西部地区的诸侯之长。但是,文丁的内心却另有盘算,季历征伐了西部地区许多戎人部落,并其土地,掠其人口,夺其财物,势力越来越强,大有向东蚕食,逼近商王京畿的趋势。如果任其发展,总有一天会打到商王朝的头上,其局面将不堪收拾,不如趁早采取行动。就在季历将要回周的时候,文丁突然下令将季历囚禁起来,关押在称为“塞库”的监狱中。季历想不到文丁会下此毒手,悲愤交加,气死在塞库。史家称这次事件为“文丁杀季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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