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帮你这个忙呢?”
“我不勉强你。”
“你!”叶舟轻怒道,“果真什么都比不上那点仇恨重要?”
“对不起。”我低下头,诚心诚意地跟他道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真的对不起!”
“你还知道好?”叶舟轻气得直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好!好!你最好!何欢,我看错你了!”
我把头垂得更低,我无言以对。
“你们一起走吧,把千里留在这里,我会照顾他。”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和叶舟轻都惊异地抬起头,叶舟轻一步步缓缓地走下台阶,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何欢放不下那些事情,我也知道叶兄放不下何欢,你们都走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千里。”
“林恒阳!”我惊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回去了?你不想去看看你的爹娘?看看……看看你的亲人朋友都怎么样了?那个生你养你的地方,你都放得下?”
“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林恒阳继续说道,“他们都会好好的,我也没什么要挂记的了。再说我也没有说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我只是暂时不想离开,等你们回来,我再看看要不要出去。”
“林恒阳你不要这样,千里我会带走,离家这么久,你也该回去看看了。”我感激他的良苦用心,可是我不想他为了千里做出这样的牺牲,他心里记挂他的爹娘,记挂傅初灼,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可是我都知道。
突然林恒阳笑了一声,道:“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喜欢这里,想一个人独享这里一段时间,又怕日子无趣,想留下千里陪我解解闷,反正你们带着也不方便,早点回来就是了!”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不是我们临时避难的地方,而是我们的家。我现在只是要出一趟远门,过段时间就会回来,还和以前一样过日子。
可是我舍不得千里,我们日夜相伴,他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没有办法想象这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他会有多难受,“我要带千里走,我不会把他留在这里。”
“何欢,你有完没完了!”叶舟轻突然一声大吼,我一惊,却听他继续说道:“你告诉我,你带着千里,你要怎么照顾他?啊?他是个人,不是一件玩意儿,到时候你去做你的事情,你还顾得上他吗?你要把他怎么办?你说啊!”
我茫然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叶舟轻。他说得都对,我是个不合格的娘亲,甚至没有他们考虑得周全,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他!”
“舍不得他就不要走!他这么活生生一个人还比不上那些个早该遗忘的破事重要吗?”
我踉跄着后退,不,他现在于我,比什么都重要,可是那些所谓的破事,我也都放不下。
“叶兄,你不要再说了。你们快去快回,也不过三五月的时间,我在这里带着千里,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最后,林恒阳带着千里留在了这个世外桃源,叶舟轻怒气冲天地陪着我上路了。
这次是叶舟轻带着我游出去的,洞里的水,冰冷彻骨,我几乎要承受不住,等出得洞去爬上岸边,我已经冻成一团,簌簌发抖了。
叶舟轻没好气地把我拉到一块正对着太阳的石头上晾着,又去找了柴来生火,一边念道:“知道冷了?吵着要出来的时候我看你很能耐啊!”
“叶舟轻,你不要生我气了,真的对不起。有些事情,我放不下,不去了结了我一辈子都放不下的!”我拉着叶舟轻的衣角,我还是喜欢看那个总是笑得风轻云淡的叶舟轻,他这样冷着脸已经一整天了,我心里难受。
“你!”叶舟轻瞪着我,终究没有再拉下脸来,叹口气道:“我都知道,我以为这里,还有我们,会让你忘记那些过去,可是我错了,你的执念太深,我是怕你……怕你到头来伤了自己。”
“我会小心的,现在我有了千里,我会一定为了他好好保重的。也不知道千里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哭,会不会好好吃东西……”
“你放心吧,林恒阳会好好照顾他的。等烤干了衣服我们就快点赶路,快去快回。”叶舟轻柔声安慰我道,那语气跟以前没有任何分别,好像昨天真的只是我的幻觉。这样最好,昨天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赶了几天的路,累了才歇会儿,精神好的时候晚上也不停下。等终于见了人烟,叶舟轻给我弄了个带流苏的斗笠,嘱咐我戴上,又买了两匹枣红色的大马。
现在正是阳春三月,跟山里的气候几乎没什么差别,不过是晚上会凉一些。
又走了一日,正值当午,我们寻了一个面馆做下来稍做休息。
刚拿起筷子,就听邻桌有人说道:“看到没,又出通缉令啦!”
另一人立刻特别激动地问道:“还有那个女的?”
先前那人答道:“自然是有的。我也不明白,这女人都被通缉了整整两年了还没被抓住?每过半个月都会重新发一遍通缉令,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她到底犯了什么法啊?”
我一惊,忙打点了精神仔细地听下去。
“谁知道啊。我跟你说,我有个远房亲戚在京都当差,听说前年九王府里丢了王妃,九王府的暗卫至今为止都还在找呢,我看被通缉的这人,八成跟这事有关!”
“王妃?真的假的?王妃还能丢了?”
“怎么不是真的?你可别说出去,我跟你说啊……”
后面他们说什么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以为两年都过去了,外面早该风平浪静了,原来放不下的,从来都不只我一个。哼,独孤绝,怎么,还是不放过我吗?正好,我也不想放过你!
“面都凉了,快吃吧!”叶舟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才注意到自己刚才脸色都寒了,幸好有斗笠挡着,别人看不见,忙三下五除二地把面都吃了,跟叶舟轻飞身上马,快马加鞭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