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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意更寒。马俊和卞春田走在村路中间,一辆摩托车打着强光从二人背后飞奔而来。摩托车上并且安装着先进的音响,动感十足,响声轰天——来来来聪明的小孩,到云端把云统统踩下来……大地也随之震动,这时震到马俊脚后跟,马俊忙拉着卞春田向路边靠拢,摩托车音乐声中夹杂着缸裂声,刷一声得意地冲上公路,绝尘而去。

卞春田被刚才的噪声吓了好几跳,把惊吓转嫁到兔子身上,安慰道:不怕,有姐姐在。兔子乖乖的蹲在卞春田的怀抱里,一声不吭。马俊想到以前听人说过,女性皆有母爱,这话不假,并且这母爱还可以随便赠施,洗头房的小姐们经常能够向客人施舍母爱,当然,那是有偿的,而卞春田对兔子的母爱却是无偿。

卞春田的鬓发在风里不断浮动,说:我们来给它取个名字吧。马俊开心道:好啊。电视剧里引用这台词的经常是一对恩爱夫妻,马俊听这话竟有成功一半的错觉。卞春田严肃地思考起来,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兔子,一时想不出好名字,把首功让给马俊,说:你觉得应该取什么名字。马俊转头打量一番兔子,见他左右凹凸,说:那叫小凸吧。卞春田觉得这是在以貌取人,不予采纳——大凡女人,只要长不出沉鱼落雁的脸蛋,都觉得心灵美才是真的美,以示我的心灵是美的,你不要我是你没品位。左右思索一番,灵机一动,说:叫小白吧。一想还是在以貌取人,且不够洋气,反驳自己道:不不不,叫斯奴比。马俊猜想对方童年没有接受过动画片的熏陶,尽忙着悲伤了,打断道:斯奴比是条狗。卞春田见两次提名都被扼杀,觉得马俊有故意捣乱的嫌疑,继续提名道;比卡丘,奥特曼,海绵宝宝,爱因斯坦,本拉灯……结果一一被自己否决。

马俊意识到言语上冲撞了卞春田,要怜香惜玉,不敢再扫卞春田的兴,改变策略,一味赞成,怕一味地太假,于是绞尽脑浆,想出一堆理由来支持对方观点。卞春田被哄的无比舒畅,不再无理取闹,反过来夸赞马俊起的“小凸”也很与时俱进。

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左往右返,去仆后继地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马俊远远看见大学城里璀璨地灯火把黑色的天空撕开一道大口子,心情像人们走到夜总会楼下一样澎湃,虽然每次做完澎湃的事就不澎湃了,但是下次再到楼下仍旧澎湃,不厌其烦。

两人走到牛叉大学的门口,马俊问:你要不要吃饭?卞春田不假思索,说:不需要,我们先去买点东西给小凸吃。马俊立刻想到“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名言,可是中国人通常都

先把自己的窝边草吃干净了才去吃别人的窝边草,说:这个还用买,花园草地上现成的。卞春田说:那不行,我们得去买点胡萝卜让它宵夜,我总不能半夜下来遛兔子吧。

马俊正要接下去说,一个有益观瞻的姑娘从马俊边上走过,此人身材修长,肌肤白皙,最重要的是穿的比较具有幻想性。马俊眼睛里立刻溢满雄性激素,眼神随着美女一路向南,上了一辆宝驴轿车,车上一个矮小的光头中年男人旋即从车上下来,殷切地替美女开门,脸上绽放一朵花,麻花。美女上进了门,车窗上扬,美女的脸徐徐被掩盖,消失地一刹那卞春田问:美不?马俊说:美是美,不过……卞春田问:不过什么?马俊说:不过爱情在于她只不过是碗饭吧。卞春田觉得马俊说的话具有哲学道理,脸上浮现朦胧的笑容。

两人在校门口僵持了几分钟,马俊终于决定了自己先回宿舍,因为他憋了一膀胱的尿,憋着尿与女人逛街心理上感觉实在不雅,虽然是看不出来的。

马俊回到宿舍,看见何大生正剥光上衣站在镜子前展示自己可爱的赘肉,江爱国站在何大生旁边,不时抚摸他威武的胸部,全身赘肉下垂,胸部呈下垂之势。江爱国把弄了何大生胸部一番,说:小何啊,我觉得实在有必要给你买给胸罩啊。何大生连说滚蛋,在镜子前面蹦了几蹦,赘肉上下浮动,宣誓道:我要减肥,我要减肥,我要泡妞,我要泡妞,妞…

马俊往里走,问大生: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不减肥吗?江爱国说:你下午没在,我跟他去吃晚饭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一个妞,美丽绝伦,小何动春了。两人说时何大生正伏在地上忙做俯卧撑,马俊心里惊叹爱情力量巨大,不过这力度跟对方的长相呈正比,但难得之女往往是不能持家的,只能败家。

何大生做起仰卧体坐,沉重的身躯晃得床吱吱作响,江爱国说他这不是在减肥,而是增强功能。马俊的腹部开始缓和,走到江爱国床边与之并坐,仰视何大生,他床上“你也淫,我也淫,大家淫荡”几个工整的毛笔字在何大生赘肉的浮动下忽隐忽现。马俊好奇中带有调戏地问:是哪家姑娘有幸让我们何大佬看中?故意模仿何大生平时说广东话的口音把“大佬”变成广东话,别人都是“细佬”。何大生忙着减肥,没空搭理马俊,江爱国代言道:吃完饭我还去调查一遍,是法律系大二的学姐,叫尹……尹……

马俊听江爱国尹了两遍没了下文,催道:你快说,叫尹什么啊?江爱国此时思绪被打乱,像正在打飞机的男人,受了惊吓,立刻阳痿,想到的东西也瞬间往身体内部收缩。说:你别打扰我,我刚要想到,被你一催,想不到了。

何大生不能容忍心爱的女人惨遭腰斩酷刑,就是忙,也抽出时间说:尹菲!江爱国就坡上驴,说:对对对,叫尹菲,这女子长得,真是通体雪白,冰清玉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令人无限向往啊!

尹菲被无辜剥光衣服,大生听这话愤怒道:狗屁!马俊觉得对方不是自己所爱,没有维护的义务,自顾惊奇道:我们学校还有这样的女人?我回来时在学校门口倒是遇见一个相貌可堪的美女,只可惜上了贼车。江爱国听此,心神凝重,叹出一个忧郁的“哎”,躺下去,说:什么爱情,殊极乖谬!

马俊想,江爱国定是有感而发,竟用了“殊极乖谬”这样生僻的成语,自己虽然不明其意,却不愿意不耻下问,因为不耻下问这东西是提倡的,因为缺少,于是提倡,但根据政府大力提倡节约用水的结果来看,别说是提倡了,就是写进宪法,该钻的空子也照钻不误。

马俊见江爱国躺下去后一脸忧伤,安慰道:物质决定上层建设嘛,连教科书也不敢予以否认,爱情怕是顶层建筑,赚钱是义务,爱情则是权利,莫非你这样的大学问家还没有领悟到义务是必然,权利是偶然的真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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