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看不出来,居然有那么好的身手!”一个声音从大楼的门口传了出来。
林少谷朝声音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大门口闪出一个人来。此人穿着件皮夹克,身材瘦削,双手搭在腰间的皮带上,歪着个脑袋,一副鄙夷的模样看着林少谷,倒好像在审视犯人似的。只听他说道:“居然还会说人话,看来不简单啊。”
林少谷嘴角一批,脸色微寒,冷冷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人话都没有一句的。”他往日里虽然温文,但是惹到他头上时,便是嘴上也不肯饶人。
那人竟然并不生气,嘿嘿笑道:“我是人,人说的话不管怎样一定都是人话。你不是人,再怎么会说话说的也不是人话。”
林少谷听他说得如同绕口令一般,话意又有些蹊跷,不觉一愣,一面凝神防备他有什么举动,一面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仰天打了个哈哈,忽然笑声一收,肃然道:“非一般群体犯罪案件特别调查组七纵队在此办案,你还不乖乖投降?!”
“好长的头衔。”林少谷脸色稍暖,“你们是不是来抓偷鱼贼的?”
那人哼道:“废话少说,你不投降就是拒捕!”说话间,双手在腰间一晃,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竟然能够带刀,果然是警察之类的人物。”林少谷心想。在仁陆,刀刃武器是被严格管制的,一般人莫说是携带,就是想搞些来看看都是极难的事情。
林少谷说道:“有话慢慢讲,不要乱来。”他边说话边审视着四周,狭窄的过道一边是住宅的门,被两个拿着网的人挡在门口,门里还有个在爬长凳的怪人;一边是大楼的门,门口是持着长刀,自称是什么特别调查组的人。他目光扫视间,双手往风衣口袋里一插,又迅速地拿了出来,并不见手上有多什么东西。
那人一手持刀,一手捏着刀尖,将刀身轻轻一弯一放,刀身急剧的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响,口中念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一切我都当你是废话;你可以作无谓的挣扎,但你所有的行动都可被视作拒捕!”说罢将身一猱,已到林少谷身前,手中长刀呼地一声,化作一道白练,直朝林少谷腰间砍来。此人废话虽多,出手却是直截了当,丝毫不拖泥带水。
林少谷怒道:“好一个霸道的调查组!”竟是不避不闪,一手便朝长刀迎去。
用手挡刀?那人几乎以为林少谷慌乱得有些疯了。只是看他的神情虽然,却丝毫不像慌乱的样子。他手中刀略一迟疑,已与林少谷手掌相触。
刀与手相触,没有如他预想中的血肉横飞。那人只觉这一刀仿佛砍在了棉花堆里,丝毫没有着力的感觉。只是下一刻,棉花就变成了钢筋。林少谷五指一紧,已抓住刀锋,横向便是一折。
刀,也并没有像林少谷想象的被折成两段,反而弯出了一个极大的弧度。原来这乃是一把百炼缅刀,柔韧性极好。
那人恍然大悟似的点头道:“老大说得对,果然刀枪不入!”
林少谷一愣,问道:“什么?”
那人却不再接话,乘机将刀锋一转一抽,将刀从林少谷手中抖脱。更不停顿,只将身一纵,双脚在墙上连踩数脚,已跳到林少谷头顶,用尽全力,搂头便是一刀。刀锋挟着透骨的寒意,几乎将时空都要斩出一道裂痕一般。四周空气陡然一窒,这一刀,竟在一瞬间把空气都全然抽去,形成一片短暂的真空。眨眼间,刀锋已到林少谷顶门。这刀又快又猛,即便林少谷双手真是铁铸的,也不敢硬接硬架。
此时原本站在门口拿着网的两人此时忽然也动了起来。两人拿着大网往前便是一兜,就将林少谷围在中间,把他的退路全然封死。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只是要做得如这两人这般齐整迅捷,却是难得,显然是平时训练有素。
林少谷却不惊慌,右手略偏,避过刀锋,朝着刀面上便是一掌。这一掌又快又准,正中刀身,长刀受侧力一击,立即荡了开去。
那人身在半空,喝得一声:“好!”居然并不落下身影,借着长刀荡开的势头,身形一折,翻了个身,又是一刀砍下。
林少谷依样画葫芦,再出一掌,将刀拍开。
那人宛如一只大鸟一般,只要稍稍借力,身子便能在空中腾挪转折,一刀又一刀当头砍下。
林少谷被两人用网围着,不能闪避,只得一掌又一掌将刀拍开。眨眼间,那人已连砍了十来刀。
林少谷每一掌看似轻松,其实时机速度都要算得恰到好处,慢一些脑袋只怕立刻搬家,快一些手掌就有可能被斩断。这十几掌下来,多少有些吃力。而且他还要时刻提防着持网的两人会有什么动作。好在那两人只是将他围住,却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心中暗忖:“这算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抓的一定就是那个在我家里兜圈子的家伙。可是偏偏缠着我不放。”心念电转间,又挡住了那人三刀。
那人似乎越打越兴奋,手中的刀丝毫不放松,口中却高呼低喝,不曾停止:“厉害厉害……再来两刀试试……哇靠,第十九刀了……再来……”
林少谷心下暗想:“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他只顾砍,我却要小心翼翼,一招没拿捏好就完了。”又想,“我一味守势也不是办法。罢了,就算他是个穿制服的,不能多得罪,也是保住我自己的小命要紧!”想到这里,当即扬声道,“喂,办案的,你可要小心了,我要出绝招了!”
那人嘿嘿笑道:“你有绝招吗?怎么不早些出?吹什么大气?”说话间又是一刀砍下。
林少谷忽然将身子微微一侧,这一回迎上的却不是右手,而是左手。
手刀相交,长刀再次荡开。那人顺势在空中又是一折。便在此时,林少谷忽然右手一扬。这楼道中原本就黑乎乎的,外面月光又淡,全然看不清他手中有什么东西,只觉有一缕微风嗖然而过,那人待得警觉,已是不及躲闪,只听他“啊”的一声,双手乱舞,直跌下来。
地面上持网的两人见机却快,两人脚步一错,将网一兜,正好将那人接个正着。那人身子甫一触网,两人便将网一抖。那人趁势一跃,站了起来。他往前跨上一步,想要继续再战,不料右脚一阵酸麻,竟是丝毫不着力,不觉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两人连忙一左一右将他扶住,齐声道:“七队长,小心!”
林少谷哈哈一笑,早一步闪身,站到了自家门口,笑吟吟道:“站稳了,站稳了,不要在天上飞得太久,忘记了怎么走路。”
那“七队长”吃他一句嘲讽,立刻将两人推开,一只脚站在地上,横刀在手,大声道:“你小子居然丢暗器,玩阴招!”
林少谷嗤之以鼻:“什么阴招阳招的?你们三个围着我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乱砍算什么?”
“七队长”怒道:“你个偷东西的鱼贼,居然还有脸说我?”
林少谷指了指自己房门里面道:“我是这间房子的……”
“七队长”将长刀朝着林少谷一指,打断他的说话:“鱼贼,不要废话。让我再砍你十七廿八刀!”
林少谷被他喝断话语,心中大是不乐,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当下不愿再解释,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个嘲笑的神情来:“砍我?您老腿脚不便的,不要说砍人了,还能走路不?”
“七队长”恼羞成怒,哇哇大叫,单脚直跳便要上前。
“小七,不要乱来!”一个沉稳的男声自楼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