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伴随着最后一块木屑插进桥面,索枫桥总算被修补完成了,叶恺和十来个少年们早已是累的精疲力竭。
张元望了望重写修好的索枫桥,扭头对大伙说道,“孩子们,你们都是好样的!索枫桥总算又恢复到了它本来的面貌,累了一天了,都回去吧,晚上还有炼丹课要上呢!”
众人听到张元的话都纷纷收拾起修桥的工具来,只有叶恺立在原地,一脸疑惑地问张元:“张大叔,什么是炼丹课?”
张元还未回话,站在叶恺身旁的一位年龄和他相仿的少年便已抢先一步搭了话,“炼丹课你都不知道啊?!就是学习炼丹术!”
“学习炼丹术?!魁门的武功向来不传授外人,我们这些人还没成为魁门的弟子,也可以学习炼丹术吗?”叶恺问,顺着刚才声音的出处望去,叶恺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这少年鼻梁很高,一头短发似乎天生就那样翘着,身上穿了一件与其体型极不相符的宽大衣服,里面灌满了风,洗的有些发白的灰色袍子,虽说破旧,但看起来却也十分干净。
那少年听到叶恺的话,解释似的说道,“那当然!要不然我们怎么提炼元灵丹药,不提炼元灵丹药的话,我们又怎么测试灵魂潜质,不测试灵魂潜质,我们这些人又如何成为魁门弟子呢?!”
看到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叶恺忍不住笑了起来,“哥们,你说话真逗,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张大开。”
少年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道“谁是张大开?!他也在魁门吗?!”
“不,他不在魁门,他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原本他也有机会进入魁门,可是最后他放弃了。”叶恺若有所思地说道,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的神色。
“为什么不来呢?!难道他不想成为一名修魂士?!”少年问,表情中满是诧异,在他看来,成为一个修魂士理所当然应该是全天下所有年轻人的梦想。
叶恺思索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少年的问题,只是低声问道,“为什么大家都想成为一名修魂士,修魂士真的那么好吗?!”
“那当然!如果我可以成为一名修魂士的话,就没有那么多人再敢欺负我了。”少年一脸严肃地说道,一双清澈的眼睛散发这一股异样的光芒。
“你也经常被人欺负吗?!”叶恺问,一说到被人欺负,他的心头顿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味道来,以前在襄都武场时,除了张大开之外,几乎每个人都欺负过他。老板和老板娘的欺压自不必说,就连那厨房的厨子没事也会差使他一番,不是逼着他去后院挑水,就是逼着他窝在灶台下面添柴煮饭。所以,对于被人欺负一事,他很有感触。
那皮肤黝黑的少年并没有理会叶恺的惊讶,因为如今这世道穷人被欺负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自古以来,恃强凌弱都是常有的事,元贞大陆也不例外。想要出人头地,无外乎金钱、权利和拳头。
少年虽未惊讶于叶恺的话,但心头还是弥漫出一股酸涩来,缓缓仰起头,视线移到远方的落日上,仿佛心中有说不完的心事。
叶恺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说:“既然我们的处境差不多,以后就是朋友了,谁再敢欺负你,我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的。”
“谢谢你!”少年淡淡地说道,视线又移回到叶恺的脸上,“对了,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叶恺,你呢?!”
“我叫赵远。”少年微笑着答道。
这时,张元又说话了“好了,孩子们,马上太阳就好落山了,为了防止有闲杂人等悄悄混入魁门,大家还是赶快进山吧。”
少年们听到张元的话,心头立即飘出一丝寒意,潜意识里握紧了手中的斧头和锯子,头也不回地跟在张元的身后向魁门走去。
没有人发现,在索枫桥的悬崖边上闪过了一道白光,走在最后的那名少年,一声不响地躺倒在地……
众人穿过进山隧道,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习武道场上。此时此刻,西边的落日只剩下了半张脸庞,傍晚的魁门升起一层纤薄的青烟,天光越来越暗淡,脚下的验灵石所发出的光芒却越来越清晰。
张元停下脚步,扭身打量了一番这些汗流浃背的少年们之后,欲言又止了半天,才一脸严肃地说道,“除了叶恺之外,你们这群孩子进山也快半年了,这半年来你们为了应付收徒考核所做的努力,我还是看在眼里的。由于门规所限,虽然我并未教过你们一招半式,但作为长辈,我还是要提醒大家一句:既然来了魁门,在没成为一个合格的修魂士之前,就别他妈.的像个洛夫一样离开这里,都听到了没有?!”
众人齐声应和道,“听到了!”
张元这才眯着眼睛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都是好样的!好啦,今天大家也流了一身汗,你们先去‘天池’洗个澡吧!”说到此处,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赵远说,“小赵啊!我看你和叶恺相谈的倒是很投机嘛!好,很好嘛!既然有缘聚在魁门,你们就应该互相搞好关系!大叔想请你帮个小忙儿,你愿不愿意?!”
“什么忙?张大叔您直接说好了,我这人没多大本事,但是,给别人帮忙,我肯定二话不说一句!”赵远被张元一表扬,顿时感觉来了精神,说起话来也颇有一番大侠的风范了。
张元一拍手,指着赵远对大家说道,“看看,你们都看看,啥叫仗义,这就是仗义!”说着,张元又向赵远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紧接着对他说道,“小赵啊!你们这些孩子在没成为魁门入门弟子之前,是无法穿待魁门的统一服饰的。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们大家也都知道。我要说的呢,是关于叶恺的事情。这孩子,命苦!绝对命苦!”
说道此处,张元有意顿了顿,仿佛是让赵远自己去体会‘命苦’二字所带来的沉重之感。不料,赵远不以为意。这世道,你若说谁命不苦,我还能感到点意外,说人命苦,实在是有点见怪不怪了。